被傅漠年用沙哑的嗓音那样一恐吓, 柳慕秋吓得直接掀开他,蹦下床穿上鞋子落荒而逃。
傅漠年摸摸隐隐作痛的老腰,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的身影,直到门被她“嘭”地一下摔上,他才无奈地笑了笑。
下床,去浴室冲了个降火冷水澡。
晚饭是出去吃的,南亚的饮食习惯和联邦差不多,所以,一家五口就在街口找了家据铮宝说味道不错的菜馆坐了下来。
有几个孩子在,柳慕秋就暂时忘记了她和傅漠年那些尴尬事,而且,她还特意点了几个孩子都爱吃的海鲜。
整顿饭,傅漠年都忙着照顾三个小臭屁,基本,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她。
柳慕秋吃了顿舒服饭,回程,一家人在微凉的夜风中慢悠悠往回走。
回到家里,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柳慕秋泡了茶,洗了些水果又倒了些坚果端出来,和傅漠年坐在屋子前廊,一边看着几个孩子玩耍,一边聊了起来。
柳慕秋先是问了下那些绑匪的后续,得知警方已经把其同伙全部捉拿归案后,心头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你师父还好吧?”
傅漠年本想亲自打电话去问候一下,但想到对方脾气古怪,未必愿意被打扰。
“嗯,她向来心大,回去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就进实验室跟进度了。”
柳慕秋嘴里尽是嫌弃,但心里却明白,正常的生活不受到打扰,证明师父真的没受到太大的打击。
“没事就好,不过,你最好还是劝劝她做做心理干预,以防后患。”
柳慕秋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过两天吧,等她忙完手头这些紧要事,她才能听得进去。”
说完师父的事,柳慕秋就准备坦白自己和闵茜的关系了。
不过,这事终归是有些突然,就算她早在心里想好了怎么说,还是喝了大半杯茶,缓了缓,才开口道。
“傅漠年,我有事要跟你说。”
傅漠年正端着茶一边喝着一边笑眯眯看着三个孩子在草坪上追逐,也是这会儿,他才真正体会院子和草坪,原来是孩子的乐园。
他转过头来,笑着调侃道。
“怎么?不会是你还藏了一个孩子吧?”
柳慕秋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太瞧得起我了,真当我是猪妈妈吗?”
傅漠年温柔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转,“去哪找的猪妈妈,这么美丽动人?”
柳慕秋脚没忍住,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
傅漠年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柳慕秋这年纪,换了别的同龄人,大部分还在肆意享受着青春年华。
可她,这几年来的生活,都被孩子和事业占满了。
傅漠年只是想想,都替她感到沉重和艰难。
所以,只要可以,傅漠年是愿意多宠着她一些的。
而眼前像小孩子般喜形于色,开心了就笑,不高兴了就踹的丫头,是他喜欢看见的柳慕秋。
柳慕秋踹完他,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傅漠年,你给我正经点。”
傅漠年最会的,就是正经了。
无论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
他正了正脸色,“嗯,说吧,什么事?”
柳慕秋便问他,“听说,杨助理想要和联盈风投的人接洽?”
傅漠年这两天正纠结着柳慕秋、星星同学、闵茜三者的关系,这会听她主动提起,不由得有些诧异。
“你怎么会知道?延涛跟你说的?”
柳慕秋摇摇头,坦白道。
“不,是闵茜跟我说的。”
经过这一次误会之后,柳慕秋总算明白,对于亲近且可信任的人来说,有事就说事,遮遮掩掩的,除了容易引起误会之外,还容易伤感情。
虽然,她并不认为她和傅漠年的感情这么不经得起风浪,但明明摊开说就可以避免一切麻烦和误会,何苦,非要用些横生的波折去考验彼此呢?
傅漠年还以为自己得查上一阵子,才能追溯出柳慕秋与闵茜的关系。
结果,这丫头一脸坦荡地,直接主动交待了。
“你和闵茜,很熟?”
柳慕秋并不否认,“我和她,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俩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误会而认识,很快,就成了好姐妹。”
傅漠年想过这俩人是认识的关系,但没想到她俩居然是闺蜜。
而这,正是二人可以信息互通互享的原因。
“所以,联盈风投注资柳氏的事,你一直,都知情?”
柳慕秋点点头,“嗯,从开始到签约,我全程知情。”
至于别的牵扯,柳慕秋倒不是想瞒着傅漠年,而是,她觉得,那部分和傅漠年并没有直接关系,而她那个身份,也不宜宣扬。
所以,她就把整件事的重点核心说了,其他她认为非必要事项,只要他不再细问,她也就没打算细说。
至此,傅漠年对星星同学的身份,已经接近有了一半的肯定。
但傅漠年自己也有着同等的身份,深知这种身份,就算是至亲的人,也不能摊到明面上来提。
毕竟,那是一种见光死的职业,因而,对柳慕秋与星星同学的关联,傅漠年避而不谈,只问柳慕秋。
“所以,联盈风投的立场,和你是一致的,你是这样的意思吗?”
柳慕秋嗯了一声,“是的,包括联盈风投和柳氏签约后,我出现在酒宴现场,事前也是和闵茜沟通好的。”
傅漠年不由得暗暗佩服柳慕秋。
对柳慕秋而言,五年前她被席家齐救回来,带着孩子来到南亚,她的人生,除了孩子,一无所有。
从资产上来算,五年前,她无论从人脉到金钱到事业,全是负值。
可不过五年时间,她不仅成为了一个新独立女性,还成了其专业领域中的佼佼者。
家庭方面,她也把一双儿女照顾教育得非常好,铮宝语宝无论身心都健康向上,堪称同龄孩子的最优标兵。
而同样的,在对付柳家这个杀父夺子的大仇人上,她显然是从几年前就开始部署,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这一步。
虽然她现在仍然没有能力置柳家于死地,却已经,足以让柳家提心吊胆,夜不能眠了。
傅漠年越是了解得多,对柳慕秋便越是欣赏,而那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更是在心头一直荡漾。
柳慕秋轻描淡写地,说着她和闵茜的事。
傅漠年,则用欣喜又怜爱的视线凝视着她。
而他的心头,自豪之余,又忍不住心疼。
这几年来,她该付出多大,才能,做到大部分人做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事!
再一次地,傅漠年心里生了些感慨和小遗憾。
如果,他和她早点重遇上,那她,这几年,就不用这么辛苦和痛苦。
一个人,负担起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