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是你先背叛了我

在围观人群的众声哗然里,我犹如被暴击三千下,并每每致命,我身体徒然生颤,摇晃得仿佛横遭飓风的杨柳般,四处动荡到没处可归。

我全凭本能,第一时间去看卓悦反应。

却仍旧从容不迫,卓悦淡淡道:“若我有作奸犯科,法律自然会制裁我。在法律对我作出制裁前,基于疑点利益归于被告这一原则,我会保留对莫先生恶意指控追讨的权利。”

“我承认你藏得很深,但你还没有到深不可挖的程度。你再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但你为掠夺利益作过的恶,它永远不会消失。它会成为绳终有一天绑住你,它会成为刀终有一天反杀你。我莫宇寻在此立誓,我哪怕穷极一生也会一直咬着你钉着你,直到有天我能将你扭送下地狱,让你忏悔你曾对西峰犯下的罪。”

眼里淬出红彤彤的火种来,莫宇寻一字一顿:“我会做到的,让你跪在西峰坟前,给他忏悔。”

捡起外套狠狠抖两下,莫宇寻声线更凛若月霜:“你好自为之。”

之后,莫宇寻快步疾走,转眼消失在这个乱摊子一抓一大把的现场。

戏看得似意犹未尽,那些同学在灯光如炽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些声音攒积在一起轰然成雷,我潜意识里四顾环视一圈,看到卓扬在人影攒动的外圈里,他嘴角上扬,笑容华丽又阴森。

我的心忽然像是被人绑着碎石从二十层楼高空扔下,迅速落下深渊带来的窒息感,让我生出错觉幻觉来,眼前洪水猛兽接踵,我急急往后退了两步,也因为距离错开,卓悦的手不知散落在何处。

直到人潮散去,杨岚怨恨剜了我一眼,她拎包就想走。

彼时卓悦轻轻推我一把:“有什么话想问清楚的,去吧。”

跟着杨岚一路走到酒店外,灯线婆娑织入凉气,我们的影子错综复杂胶在一起,仿佛它们已斗了个死活。

与她僵持对峙约有一分半秒,我问:“莫宇寻说的那些,是真的?你知道卓功伟与情妇相约时段,才借着所谓酒醉掐着点,让我正好碰上那一场好戏?大抵就连你与卓功伟情妇怼起来,都是提前设计好的一部分?”

“秦时九,你可以去招惹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你乐意,你受得了,你一晚换一个我都没意见,我甚至还会反赞你潇洒。但唯独周延,即使他不是我的,可我向他坦白过我喜欢他,那在我们友谊的框架里,你就该知道他已经被打上我的烙印。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不找,你偏偏要与周延不干不净眉来眼去,你不就是想向我证明你比我杨岚更有魅力,你不就是想让我不开心吗?”

原本对着我亮若星辰的眸,此时此刻只剩下怨与恨,杨岚牙齿咬得喀嚓响:“是你先背叛了我,你是个叛徒。对待叛徒,难道要我以礼相待?再说,就算让你撞破卓功伟奸情那事,我有推波助澜,你到目前为止有什么损失了?你用得着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质问我吗?更何况,你有质问我的资格吗?秦时九你该知道我的性格,谁让我委屈了,就别指望我安安静静吞下去,我肯定要以牙还牙。我再那样对你,也是因为你有错在先!”

即使早有准备,得到杨岚亲口承认,我还是犹如被万箭穿心,半响我才寻回些许理智:“是谁指使你的?”

“事到如今,你认为我们还有可能回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态中?”

徒然冷笑,杨岚横眉竖目:“秦时九,你一朝得志语无伦次,总是欲望膨胀去染指一些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越贪婪,前方等待你的只会是惊涛骇浪。你树敌众多,早晚一天不知怎么死的,我只管放远看,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我就言尽于此了,互删,再见不见。”

说完,杨岚当着我的面删掉我的微信,再拉黑我的手机号码,她或早有酝酿这一刻,在短短十来秒内她一气呵成,就这样干脆利落的彻底斩断我与她最后一丝维系。

我失魂落魄返回,曾被八卦大戏洗礼过的同学会仿佛无事发生那般,仍旧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不过我还是从中扑捉到说我坏话的罗燕众人没影了。

而卓悦,他与姗姗来迟的陈波似乎在这第二次见面缘里建立起不错的关系,他们犹如杨树林立在角落里,杯影交错相谈甚欢。

隔着八九米之遥,再加上四周笑声迭起,我压根听不见这两个男人聊什么聊得如此投入,我看着卓悦眉梢的笑,内心迷惘忽然如同春草般茂盛狂长。

今晚莫宇寻作了一连串指控,到目前为止他直指杨岚做过的事,我已经得到杨岚亲口证实,那则昭示着莫宇寻他不是信口开河乱咬一通。那么这是不是昭示着他对卓悦的指认,也并不全是空穴来风?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卓悦逼死的何西峰!不管何西峰在卓悦的利益大局里充当着什么不为我所知的存在,卓悦绝对不可能为利益沾染上人命!他绝不可能!肯定是这当中有误会!

我必须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卓悦绝对不是那种人!

然而这一份笃定,并未能全部安抚住我风波跌宕的心,我越来越强烈意识到,卓悦他不坏,但他必定有什么事隐瞒着我,被他抹掉的那一部分,它像一张无形的暗黑的巨网它正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倘若不能在它落下前找到对抗的钥匙,等待我的只剩下被捆绑禁锢的命运。

我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无论我与卓悦已建立起多么亲密的关系,这并不妨碍他仍旧对我保留余地,他即使在我面前坦荡如湖,可在我目不可触的湖底里,他有着他藏匿着的惊涛暗涌。

可我不能怪他什么。人性使然,对任何人都有秘密,才是一个成熟人该有的状态。卓悦如此种种,是成熟是理智,是我不该苛责的点。

心有猛虎,我步伐缓缓上前,手自然搀上卓悦胳膊轻晃:“你们在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是陈波先答我:“时九,我带了伊犁的明信片,刚刚没看到你,就把它给卓先生了。没想到卓先生也是旅游爱好者,我们就聊了些旅游上的话题。”

对于从陈波那里套关于卓扬手机上存有的信息量,我依旧心怀希望,可今晚发生了一连串破事,我的思路已经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即使我能支开卓悦与陈波独聊,我也未必能发挥到最好状态,我只能是先把这事搁置了。

大抵看出我不想久留,卓悦很快终止这一场就旅游业发展前景的交流,他携牵着我遵循着社交礼仪一一打过招呼后,我们提前走人了。

回程路上,卓悦以匀匀车速越过一个接一个的红绿灯,音乐听了一首又一首,厢内的气氛却节节败退,到最后犹如乌云镇顶般压到我快窒息。

我双手合拢搓在一起:“卓悦….”

倏然提了车速,卓悦声线沉沉:“为什么你撞见卓功伟搞婚外情,却没有告诉我?”

不等我答,他之后的话像锤,捶打得我莫名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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