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是单纯看刘荣光和彭山这个样子,短时间内他也不能离开,干脆就想找点事情干。
那三个儿女哭的很伤心,如果他出手的话还有可能将那老者救回来。
但现在看来,是大可不必了。
“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我父亲都那个样子了你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的,你也是来看护病人的,难道不能理解我们的心情吗?”
唯一的女儿叫陆宁,即使已经年过四十,看起来仍旧是风韵犹存的模样。
此刻泪眼朦胧地责怪着,看起来到比那两个怒发冲冠的男人要顺眼的多。
“所以我问你们救还是不救啊,真是麻烦。”
顾泽微微皱起眉头,已经失去了继续跟他们交流的兴趣。
“呃……几位消消火,这是我们四海商会的会长,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还想救你父亲的话,他可以尝试着帮忙。”
躺在病床上的彭山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了,竭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其实顾泽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但那三个人陷入悲伤的情绪里不能自拔,看谁都带着三分火气,自然是话赶话赶得起了冲突。
“嗯?”
陆长丰是最冷静的一个,听到彭山的话之后,立刻拦住了还要动手的二弟,上上下下打量了顾泽几眼。
“不好意思,刚刚我弟弟确实有点冲动,不知道您就是四海商会的会长,唐突了,实在抱歉。”
调整了一下心情,陆长丰还算是客气地说道。
不过压根就没有搭理彭山所说的顾泽可以出手救治他的父亲。
毕竟隔行如隔山,即使四海商会在天安市名声远播,也不代表着会长能够救得了连最专业的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人。
尤其是这位会长,在陆长丰看起来,似乎有点太年轻了。
与其说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当上的会长,倒不如说很有可能是因为什么裙带关系,才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不碍事,那……”
顾泽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方才说的话确实是有歧义。
“那要不要我帮忙看一眼?”
斟酌了片刻,他换了个方式。
“呵呵,真是有意思,什么人都敢在医院里说能救人了,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啊?博士啊还是博士后啊?考职称了没有?”
顾泽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床帘就被拉起来了一半。
一名头发花白的医生冷冷地瞥了过来,言语中充满了鄙夷。
“我不用什么大学毕业,也不用什么职称,凭着一双眼睛就能看得出来你肝火旺盛肾气虚浮,过不了五年八年的,估计连站起来都费劲。”
顾泽挑起视线,很是敷衍地扫了那医生一眼。
“叫保安,把他赶出去,什么江湖骗子都敢让他进病房?外面的保安干什么吃的!”
医生摆出一副不屑与顾泽交谈的姿态,说完之后,伸手就要拉床帘。
“你又有什么能耐?病人是中毒了都看不出来?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抢救,有什么用?”
顾泽嗤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在他说到“中毒”两个字的时候,医生脸上的肌肉有细微的不正常抽搐。
这样的表现,大多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而心虚。
“怎么?就算你们医院能力不足,但中毒这种事情化验一下就能得到结果了吧?难道入院到现在了,连基本的检查都不做吗?”
顾泽再次开口,这次的语调中已经混了些质疑的意思。
就算是病人年纪大了,很可能有些因为衰老而导致的病症,但基础的检查只要是入院都会做的。
从那三个儿女的穿着打扮来看,肯定是个有钱人,不至于不舍得给父亲做检查。
即使中毒这种事情很难在最开始就有清晰的判断,但只要检查了,也能查得出来病人此刻异常的体征。
顾泽听方才那位医生的言语,意思是完全查不出病人的身上有哪里不正常。
那问题可就大了。
“你懂什么?别乱说话。”
主治医生的眼神有片刻的闪烁,但很快就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厉声呵斥。
“我懂什么你是不知道的,但你什么心思我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顾泽丝毫不退让。
按理说这件事情跟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也不应该过分的追求真相。
但医生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还能容忍的话,说出去整个四海商会的面子都没地方搁。
“您的意思是……有人给我父亲下毒?”
陆宁这个时候听出了端倪,满脸不可置信的急声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们只需要把病人的衣服掀开,看看肚子上的淤血就能看明白了,什么样的病症能够导致如此的反应?这些负责急救的医生给你们解释清楚了吗?”
顾泽略抬了抬下巴,语调分外的平静。
陆宁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哥哥,又看了看在瞬间变得有些不太自信的医生。
下一秒,她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病床前,一把掀开了父亲宽松的衣服。
腹部大片的淤青看起来触目惊心,比方才顾泽那一瞥所看到的要严重得多。
前后不过十分钟,情况已经恶化到这么严重了。
“看吧,这明显就是中毒的症状,不过作为医院方的你们,为什么要选择隐瞒呢?”
顾泽悠闲地坐在陪护椅上,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宁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主治医生。
这一刻,就能看得出来,顾泽之前的判断绝对是没错的。
陆宁本身的长相偏温和,即使年纪渐长,岁月也无法抹去她曾经的温婉清丽。
但现在神情一凝,气势瞬间拔高,对上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时,本能地就会有种心虚的错觉。
“这……方才急着抢救,实在是没有注意到,毕竟这种情况,还是先稳住生命体征要紧。”
主治医生硬着头皮扯出了一抹笑容,但话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丝毫没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