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啊，不是来了这么多人吗？怎么只让他自己一个人动手？”
顾泽冷眼瞧着，并没有阻止孙铭的离开。
毕竟现在的武林已经没落了，像那种知错能改的年轻人也少了许多。
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但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如果执迷不悟的话，顾泽是不准备手下留情的。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顾泽仍旧没有回头。
虽然他从来不认为这些人有偷袭成功的可能性，但处于战斗状态，无论对手是强是弱，都不能有丝毫的分神。
“解决了。”
秦戮来到了顾泽的身边，嘶哑的嗓音里带了些疲惫的意思。
他身上本来就有伤，方才解决掉那几个人耗费了不少力气，也吃了不少暗亏。
随着他的到来，一股难以忽略的血腥味儿随之蔓延，直往顾泽的鼻腔里钻。
顾泽有点不耐烦地偏头去看。
果不其然，这小子身上沾满了鲜血，看起来颇有点狼狈的样子。
不过看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肯定没有吃大亏。
“去休息吧。”
沉吟片刻，顾泽淡然地开口。
秦戮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本来秦戮还以为自己都已经算是签订了卖身契了，顾泽怎么都得榨干他的每一分利用价值。
竟然能在事情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让他去休息？
“嗯？你还能继续吗？”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音，顾泽终于纳闷地瞧了瞧。
“呃……那倒是不用了……腿疼啊，头也疼，拜拜。”
秦戮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回头钻进了车里。
本来刘荣光正躲在驾驶位上偷看外面的情况，结果一时没注意，浑身带血的秦戮就钻了进来。
“卧槽！”
看到秦戮的样子，刘荣光条件反射般往后躲，一个没注意，直接磕在了方向盘上。
顿时，他捂着脑袋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有事？”
秦戮旁若无人地坐好，伸手扯了片湿巾擦了擦手上的血。
“没……没事，就是你突然进来吓了我一跳。”
刘荣光连忙摇头，随后注意力就被前方发生的事情吸引住了。
只见那些杀手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终于忍无可忍，仗着人多势众，直接把顾泽给围在了其中。
从刘荣光这个角度，只能依稀看到顾泽的身影在不断的辗转腾挪，每一次出手，就有一人倒下。
那速度比割麦子还要快。
看得刘荣光心潮澎湃。
一转头，他发现秦戮也看得十分专心，只是时不时会露出些难以形容的表情。
像是愤怒，又像是有点惋惜和庆幸。
“怎么？现在觉得没跟会长死磕是你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了吧？要是你当时没点眼力劲儿，恐怕现在人都已经凉透了。”
刘荣光分析出秦戮那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后，毫不客气地开口打趣。
“嗯。”
秦戮犹豫片刻，竟然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刘荣光本来还想着好好敲打一下这个刚刚加入的小弟，结果对方这么上道，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我比你看得要更透彻一些，我只是觉得，如果在我的前半生中，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秦戮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顾泽的身上，言语中罕见地透出了一丝惆怅。
他这一身功夫得来的很不易，当时的师父把他捡来的时候，只是把他当作赚钱的工具，教他各种各样的技巧，为的是把他整个身体扭曲成常人难以达到的地步，然后上街去乞讨。
虽然他从小身子柔韧性就要好一些，但那种被扭曲的疼痛还是难以忍受。
后来他还经受过许多非人的折磨，几次差点活不下来。
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过，等到师父死了之后，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有了能够轻而易举解决掉那个糟老头子的实力。
但因为被捡来的时候太小了，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所以错过了亲手报仇的机会。
就像是被驯养的大象一样，从小就被一根不过手指头粗的铁链拴住，敢挣扎就是一顿毒打。
等大象长大了以后，即使轻轻一挣就能挣脱锁链，也会因为长久以来的畏惧和桎梏，心甘情愿地被一条微不足道的铁链永久的困住。
眼下，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似乎有了其他的可能性。
当每一个改变人生的重大选择来临的时候，身处其中的人其实很难察觉到。
得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头去看，才能发现，原来当初看起来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个选择，会影响到今后的生活。
在秦戮复杂的目光当中，顾泽一记重拳，打倒了最后一个碍眼的杀手。
从始至终，他连点皮外伤都没受，只是衣服微脏。
“你就是带他们来找我的人吧？”
深深喘了口气，顾泽一脚把趴在地上装死的小头目踢得翻过了身。
方才就是他拿的枪，其他人虽然也带了随身的武器，但大多都是冷兵器，更多的选择赤手空拳。
他们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那点微弱的抵抗根本就无法给顾泽造成困扰。
甚至对比下来，这次来的人还不如上一次的强悍呢。
“我……”
小头目一句话都没说完，直接呕出了大口的鲜血。
顾泽见状连忙往后退。
他的鞋是新买的，沾上血了以后不好清理。
“就你们这些人吗？后续还有没有？”
等到小头目吐完，顾泽才继续优哉游哉开口。
“没……没有了……我不知道……”
小头目艰难地支起了自己的身子，但根本就不敢直视顾泽的眼睛。
此刻他的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悔恨。
其实在看到那个悬赏价格的时候，他就该提起相应的警惕的。
但一看悬赏名单上只有一个人，价格还高的离谱，贪婪早就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
本来是想着，多带点武林高手过来，靠着人海战术，怎么都能把目标拿下了。
可事实上……
“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顾泽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慢悠悠地蹲了下来，平静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刺向了小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