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索科夫和卢涅夫两人用如同暗语一般的对话,霍赫洛夫有些诧异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能告诉我,您打算利用敌人和上级失去联系一事,做什么文章吗?”
索科夫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而卢涅夫而帮腔说:“上校同志,既然敌人不知道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全军覆灭,那么可以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让我们的部队伪装成德军,去袭扰他们的营地。”
霍赫洛夫被卢涅夫的话吓了一跳:“军事委员同志,您说什么,让我们的人伪装成德国人,却偷袭他们的营地?”
卢涅夫点点头,反问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劲吗?”
“人数多了,容易暴露。”霍赫洛夫有些顾虑地说:“但如果人数少了,就有被敌人歼灭的可能。”
“上校同志,难道你忘记我们的新式火箭弹了吗?”索科夫笑着说道:“只要我们知道了敌人宿营的位置,那么完全可以对他们进行远程打击。不光可以给他们造成重大损失,还能将我方的伤亡降到最低。”
虽说霍赫洛夫在演习时,见识过新式火箭弹的威力,但如今却是实战,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司令员同志,用新式火箭弹偷袭敌人的营地,真的能起到效果吗?”
“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内,我派往敌后的小部队,曾经多次使用火箭弹攻击敌人的要害目标,并取得了极大的战果。”索科夫自信地说:“上校同志,立即安排人手,准备趁着夜色去偷袭敌人的营地吧。”
“司令员同志,要是我们实施偷袭的小分队,被敌人发现了,他们该怎么脱身呢?”
“你们不是缴获了几辆德军的装甲运兵车吗?”见霍赫洛夫还在杞人忧天,索科夫真是哭笑不得,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向对方解释说:“偷袭敌人的小分队,乘坐缴获的装甲运兵车前往敌人的营地附近。一旦完成了攻击,便立即乘坐装甲运兵车转移,就算敌人有所察觉,要想追上他们,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霍赫洛夫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部队在距离敌人营地几公里的地方建立发射阵地,用火箭弹完成攻击后就立即转移。就算敌人察觉到小分队所在的位置,等他们赶到地方,小分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司令员同志,”有了信心的霍赫洛夫连忙说道:“我这就抽调人手,组建夜袭敌人营地的小分队。”
“等一等,上校同志。”见霍赫洛夫急吼吼地就要准备安排人手,索科夫又叮嘱他说:“我还有几点要补充:一是参加行动的小分队里,必须要多若干个懂德语的战士,这样就算在路上遇到敌人的盘查,也能轻松地应付;二是要搞清楚敌人的联络方式,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锁定敌人的营地所在位置。”
“放心啊,司令员同志。”霍赫洛夫等索科夫说完后,立即向他保证说:“我一定会把任务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派往敌后的小分队,由热利亚上尉指挥,一共有三十六名战士,其中包括两名报务员,他们将分乘四辆装甲车,携带了五十枚新式火箭弹,前往敌人的营地附近执行夜袭任务。
夏季的天黑得比较晚,因此热利亚把出发时间选择在十点四十分,这样他们在路上行驶二十分钟左右,天就能黑下来,敌人的侦察机无法出动,使他们的行动不容易被察觉。
通过在俘虏身上获得的联络方式,小分队通过缴获的电台,和落在十几公里外的德军大部队取得了联系,并知道了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搞清楚敌人的所在位置后,热利亚所指挥的小分队,就乘着装甲车快速地驶向了敌人的营地。
距离营地还有七八公里时,他们与一支由五辆三轮摩托车组成的巡逻队遭遇了。带队的是一名德军少尉,借助明亮的月光,他看到远处有几辆装甲车驶过来,连忙命令所有的摩托车停在路边。等摩托车停稳之后,他从挎斗里出来,站在路中间,高举起带着白手套的右手,示意正在接近的装甲车停下。
看到前方有德军拦路,坐在热利亚身边的战士不免有些慌乱,便小声地问:“上尉同志,我们是不是被敌人发现了?”
“不会的。如果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身份,肯定早就开火了。”热利亚见大多数的德军士兵都还坐在挎斗里,就连操作机枪的士兵,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似乎对自己这支小分队的身份并没有产生怀疑,便放心大胆地说:“让懂德语的战士去应付他。”
装甲车在距离德军少尉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一名佩戴着上士军衔的战士,起身望着站在路上的德军少尉,问道:“少尉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是哪部分的?”少尉背着手,神情傲慢地问道:“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我们是帝国师第三掷弹兵团一营三连的,带队的是排长菲利普斯少尉。”上士连忙恭谨地回答说:“因为弹药和燃料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返回团部去进行补充呢。”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少尉接着问道。
“舒马科沃地区。”
“舒马科沃地区?”少尉把这个地名重复一遍后,再次问道:“哪里有俄国人的防线吗?”
“是的,少尉先生,那里有俄国人新修的防御阵地。”上士说道:“我们排向俄国人的阵地发起了两次攻击,但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取得成功,不光协同作战的两辆坦克被击毁了,就连菲利普斯少尉也负了伤。”
上士之所以要提到协同作战的两辆坦克,是因为他们所乘坐的装甲车上,到处都是弹痕,甚至还有不少地方被硝烟熏黑了,如果不这么说,很容易引起德军少尉的怀疑。
少尉听完上士的这番话之后,围着他们的装甲车转了一圈,用手摸了摸上面的弹痕,以及被硝烟熏黑的位置,觉得上士说的应该是真话。便退到了路边,朝装甲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通过了。
随着装甲车依次从巡逻队的身边驶过,热利亚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他把手从扳机上离开,抬手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在暗自嘀咕:“若不是担心暴露目标,就凭你们这么十几个人,我早就命令战士们开火,把你们打得灰飞烟灭了。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但下次假如再遇到你们,我绝对不会轻饶。”
车队来到了距离德军营地大概三公里远的一片森林,热利亚命令把车停进了森林,让战士们都下车活动活动,并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喝点水。
对热利亚的这道命令,随行的一名苏军中尉不解地说:“上尉同志,我们距离德军的营地不过两三公里,为什么不立即对他们展开攻击?”
“中尉同志,”热利亚望着这位来自其他团的中尉,向他解释说:“此刻时间还太早,很多敌人还没有休息呢。如果我们在此刻实施攻击,第一拨攻击中幸存下来的敌人,会立即分散寻找合适的隐蔽位置,到时我们的攻击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经热利亚这么一解释,中尉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我明白了,上尉同志。您是打算等德国人都熟睡了,再对他们展开攻击。睡梦中的敌人遭到突然攻击时,反应速度要比平时慢很多,无法及时地做出规避动作,我们就可以消灭更多的敌人。”
搞清楚了热利亚意图的战士们,立即分散开来,有的站在装甲车车旁吃东西喝水,有的靠在树木闭目养神,还有的战士则在森林里采集蘑菇。对于战士们的这种举动,热利亚并没有阻止,而是提醒他们:“采蘑菇时多注意一点,别采到了毒蘑菇。”
“放心吧,上尉同志。”一名正蹲在草地里,用匕首撬蘑菇的战士,听到热利亚的这句话,立即应道:“我每到夏天都会到森林里采蘑菇,什么是毒蘑菇,什么是可以食用的蘑菇,我就算是蒙着眼睛,也能区分出来。”
小分队在森林里休整到凌晨三点左右,热利亚命令所有人上车,继续赶往德军的营地。
本来按照事先的计划,小分队应该在距离德军营地两公里的位置,建立发射阵地。但热利亚却觉得两公里的位置,会影响到新式火箭弹的射击精度,因此便自作主张地命令把发射距离缩短到了一公里。
当指战员们看到一公里外灯火通明的营地,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自己就三十多个人,而对面的敌人至少有两三千人,一旦行踪暴露,恐怕就无法脱身了。
相当于指战员们的忐忑,热利亚表现得异常淡定。为了在第一拨攻击中,就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他决定采用十二管发射,这样就能对营地的某个区域实施火力覆盖。当发射手向他报告:“上尉同志,火箭弹已经装填完毕,请指示!”
“发射!”
十二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焰尾,呼啸着飞向敌人的营地时,热利亚顾不上查看战果,便吩咐战士们:“继续装填,准备再次发射!”
第二拨的火箭弹刚刚装填完毕,第一拨发射的火箭弹,已经落在了地上的营地里爆炸。一时间,到处是火光和燃烧的浓烟,无数的残肢断臂和武器零件飞向了空中。
正在帐篷里睡觉的德军官兵,听到外面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哪里还不明白遭到了苏军的袭击。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一把抓起放在身边的武器,就朝着帐篷外面冲。
但等他们冲到了帐篷外,却有些傻眼了,只见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浓烟,自己的战友正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着。没等这些德国兵做出决定,第二拨火箭弹又到了,新的区域又被炸成了一片火海,无数的德军官兵在爆炸中灰飞烟灭。
德军的营地经过两轮二十四枚火箭弹的袭击,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火箭弹击毁的武器装备残骸和人员的残破不全的尸体。
用望远镜观察战果的热利亚,见攻击奏效,敌人的大半个营地都陷入了火海,便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命令发射手:“第三拨攻击取消,立即把东西搬上装甲车,全体做好转移准备。”
发射手忠实地执行了热利亚的命令,把火箭弹搬上了装甲车,并开始拆除架设好的发射筒。见到这种情况,那位中尉又提出了质疑:“上尉同志,敌人的营地还没有被消灭,我们应该继续用火箭弹进行攻击。”
“中尉同志,”热利亚临时改变主意,并没有把全部的火箭弹倾泻在这个营地里,是因为他发现营地里根本没有坦克和装甲车,估计这里最多就只驻扎有一个步兵营,没有必要把宝贵的火箭弹消耗在这里。他对中尉说道:“根据我的观察,这里只是德军的一个步兵营地,根本没有坦克、装甲车,甚至连卡车都没有,完全不值得我们消耗所有的火箭弹。”
中尉等热利亚说完后,向他请示道:“上尉同志,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立即转移。”热利亚果断地说道:“在附近转转,看能否找到德国人其它的营地。”
如果是索科夫在这里听到热利亚的话,肯定会臭骂他一顿,这里所搞出的动静,肯定已经惊动了附近的敌人,再想不声不响地用火箭弹偷袭敌人的营地,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前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即撤回自己的防区。
热利亚哪里会想那么多,他如今是一门心思想消灭更多的德国人,便带着几辆装甲车在附近转悠,希望能意外地发现某一个德军的营地,并来个故技重施。但他们的运气不好,转悠了好几个小时,依旧没有发现新的营地。看着天色开始发亮,热利亚知道继续停留下来,一旦等到天明,就有可能被敌人发现,便向战士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在接近己方防区的时候,装甲车队再次与那支德军的摩托车巡逻队遭遇了。热利亚刚刚就在心中发过誓,假如再遇到这支巡逻队,就要坚决干掉他们。此刻既然敌人又来送死,他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连忙命人通过手势通知后面的战士,等摩托车队从装甲车旁经过时,立即开枪射击,把这股敌人干净、彻底地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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