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雯婷瞪着空洞的眼睛,她的面前是一片空白,她想起了电话,摸索了一会儿,才记得昨晚已经留在了她那辆凯迪拉克的车上。
陈雯婷记得自己在暗夜精灵酒吧的包厢里喝了很多酒,不一会头脑就模糊起来。如何在姜少华的面前张开嘴巴?她在模糊之中看到了周琪琪,转瞬又想到了姜少诚和姜锦和,正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他们姜家,如果今后让姜少华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的表现又是怎样?想到这里,陈雯婷又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了面前的酒,不管是啤酒还是白酒,红酒还是洋酒,被她通通地灌进了口中。
“不管了,我要醉,我要醉!”陈雯婷哭喊着在酒桌上翻找着酒杯。
“来,美女,我这里有!”一个声音传来。
“姜少诚?怎么是你?”面前的男人竟然变成了姜少诚,这让陈雯婷很吃惊。
“是的,我是姜少诚,你就陪我喝了这杯酒吧!”那男人就像魂灵一样,挥之不去。
“来,喝,喝了你就走吧!不要再来缠着我了!”陈雯婷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来去拿面前的酒杯,却怎么也拿不到,只是一头扎在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干什么的?!”随着一声怒喝,陈雯婷仿佛听到了酒瓶摔碎的声响,然后自己就一头栽倒在了包厢的地上。
“原来是罗阳把自己送到了淮都大酒店呀!而他怎么也倒在了自己的身边?”陈雯婷猜测着。
“雯婷,你醒了!”突然罗阳张开了眼睛,发现同样瞪着眼睛的陈雯婷。
“哦,罗大哥,我们怎么在这里?”陈雯婷问道。
“我在暗夜精灵酒吧喝酒的时候,听到了你有危险,便遣散了坏人,把你送到了这里!”罗阳揉着发涩的脑袋,他的眼角被人打了一拳,留着暗黑色的瘀血,身上有几处伤痕,罗阳想一下子站立起来,浑身的疼痛让他不禁地喊出痛来,“哎呀!”
“罗大哥,你怎么了?”陈雯婷赶紧跳下了床来,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倒的罗阳,继而关切地问道。
“昨天冲突时受了一点伤,而今痛了起来。”罗阳如实地说道。
“你脱下衣服让我来看一下!”陈雯婷不由分说地掀开了罗阳的上衣,发现身上不同部位的伤痕,有些部位出了血,如今干裂的伤口就像吐着口红的嘴巴。
“现在还痛吧?”陈雯婷心痛得快要流出眼泪来。
“不痛了。”罗阳强装着微笑,他昨晚打散了围攻陈雯婷的几个青年,身上已经受了伤,然后把陈雯婷背进了酒店客房,等筋疲力尽地把陈雯婷放到了床上,罗阳就一头栽倒在了床边。
“罗大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餐厅要一些熟鸡蛋来帮你消肿。”陈雯婷整理着衣服,然后打开房门向外走,却不曾想正碰上从酒店外面归来的陈波和夏园露夫妻。
“雯婷,你怎么在这里?”看着衣服凌乱的陈雯婷从客房里匆忙地走了出来,陈波不由得诧异地问道。
“那房间里是谁?”夏园露不顾女儿的阻拦,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了正在穿着衣服的罗阳,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用手指面前站立的女儿,哆嗦着嘴唇问道,“陈雯婷呀陈雯婷,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怪不得不愿意跟随着,原来在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竟然做出了这样龌龊的事情!”
“妈,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这样看待你的女儿呢?”陈雯婷羞愧难当,她没有想到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竟然是一位无恶不作的坏孩子。
“你们穿上衣服出来,来我的客房里说话,真是羞愧仙人了!”夏园露气愤难当,她转瞬对自己呆立的丈夫说道,“等一下你压着他们过来呀!再跑了,拿你算账。”
其实,陈波夫妻刚刚从淮都区东郊别墅那里回来酒店,陈波经过陆海侗的介绍,他了解到姜少华如今可是淮都区政府的红人,而不是他们口口声声中的小地域的人。他们边喝酒边谈心,陈波觉得姜少华并不像他们了解的那样,没有活力和动感,他之所以如今病卧在床上,其实换作他们身边每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会倒下的,只有那些铁血心肠的人才能无动于衷。
天一亮,陈波就阻拦了欲打包回去京城的妻子夏园露,他耐心地把事情的缘由说给了妻子,直至让她点了头。
其实,夏园露收拾行李也不过吓唬一下自己的女儿而已,女儿自从昨天离开自己后,就一直联系不上,这让作为母亲的自己也放心不下,如今自己的老公亲自出面讲情,这恐怕是真实的。
“我们还是去他们的住处看一眼才能相信!”夏园露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说道。
“好,我现在就让老班长派人来接我们!”看到妻子转换了态度,陈波当然也喜上了眉梢,他慌忙地给陆海侗打了电话,而后就被陆海侗的司机陈志平送到了姜少华他们居住的别墅。
当他们走进了别墅,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位年轻人正在保姆的搀扶下,一步步地试探着向前走去,几次跌倒,摔破了头,摔破了胳膊,他还是咬牙站立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陈姐,你赶紧去看一下,是不是雯婷回来了?”听到了推开房门的声音,姜少华筋疲力尽地倒在了轮椅上,他拿过一条毛巾,边擦汗边回头吩咐道。
“不用了,我们已经进来了!”陈波红着眼圈说道。
“你们是?”姜少华擦干了身体,惊讶地问。
“这位就是姜少华总经理,这两位就是陈雯婷的父母。”陈志平为他们相互做着指引介绍道。
“哦,你们好,陈姐,赶紧去沏茶!”姜少华赶紧招呼着保姆陈姐,而后回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自己,很尴尬地说,“叔叔阿姨,对不起呀!我这有点失礼了。”
“没有关系,你的精神倒是让我们挺感动的,年轻人有这样的毅力,在如今的社会上不多见了。”陈波拍了拍少华的肩头说。
“哦,你们赶紧坐!”姜少华邀请着他们,他拿出身边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叔叔过誉了,我这不过是肌肉萎缩了,稍加练习就行了!”
“各位领导,你们请喝茶!”保姆陈姐端上来了茶水。
“雯婷不在家吗?”夏园露观察着周围的情景,问着上茶的保姆陈姐道。
“陈总经理昨天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也在着急着找她!”陈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你们就没有去联系她吗?”夏园露接着察言观色地问道。
“早晨姜总经理打了很多的电话,没有人接,到了现在还没有人回!”陈姐为他们倒着茶水,回答道。
“她在淮都区的朋友们呢?”夏园露接着问道。
“都问了,把能够想到的都问了,现在还没有答复!”
“你干嘛没完没了地问起保姆来?”妻子的表现让陈波很是不满。
“你懂什么?万一他们合起伙来欺骗我们呢?”夏园露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的,自从昨天她就一直打着女儿的电话,到了如今还是没有回信,看来他们还是没有造假。
“叔叔不要怪阿姨,我们都是在担心雯婷,我已经发动了我所有的朋友们去找,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姜少华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深情地挚爱着这块土地,如果让我用一种方式能够终结对她的热爱,那就是让我有一天化为她身边的一粒尘、一颗沙。
我爱她春季里低垂的柳,从芽、叶、花到絮絮飘扬,从湖泊溪岸到千里城郭,用真挚的情,连绵的爱。
我爱她夏季里连绵的荷,从枝、杆、叶到盘旋的根,从一方垂处到千里城湖,用挚爱的心,崇拜的面。
我爱她秋季里落的枫叶,从刺、絮、蔓到猩红的色,从城域一角到漫漫长路,用跪下的膝,沸腾的血。
我爱她冬季里飘洒的雪,从天、雾、手到黄色的地,从酷寒风中到大地亲情,用轻启的唇,虔诚的额。
陈波看着书案上的稿件轻轻地读着,然后他回头问身后的姜少华道,“这是你写的吗?”
“前段日子自己无聊时随便写了一些,让两位老人见笑了。”姜少华有些腼腆地回答道。
“不错呀!很有文采,一个理科生能够写出这么优美的语句,的确少见,在这一方面你就要和你夏阿姨学习了,她可是京城文学领域的专家!”陈波给了姜少华一个台阶。
“我听雯婷说过,夏阿姨改编了很多剧作,还给许多歌曲填过很多词,还谱过曲!”姜少华立刻恭维道。
“哪里哪里,有些事情她夸大了一些。”夏园露的嘴上虽然客套着,但是她的心里甜蜜蜜的。
“听说《醉·淮都》的主题曲的词也是你填的?我们去看了这个节目,很不错。”陈波决定趁火打铁,既然自己的女人喜欢这个话题,不如就顺势说得多一些。
“是雯婷逼着我填写的,我可不懂什么音律音符的?”姜少华客套地说。
“有些事情,女人逼着男人做得更美好,这应该是男人的幸福。”夏园露此时的心里怒气散了一半,本来要责问他们未婚就住在一起的事情,如今也被忘记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她的心里更享受着来自身边两个男人对自己的赞词颂歌。
“少华,你知道雯婷到底去了哪里?”陈波看到时机已到,还是把话题拉了回来。
“叔叔阿姨请放心吧!雯婷在淮都区还是很安全的,每个人见到她都会把她送回来的。”尽管心里着急,姜少华还是安慰着他们说道。
“那你就不担心吗?”夏园露对姜少华的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自己的女人一夜未归,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还能够这样的平静。
“我担心呀!但是我很多的是相信她,理解她,因为这些日子雯婷为了我,付出了太多,作为她的男人,我很羞愧!”说到动容处,姜少华竟然红了眼睛。
“是呀!雯婷以前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家务,除了上下班,连个衣服都不会洗。”夏园露也深有体会,她对面前男人的积怨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两个孩子大了,可以自食其力地面对生活了。
“少华,你说的对,夫妻都是要相互体谅,相互协作,这样才能把生活过好。”陈波看到心愿完成,最后仍然加了一把火,他接着说道,“你看我当兵这么多年,家庭都交给了你阿姨,她含辛茹苦拉扯着雯婷,孝顺着父母,正如歌曲中所唱道,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是呀!雯婷是我的命,我希望少华你能够了解我此刻的心情?”夏园露红着眼圈说道。
“我理解,这也是我这次倒下的直接原因,我——”姜少华确实深有体会,他想起了自己老实巴交一辈子的父亲姜锦和,辛辛苦苦,踏踏实实,却天外飞来了横祸。
“我们知道了!大家都不要说这样的事情了!”陈波赶紧打断了姜少华的话语,这个沉重的话题已经伤过了面前的孩子,现在就不要旧事重提了。
当两个人看对眼后,他们就成为了朋友、良师、亲人,后面的话题就变得轻松起来,直到接近了中午,陈波夫妻接到了陆海侗的电话,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因为姜少华要留下来等待陈雯婷,所以大家都不再勉强。不过两夫妻还是答应了姜少华的请求,那就是让他们尽快退了酒店,搬到别墅里来,全家人住在一起,幸福地过一些日子。
“少华,这孩子太棒了。”夏园露在车上不禁地赞誉道。
“那你还差点破坏掉了这段姻缘。”陈波讽刺道。
“哼,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呢?是不是老陆私下给你做了很多的工作?”
“是呀!露,我觉得只要孩子幸福就行了,我们作为父母的就不要要求太多了。”陈波动容地握住着妻子扬起的小手,温柔地说。
“对,老陈,你说得对,没有父母去陷害自己孩子的。”夏园露把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男人的肩头。
夏园露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刚刚在饭桌上还和陆海侗说着后悔的话,她还说要回来退房,然后搬过去帮着女儿一起帮着姜少华进行康复训练的话,如今却被“啪啪”地打了脸,竟然发现了女儿和一个男人在同一间客房里,况且是衣不蔽体。
“你们不相信我就算了,懒得和你们解释!”陈雯婷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呀?”反应过来的陈波又羞又怒,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挚爱的女儿,在自己的面前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鼻子细细地闻了一下,两个人的身上竟然还有些酒气,长年的特警经验,这两个人出事的几率超过了一半以上,看到女儿又要撒波打滚,他真的忍无可忍。
“你是叔叔吧?”罗阳好像看出了端倪,女儿的容貌还是和父亲有点相像的,他赶紧系好了衣服的扣子,过来打着招呼。
“我不想看到你,你和谁套近乎呢?马上给我滚出去。”陈波气急败坏地警号说,“在我没有发脾气之前,你还可以全身而退,否则,你要躺着出去了。”
“爸,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还相信我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吗?”陈雯婷委屈地即将哭出声来。
“你去和你妈说,我的职责就是把你交给她!”陈波口吻坚硬地说道。
“那罗大哥,你就先回去吧!我爸做过特警,他说到做到的!”陈雯婷无奈只得回头给罗阳说,现在父母都一致对准了自己,后面的工作就很困难了,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有事打我的电话!”罗阳不放心地看了看,然后提醒道。
“怎么?你还不走,是不是要躺着出去呀!”陈波竖起了拳头。
“好的,叔叔,我现在走,你们有事好好说,这肯定是个误会。”罗阳说完便转身跑出了客房。
“走吧!小祖宗,去见咱家那位大祖宗吧!”看着罗阳跑了出去,陈波转身押着女儿走进了旁边的客房。
路然第一轮谈判回来的路上,她的心情极度复杂,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她抿着嘴巴,眼光盯着窗外五彩斑斓的灯光和来回穿梭的车辆人群。
“我们第一轮的谈判也应该说很顺利,目的达到了,就是要敲山震虎。”开着车的李海虹律师一路观察着副驾驶位上席卷着身体的路然,她也不想说话,她知道此刻当事人的心已经不在了这个官司之上,但是职业的要求,她还是要向雇主说出自己的见解。
“嗯!”路然无动于衷地回应道,此刻她更想听到来自一位朋友的安慰。
“路董事长,你放心吧!我们这次的胜算还是很大的!”李海虹尽管心里有所顾忌,她与公司的那代理律师卢海已经斗过几次,每次自己都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没有想到这次两人又是狭路相逢。
“嗯!”回应的仍旧是一句冷淡的字体。
“现在的胜利发码还是来自麦祖巫,只要他完全站立在你这个方面,那我们的官司一定会胜利的。”李海虹引导着路然说,她知道路然并不想这样做,为了这场战斗的胜负,自己一定要引导着她去做,给路然,也给自己的翻身机会找一个平衡。
“你不要讲麦祖巫,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路然软弱无力地说道,她想起了刚刚那麦祖巫的嘴角,就像一台戏剧,而麦祖巫就是那里面穿梭的小丑,可有可无的影子。
“路然,你不能忽略麦董事长在这个官司中的作用,他毕竟是集团总公司的法人代表和董事长。”李海虹看到自己的语言起了作用,于是又加大了力气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那只是个影子,而且还是见不得光的影子!”路然气愤地说道。
“那我们只要适当地引导,这影子也能走出房子的!”
“李律师,有个专业问题问你一下,是不是在你们这一行,任何有利的事情都可以做呀?”路然转过头来问道。
“是呀!法律是要讲证据的,不管这证据如何取得,只有这些才能让你胜利。”
“所以你们过的小心翼翼,很劳累!”路然自嘲地笑了笑,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和一个严谨的律师去讨论问题,或者说事情的对与错,这不是让自己自找其辱吗?
“哎呀,没有办法呀!我们的头脑也一直在思索中,小心翼翼,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至于能不能成为自己手中的发码,还要看当事人的眼色!”李海虹仍旧把问题甩给了身边的路然。
“你肚子里的事情还是不和麦董事长说吗?”沉静了一会儿,看到了即将到达路然在京城居住的套房楼下。
“为什么和他说,也许是测错了呢?”路然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她希望下午的测量是自己匆忙之间放错了位置,那就是一个失误,即使是对了,那自己还有打掉的权利。
“我要是你,我就和他说,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你自己做主处理了,对孩子也是不负责任,女人,一生做一次母亲不容易!”
“我明白了!”路然被李海虹后面的一句话震撼了,她听同年龄的一些朋友说过,女人的肚子经常受到损伤,最后会后悔终身的。难道这就是我路然的命运,第一个孩子竟然给了自己不爱的一个人,而且这个男人至今都不敢说出自己的存在。
“车到了,你回去好好思索一下吧!我等待你的消息。”到了楼下,李海虹细心地为路然打开了车门。
路然在公寓楼下药品专卖店里买了两个验孕棒,就像做贼似的的揣在怀里走回了自己的套房,然后她甩开了背包,冲进了卫生间。
“错的,一定是错的!”路然不停地祷告着,然而当她从下体取出来后,仍旧是两道鲜红的杠杠,她一下子蒙了,身体顿时软弱无力地瘫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