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末夏始的时候,几个科技文化公司的明争暗斗暂时地偃旗息鼓,他们在自己的布局领域各占一角,这给了其他公司抢占市场的时机,这其中就有纯外资的东方城市的云味文化开发有限公司,他们运用自己的资金和技术优势,在小城的东郊外城湖边建起了庞大的水上乐园和儿童活动项目,将近两公顷的土地上建起了超大泳池,并引进了海浪机,让身处中原腹地的人民感受到海浪带来的激情,他们从南方海边引进了树木花草,并模仿着海边,建起了沙滩。水上配套设施完善,按照波浪潮汐现象,塑造了准海边标准。
在儿童活动区内,他们引进的项目愈加齐全,拿来了跳楼机、海盗船、旋转木马、小火车等一系列器械,他们对外打出的旗号就是在这里,让你享受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东方城市的云味文化开发有限公司为此聘请了上海市的管理团队,他们的执行总经理就是边贞艺,一个具有丰富管理经验的职业经理人,她的经历就是一个传说,尽管只有四十五岁的年龄,在她的手下已经有了三家公司操作上市,这次云味文化开发公司高薪聘请了她出山,就是看中了这里旅游资源,他们要在此地打造东方的探险世界,所以,他们的项目已经面世,就处在碾压其他同行的气势。
东方城市云味文化公司开发的水世界和儿童活动探险项目揭牌开业的时候,市、区很多领导都到了现场,尽管才是他们开发的第一期,当然也给海潮漫漫公司和天地一侗集团送了请柬,他们按照礼节也各自派了代表前去,根据公司代表们回来反应的情况,那场面可谓是蔚为壮观,空前绝后,省里面的很多单位都送来了花篮和贺联。他们也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经理人,竟然是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龄,其实已经四十五岁了,沉着冷静,虽说那天参加开业的人成千上万,但是她冷静处理,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尤其是她临危不乱的处事风格让人折服,笑容可掬的背后必定有很深的城府,这肯定是一个难缠的硬主。
“真是来者不善呀!”陈雯婷拍着桌子说。
“看来我们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多了,我们安逸的日子不多了!”路然喝了一口咖啡说。
“哥,如果他们的补贴金不到位,我们绝对不迁移,把四合院落交给他们改造和经营,如果他们逼迫我们,我们就去区政府静坐!”
这天,姜少华刚走进自家四合院落,还未放下背包就听到主房内的大嗓门,肯定是他的叔叔姜锦泰又来游说自己的父亲,最近规划改造方案公布以后,并进行了改造方案的公示,处于改造地段的居民部分欢喜,部分忧愁,其中忧愁的就有姜锦泰,这些日子他来哥哥四合院落的时间很勤,每天基本上都有三四次,只要哥哥家有人开门,总会看到他的身影。进的门来,他就是喋喋不休的话语,目的很明确,就是在拆迁款里分出一碗羹,至少是一口汤也行。
“他们别逼我,大不了我去跳内城湖去,让他们也不得安生。”姜锦泰越说越气奋,就像斗志昂扬的勇士一样,脸庞红涨。
姜锦和很诧异地盯着面前的弟弟,他不明白怎么动了弟弟的脑弦,让他有了如此大的反应,这栋四合院落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吗?当初他把这栋院落抵押给了债主,气死了父母,如果不是自己辛苦劳作,替他还了债务,夺回了这栋祖传院落,说不定他们早就没有了根,现在他又跳出来,和小丑一样,挥舞着拳头,难道是来吓唬威胁自己,亲爱的弟弟,那你就错了,现在你的两个侄子都已经长大成人,都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再像以前容忍你欺负他们年迈的父亲了。
最近的姜锦和确实很烦恼,自从罗阳离职,科创集团公司进入到皇宫管理处后,他们的保护研究所就成为了清水衙门,一些有能力的人都跳槽走了,比如金健春,拿到了退休补偿后,直接去了天地一侗集团公司,担任了《醉·淮都》实景演出的艺术指导。而濒临退休年龄的自己则成了货架上无人问津的商品,现在只能留在改制后的皇宫管理处,和其他几位同样年龄的老同志过起了提前退休的生活,每天在那里无所事事,即使每月有薪酬待遇,但是对脸面上也是一种讽刺。他多么希望儿子尽快解决了终身大事,生出个一儿半女来,那样自己就打退休申请,为他们带带孩子也好。然而现在两个儿子那里都没有动静,退休回来又能如何?不也是在家里无所事事吗?
现在这个惹事不经管的弟弟又来到自己的院落里聒噪着说个不停,姜锦和真的很苦恼,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去反驳面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弟弟。至于对四合院落改造的方案,参与审核方案的时候,他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现在的定稿也基本从居民的意见出发的,部分的改动会有,但不再是那么地尖锐,大家对改造迁移方案基本上是认可的,现在突然间跳出来这样一个小丑,真的让自己都觉得难堪。但是,对待弟弟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哥,哥,你倒是说话啊!”看到哥哥不说话,姜锦泰急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说话的力量,悔恨的是自己在这栋院落的产权上签了字,再也没有了支配权,但是他还是希望哥哥能够网开一面,把自己纳入进来,否则身后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归宿就会成为自己的噩梦。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哥,你要急死我吗?只要你把我也写进这个院落里来,赔偿金的事,我去闹,内城湖我去替你跳。”姜锦泰索性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他可怜巴巴地盯着眼前的兄长。
“跳湖是不必要的,况且还没有到达那个阶段!”姜锦和只得规劝着眼前的弟弟。
“俺爸,怎么了?”弟弟姜少诚推门走了进来,其实他也听了很久叔叔的唠叨,怕父亲再被他的弟弟圈套了,对于眼前这名叔叔的手段自己是领教过的,也亲身经历过,面对着懦弱的父亲,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义务站了出来。
“嗯,是少诚呀!”姜锦泰心慌了,他知道眼前这名侄子的手段,在他的面前,自己就是一张白纸,任何的无赖手段,都会做空。
“俺叔,如果你没有事情了,就先走吧!”姜少诚直接下了逐客令,关闭了他叔叔还要狡辩的那张嘴吧。
“好,好,我下次再来!”姜锦泰只得退了出来,在离开的时候,从庭院的菜园里拔走了几株生长的大葱。
姜锦和很感激二儿子的突然出手,为自己化解了危机,但是他又对突然出现在家中的儿子很不适应,送走了老虎,又突然间碰到了狼,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是的,姜少诚很少出现在这个家中,如果不是听到拆迁补偿的消息,他是肯定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他要回来探探父亲的口实,没曾想却碰到了先人一步到家的叔叔,这个老家伙先威胁起老人来了,自己恐怕再晚一步到家,父亲如果对他承诺了,那自己就要后悔莫及了。
“俺爸,俺叔过来做什么事情?”姜少诚明知故问道。
姜锦和心里一惊:看看!事情来了,这才是二儿子的真面目,他真的是无事不回三宝殿。
“咱叔来是来四合院落问拆迁补偿的事情!”姜少华不愿意让父亲为难,走了过来说。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区委按照家里的男丁补偿住宿面积,这里的产权不变,算是入股,按照收入分成!”姜锦和很讨厌儿子的这副垂涎欲滴的脸面。
“那就是这次没有分钱了?”
“是的!”
“那房子呢?按照咱家的情况,要分几套?”姜少诚只想要到最终的答案。
“你们两个都没有成家,可以拿两套房,但是一套是三居室,一套是两居室的。”
“为什么?”
“三居室的有我一个房间,两居室就没有了,这也是我要和你们商量的地方。”姜锦和不再隐秘,直接说出了实底。
“怎么会是这样呢?按照刚刚你说的男丁来算,我们应该得到三套呀!我听别人家得到的可都是三居室呀!”说着说着,姜少诚就漏了馅,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是呀!别人都成家了,他们的父母也不需要儿子们操心养着,如果你们两个有了家室,我们也可以分出两套三居室呀!”姜锦和很是恼火,面前的两个儿子,一个过了三十,一个即将到了三十的年岁,现在竟然都还单着身,更没有一个孙子在身边,每逢节日看到别人家其乐融融,自己的心就羡慕嫉妒恨。
“是不是我们两个谁成家都可以呀?”姜少诚试探性地问。
“你又要耍什么流氓手段呀?”看着二儿子一脸的坏笑,姜锦和就很讨厌。
“俺哥,你就快成家呗!”姜少诚又凑近少华的身边央求着说,“咱爸将来我来照顾,这可是两套三居室的房子呀!”
“你为什么不成家呀?”姜少华反问道。
“我的事业还没有成功,我想再闯荡几年。”姜少诚耍起了无赖,他厚颜无耻地说,“再说,跟随着你的,一抓一大把,金志琪呀!还有咱陈总经理,看你的眼神都不对。”
“你在胡说什么呀?”
“不过呢?陈总经理这个人不好说,你看这个。”说着,姜少诚把手机递了过来。
姜少华接了过来,照片上正是陈雯婷护送罗阳去酒店的照片。
“你在哪里拍的这个?”姜少华问道。
“淮都大酒店呀!他们在房间里呆了很久呢?所以表面上,陈总经理仪表堂堂,其实是个荡妇。”
“你别胡说,赶紧把照片删掉了。”
“我不删,万一哪天她找我的事情,我就拿出来提醒她一下。今天是把话赶到了这里,俺哥,我就给你一个预防针。”姜少诚说完,就跑了出去。
“这小子,早晚要出事,勒索人是犯法的事情呀!”姜锦和垂足顿首地说。
“俺爸,你别担心,我肯定会让他删掉的。”姜少华安慰着父亲,突然桌子上的电话想了起来,他拿了起来接通了,“是,我等下就到!——你在那里等一下!”然后他回头对父亲说,“俺爸,我要出去一下,晚饭不在家吃了。”
“你可以一定让那个混小子把照片删掉了呀!”出门的时候,父亲在身后叮嘱道。
“好的,你就放心吧!”姜少华的声音消失在了门口。
在小城西郊的“雾色”咖啡厅里,金志琪要了一杯咖啡,自己本来不喜欢喝这种苦涩的东西,现在心中积攒的苦水已经太多了,但是她看到吧台后服务员异样的目光,还是去点了一杯咖啡,自己在这个地方已经呆的太久了。手机在自己的手中像烫手的砖头,来回颠倒着,不忍扔去也不忍打开,窗外春天的尾巴上,一切的花卉都竞相开放,风中飘荡着浓郁的香甜味道。
然而,金志琪却没有心情去观赏,她无法理解少华哥的心情,这才是让她苦恼的地方,她满怀希望地期待的等待着少华哥给出一个答案,然而这答案即使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她仍旧没有等到少华哥的答案,最后无奈,仍需要自己去拨通那个电话。
金志琪现在在等待少华哥的到来。
金健春从保护研究所出来后,他便不再催促自己相亲,看来他们的希望幻灭了,夫妻两个怨天怨地了一阵,也就没有了语言。金健春在皇宫保护研究所领了最后一次的工资就来到了《醉·淮都》的演艺场项目部,专心研究起了演艺的艺术。
金志琪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她听说在南方城市中坐在办公室内的员工,都喜爱这一口,这也是文化程度的体现。这里有什么好喝的?金志琪实在不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风,把这个习俗也刮到了这里,大街小巷里的茶店也有了这个玩意。
“少华哥,在这里!”金志琪看到了姜少华推门走了进来,连忙起身招呼着。
“一杯卡布奇诺!”姜少华走了过来,对着身后引导的服务员说,然后就坐在了金志琪的对面。
“少华哥,你最近很忙吗?”金志琪直奔主题地问,她的心里有一团火要发泄出来。
“公司刚进入正常,是有点忙。”看到服务员端上咖啡,姜少华对他点头说了声,“谢谢!”
“嗯,忙点好,忙点就有理由不再理我了。”金志琪很恼火,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直男竟然顺着自己递给的杆子向上攀爬。
“对不起,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姜少华也突然知道了对面这个祖宗话语中的意思。
“是我对不起你,耽误了你的时间!”金志琪挖苦着她的少华哥说。
“志琪,真的对不起,你也看到了,确实很忙。”
“是呀!你忙着陪那个美女经理到处去剪彩,到处去考察,到处去开会,就是没有时间给我回个电话。”这个小祖宗损起人来,让人还不了嘴巴。
“你今天来,不是纯正谈事情来的吧!”姜少华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金志琪,只要声音大了起来,她立马乖乖就范,于是他就提高了声腔。
“干嘛?!吓唬我吗?我再也不怕你了。”金志琪的声音像辆火车轰鸣起来。
“好,好,好,哪里敢吓唬你呀!我的小祖宗。”突然间不奏效了,姜少华慌了手脚,赶忙地求饶道。
“竟敢用老方法吓我,告诉你,现在不灵了。”金志琪看着眼前的少华哥连连求饶的样子,心里稍微舒适了一些,她坐了下来,声音缓和了一些问道,“少华哥,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怎么说?”姜少华惊讶地问。
“别人都说,恋爱中的男女,坐什么事情都在想着对方,你有这种感觉吗?反正我有。”
“我忙起来就忘了所以,闲下来的时候会想起你。”姜少华实事求是地说。
“那么说,你的心中没有我了,我的心中为什么每时每刻有你呢?”
“这也许是我职业的原因吧!做起来事情来要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我觉得我们这不是爱情,至少不是我理想中的爱情,在这段时间,我思索过,挣扎过,也反思过,询问过别人,这不是爱情,至少我在你的心中没有爱情的萌动过。”
“何为爱情萌动?”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在你那只是种责任,和小时候一样,你那是爱护和义务,来,你看着我的眼睛,用你心中所谓的爱。”
“好,是这样吗?”姜少华按照着金志琪的指导,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的眼睛。
突然金志琪浑身一哆嗦,面前的咖啡杯倾洒了出来,向着自己砸去。
突然一个身影横在了金志琪的前面,是姜少华,他用手挡住了倾洒的咖啡,满眼里都是关怀。
“怎么样?志琪,你没有出事吧?”同时,姜少华关切的话语在金志琪的耳边响了起来。
“嗯,没有事情,可在我面前给我挡住灾害的人很多,为什么偏偏是你?”金志琪眼泪流了下来,为啥是你?偏偏是我挚爱的人?
“这是为什么呢?”姜少华问。
“少华哥,我们先分开吧!你对我的爱只是关心和爱护,是一种责任,一种义务,不是我需求平等的爱情。”金志琪转身哭泣着跑出了咖啡厅。
“这是什么逻辑?”姜少华气愤地坐在了沙发上,他想起了刚刚的那个突然动作是金志琪的有意为之,而自己保护的那个动作也是惯性动作,难道自己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责任和义务吗?姜少华限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有人说爱情是透明的,是双方自愿付出的,难道这惯性的爱不是爱情吗?
街道上,一辆鸣着笛的救护车飞驰而过,哪里发了火?人们追随着车辆向前看,熙熙攘攘地讨论着,在这个干燥的夏初,太阳像下了火,在地上的每一个亮点都能灼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