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重重锁起，卓悦剜住刘艳虹，他作势要拨电话出去，我瞄到他屏幕显示的正好是报警电话，我连忙制止:“不用打，我打过了。”
缓缓爬起来，刘艳虹站得晃晃荡荡，她用手指着卓悦就嘲起嘲落:“我看你这小伙子长得不错，跟我家西峰有得比，可你怎么跟我那傻孩子西峰一个样，眼光都不太好使。你要是没大房子，没钱，你以为秦时九这种女人能看得上你？”
脸色顷刻铁青，卓悦掷地有声:“我看你这么一大把年纪的，我不屑与你动手。但我奉劝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你要吃的苦头更多。”
“我说实话，还不准说了？”
语速忽然加快，刘艳虹就像放鞭炮似的:“管你信不信都好，秦时九就是那种谁有钱就能搞的荡妇！我告诉你她做过的脏事，她当初为了让西峰娶她，她想法设法让西峰睡她，西峰不愿意睡，她就给西峰灌酒，喝得七七八八了我那傻儿子糊涂，她又脱光衣服引诱，她就差扶着放进去了，西峰没忍住把她搞了，才娶的她！这种荡妇，就是谁有钱谁就可以上的角儿，也就你们蠢才把她当回事！”
热血滚串上脑沸腾，我双手拳握起来:“刘艳虹，你别含血喷人！这事我没做过！”
“哈哈，西峰死了，他骨灰还没凉你就新找个男的，就冲你这种没男人就会死这点，还有什么浪贱事是你做不出来的啊？”
叉腰笑，刘艳虹带着扳回一局的痛快继续说:“这些全是我西峰告诉我的。他说他搞完你就后悔了，没搞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你看着年纪轻轻的经验那么丰富，那里都没什么紧致度了。可我那儿子傻，他觉得就算你在他之前是妓女出身，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压过，他睡了就要负责….”
倏然冲上去，卓悦双手捂住刘艳虹的嘴巴，他再用手一勾就与刘艳虹齐齐滚在地上，他面目狰狞得惊人，咬牙切齿:“我让你闭嘴！”
刘艳虹本能挣扎，而卓悦下了蛮力的手不知不觉间移动着盖住了她的鼻子，她渐渐呼吸不上来，脸憋到铁青，眼瞳也有翻白之意。
在这一刻，我真的恨不得刘艳虹就地去死。
这个恶毒的老太婆，她不仅仅毁了何西峰整整一生，她差点也毁了我，当初她为阻止我与何西峰完婚找小混混意图强我的事仍旧历历在目，而她现在还在不知疲惫将我往地狱之门里推去。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卓悦铸下大错。
扶住卓悦的胳膊，我用力提起来:“卓悦，你快松手。”
却慨然不动，卓悦蛮力依然:“我不能再任由她用这张破嘴来伤害你。”
“只要你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全是胡编乱造，那她再嘴炮冲天，也无法伤我分毫。”
眼眶热意潺潺滚滚，我更用力扯动卓悦:“你快起来。你这样我害怕。”
终于松绑了刘艳虹，卓悦却也未起来，他反而是跌坐到一旁，喘息声粗壮连绵。
从死里逃生，刘艳虹不敢再兴风作浪，她怂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不敢过分招摇。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到了。
似乎重新有依仗，刘艳虹重复开启对我痛骂淋漓的模式，她的脏话信手拈来，惹得办案人员都尴尬不已，严厉制止了她。
因我留有视频作证，又有几个邻居还算中立公正直言刘艳虹从一开始就对我特别暴力，她总算在骂骂咧咧中被带走，而卓悦则是给铁华打电话，让他过去盯一盯这事。
人潮散去，我一眼看到卓悦遗留在离大门口十几米远的行李箱，我跑过去正要拽住它，卓悦已抢先一步拉住，他声线浅浅:“重，我来吧。”
想来卓悦入住颐园以来，这应该是第一次在邻居中引起那么大轰动围观，这可能给他带来了困惑，我难受而无措，跟着他走了十几步才声细如蚊:“对不起。”
边道歉，我边慢下脚步来。
卓悦顿时停住，他伸手出来勾了勾我的手指，却或是长度刚刚够而已，我们的手指碰撞在一起不过几秒就分开，双双落回原本的位置，停滞又有十来秒，卓悦忽然朝我倾过来些，他抓起我的手来握得极重:“不要傻了。这种傻话下不为例，我不想再听到。若然真的有个人需要道歉，那道歉的人肯定是我。我本应早十几分就到家了，却又拐去买蛋糕，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就在选蛋糕没听到。”
此刻真的太需要一个没那么压抑的话题来把我带离郁郁了，我赶紧揪住这个节点:“你怎么忽然想起去买蛋糕了？”
“看到你在小艾朋友圈下留言。哪怕只是个小小的蛋糕，我也不想看到我的太太要去羡慕别人，即使这个人是我妹妹，也不行。”
手指忽然岔开，又采取半包围姿态与我十指紧扣，卓悦略带懊恼:“我这是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里，去做了不合时宜的事，完美避过你特别需要我的那一刻，该抱歉的是我。”
用力拽着他的胳膊晃，我再说话嗓子莫名有些沙沙声:“什么锅你都喜欢背吗？你又没千里眼顺风耳，更没提前预知的能力。干嘛啥都往自己身上揽，再说刘艳虹也不是我对手，她本来就被我打趴了，看到你加入战场才又兴奋起来的。诶，算了不提她也罢，简直奇葩。希望她这次被关个七八天，脑子能醒醒，别再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没有立马搭我话茬，卓悦静滞有那么一小会，他说:“走快两步，风大。”
将行李箱靠边，卓悦第一时间去看那蛋糕:“刚刚太着急，太高把它丢地上了，都磕歪了。”
看他满脸懊恼，我连忙抢过来:“这有啥。它摔开了正好，还省得切了。吃到嘴里就算自己的，没事哈。”
单手捧着蛋糕，另外那只手拽着卓悦坐到沙发上，我虽然打心眼里觉得以卓悦的聪明他肯定能分辨得出刘艳虹刚刚乱喷的那些话都是编的，可我或是因过度在乎心生暗鬼，我稍作拿捏后，还是没忍住旧话重提:“卓悦，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你重申一下，刚刚刘艳虹说的那些，都是她捏造的。她嘴里说的那事，我没干过。”
摘开蛋糕礼盒上的丝绸带，卓悦三两下把它纠成一团丢入垃圾桶，他边摆弄蛋糕边神情如常:“明白。吃蛋糕吧，吃点甜的，把今晚所有不愉快都忘了。”
而我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他越平静，我越惴惴不安觉得他是不是把所有暗涌藏在躯体里不形于色，我还是纠结其中:“刘艳虹编瞎话的本领太厉害，没有的事她还能睁着眼睛瞎说到铁板钉钉。我就怕你心里有芥蒂，觉得跟你说清楚比较好。”
然而接下来卓悦的回应，令我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