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虚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能当衣裳穿吗?能当银子使吗?啥都不能呀,那我还要这个啥事都顶不了的谦虚做甚?于是汪师傅的语重心长终是被我抛在了脑袋后面。不过或许是因为我画画儿的天资尚够聪颖,汪师傅又是个惜才之人,所以虽然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玩爱闹,但汪师傅既没有跟我咆哮怒吼,也没有被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师徒二人的日子相处得竟是万分的和睦。
虽然日子过得舒坦,可是慢慢地我心里头又着急起来,照这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一天十万八千里翻前跟头地追赶上艾公子呢?还有就是下棋的师傅大哥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水平低的大哥不愿意请,水平高的好像都被别的府上请过去了。现在的我整天只能是先画画儿,因为罗师傅的病还没有好,而谢师傅那里我又是光心里想想就开始发怵。真不知道那些先人们都是怎么想的,就跟画画儿似的,不说画画非说什么丹青,这弹琴也是不说好好弹琴,非弄什么颤音儿,还不让哆嗦,可我只会哆嗦,不会颤音儿,找了谢师傅也是要被骂,索性再躲几天。
好在兴哥的师傅还日复一日地照常给他上课,于是我每天一边儿用眼睛和手画画儿,一边用耳朵着听隔壁小偏院儿的朗朗读书声,倒也没算太耽搁功夫。又过了几天,罗师傅拿着我们刘府的银子总不能白收钱不干差事吧?总算是结束了卧病在床的日子,又开始了摇头晃脑的传道授业。
真是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一眨眼的功夫二月份就要过去了,我也是更加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性,选秀一天天地临近,也就意味着与艾公子重逢的日子也在一天天地临近,我当然是心急如焚,于是我整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所有的时间全都用于跟师傅学习,即便是吃饭睡觉的时候,还不忘记背诗背谱,用如饥似渴、废寝忘食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从前我在府里登低爬高、胡作非为的时候,全府上上下下都是头疼不已,现在我一个劲儿地往大家闺秀上靠拢,府里老老少少也觉得不习惯,一个劲儿地劝我老娘赶快去请个郎中给我看看,怕不是中了邪着了魔,实在不行再请个法师给我驱驱鬼什么的。
老娘虽然不知道我跟大哥达成了什么丧权辱国的协议,不过我这么勤奋上进虚心好学在她眼里却是天大的好事儿,估计她还在做着万岁爷的丈母娘的黄粱美梦,因此破天荒地不再对我整日横眉立目,而是一天到晚不停地劝导我。
“阿娇,你可是要多注意身子,书会背点儿就行,琴会弹点儿就行,画会画点儿就行,多多休息才是。那,这是我让凤儿亲手炖的十全大补汤,比府里的那些厨子炖得好多了,至少用料最是实打实的,赶快趁热喝了,汤若是凉了,不但喝起来腥气太重,就是效果也打了不知道多少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