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的铁疙瘩置放在院子中央,阿奇的尸体凯尔和厄斯已经收拾妥当了。
凯尔抱来柴禾,厄斯点燃了火焰,红色的火焰吞吐着阿奇恐怖的尸体,空气中有着浓厚的烧焦味。
露天焚烧尸体的火堆旁边还有一个火堆,被烧的是那个黑漆漆的铁球。
随着铁球的升温,内部凄厉的怪笑声就没停过。
“它为什么不同化这个铁球?”霍黎见识过那个怪物同化凯尔武器的场景,对于这个铁球的完好表示疑问。
“同化?这是个好词语。”凯尔赞叹了一句之后才说,“因为铁球有夹层,中间是水。”
凯尔添柴加大火焰的动作没有停下。
“它无法同化水吗?”
“这种的咒徒没有实质的身体,无法污染元素。”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厄斯。
“咒徒?”
戴薇茵走上来,看着火烧红了铁球,听着里面的怪笑,“神有七个使徒,使徒之下的怪物执行神的祝福,所以叫做咒徒,这是一种。”
“叫的真是难听。”厄斯听着越来越刺耳的叫声,看向对面,
“是啊,没有脑子的怪物连说话都不会。”
铁球里的声响更大了,又越来越小,直至毫无声响。
火焰持续燃烧了几分钟,凯尔才打开了铁球,一团黑色的液体晃动着,见到太阳后变成齑粉消散了。
四人站在那里,安娜拉起了霍黎,霍黎问,“它刚刚为什么一直笑?”
“那是疼。”
“那是生物吗?”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这或许是没有答案的。
“走吧,旁边还有一个呢。”
穿过马路便是姆俄的家,推开闭着的门,院子里摆放着姆俄。
安娜赶紧蒙住了霍黎的眼睛,凯尔瞳孔收缩。
被蒙住眼睛的霍黎弯腰吐了出来!
院子里的姆俄被叠放的整整齐齐,犹如上辈子军训因为热脱掉叠起来的外套,叠的方方正正。
两个眼球突出朝上圆睁,里面全是恐惧。
周围碎掉的骨头渣拼凑成人形,内脏因为捶打变成了酱却又放在了该在的位置上,。
没人注意的院子草坪修的整齐齐,杂物堆摆放的没有一丝突出。
整齐,规范,大后期强迫症。
与阿奇家不一样的是,那团黑色的事物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九只眼睛半眯着,如同午后的橘猫。
霍黎几人进来的时候,它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直到看见了来人。
这只咒徒和上一只区别很大,身体感觉实质,反射着太阳光,哪怕躺在椅子上,也能感受到它躯体里藏着的力量。
高大,魁梧。这是它给霍黎的第一印象。
霍黎看向它的时候,它也看见了霍黎,没有嘴的面具裂了一个口子,看起来是在……微笑?
半眯的九只眼睛也一下子笑了起来,犹如好客主人一般的起身,九只眼睛满是笑意。
霍黎仿佛看见了一个温柔的绅士。
厄斯并不这么看待九眼怪物,眼神里满是杀意,在它四只手还没有来得及伸出来以表示对客人的欢迎,厄斯的响指便响了起来。
六个红色魔法阵环绕在这座小木屋上,一颗巨大的火球吞没了厄斯面前的一切。
霍黎瞳孔映射着红黄相间的火球,如同一个小太阳,炎热的风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安娜贴着几人身体释放了水魔法,还来不及浸湿众人的衣物便被蒸发在了空中。
火球持续不到五个呼吸就散去了,安娜施展的水魔法这才生效,头顶上下起了小雨,沁人心脾。
霍黎总算散去了炎热的烦恼,这才睁开眼睛,那个杂草修的整整齐齐的院子以及那座红白配色的小木屋已经凭空蒸发了。
被火焰吞噬的物件和生物仿佛不存在这个世上,消失的没留一丝痕迹。
霍黎猛地看向自己的爷爷,厄斯双手捏着手杖发抖,但霍黎从他眼神里看了出来,那不是疲惫,而是愤怒的极致。
霍黎第一次直面魔法的威力,凯尔变来变去的冷兵器,说实话还不如一把手枪来的实在。
还有安娜经常逗他玩变出来的小水球,让他把这个世界的魔法和上辈子的魔术挂上了约等号。
至于昨晚的爆炸,那不过是一颗炸弹罢了,直到现在看见那颗凭空产生的火球,才发觉这不是人能搓出来的,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有着巨大的不同。
厄斯现在的表情很是阴沉,面对着面前覆盖着一层透明晶体的巨大深坑。
气氛很沉闷,没人敢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直到愤怒的厄斯转身离开。
霍黎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一刻的压抑感太强了。
霍黎不懂厄斯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祖父为什么那么生气?”
凯尔看了一眼霍黎,“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你没发现吗?草坪整整齐齐,杂物堆整整齐齐,连尸体的骨头渣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霍黎想了一下,自己被蒙住眼睛的之前看到的画面,方方正正的人皮,整整齐齐的骨头渣和内脏酱。
立刻弯腰吐了出来,厄斯的手杖捏的更紧了。
凯尔瞥过脸,不去看霍黎,安娜瞪着他,但凯尔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这两个咒徒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同时也是他们自己。”
“他们自己杀了自己,以不同的方式。”
霍黎忍住不去回想那个画面,听着自己父亲那平静的语气,凯尔继续说着。
“于黑暗中行走,便是神之信徒,伟大的主会敞开怀抱接纳他,在他抛弃身躯、遗忘过往、变得纯粹之后,神会派遣使徒迎接他。”
这次凯尔看向了霍黎,“这是神诞生之初的神言。”
“咒执行的祝福就是这个吗?”
这次摇头并回答的不是凯尔,而是厄斯,“是,但这里的咒不是执行者,那是他们自己,在黑暗中停留过的人终会杀死自己,有的会吃了自己,有的会把自己分成几段藏起来,有的会消极到极致活活饿死。”
“死法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灵魂化作黑暗,成为主的信徒,这是第二种咒徒。”
厄斯的语气听起来咬牙切齿,“这是神的祝福。”
安娜为这次出行的意义打上了标签,“所以你晚上不要再出去了,天黑了就要关灯睡觉。”
语气就像上辈子自己母亲告诉自己不要去水边玩一样,充满了担心。
霍黎才想起来,自己有很多时候会坐在门口,望着天上,欲言又止。
戴薇茵以为他在害怕,用手在胸口画了个圆,“月之女神庇佑着你!”
霍黎同样在胸口画了个圆,用稚嫩的童声模仿着戴薇茵的语气,“月之女神庇佑着我们!”
他想问的是,咒徒到底有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