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万法引神香,邪祟满大都

谢德真乃是左司郎中汝中柏之子,也是大原朝的权贵子弟。

先前葛贤还疑惑,为何此人上来便显露亲近态度,毫不犹豫站在自己一方,现在倒是有答案了,想是他认定葛贤这个意外立下大功的货郎探子,实际上是布下的暗子,是真正的丞相心腹。

认为他即将得到脱脱的全力培养,在接下来即将开始的中大放异彩。

这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位皇太子殿下也会主持公道,而不是偏袒袁大用,后者可是丞相之子,外加花果山下来的嫡传。

“脱脱拜的是,知晓天下鬼神之事。”

“他若是真的全力支持我,说不得还真能重建应龙灵神庙,而作为重建者,我的确能从蜕凡境,直入通神境,我踏足修行日短,若数年内就能晋升通神境,的确算是一桩奇迹了。”

“可无亲无故的,脱脱凭什么这么做?”

“若是我娶了富贵姐姐,又真正投入他麾下,展现出价值来,那还有些可能……。”

思量到此,葛贤暗自摇头。

不过他也未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回了一句若有朝一日他真要重建应龙灵神庙的话,必会先告知他家。

与这一众勋贵大官子弟分别后,葛贤本打算继续去取宝。

可此时他忽而感知到了什么,面色微变,转而回转丞相府。

此次出门,本就是受“宝癖”驱使。

虽然历经了一番闹剧和凶险,但最终也得了满足,现下生出变故的,还就是他所得宝贝。

……

富贵别院,盘坐静室后。

葛贤一动念,便自伏藏宝囊取出一物来。

他在那瓦舍勾栏内所得宝贝,乃是从十三个笑匪处抢来了十三套宝贝,由黑笔和黄皮薄册组成。

根据那位大原太子所说,二物实则以那为主,乃是笑匪的唯一倚仗。

事实也的确如此,葛贤偷袭出手,一举擒获所有笑匪,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将笑匪都交给了耶律玉凤,但十三本黄皮诡书他光明正大的贪墨了。

这也是某种潜规则,战利品而已,耶律玉凤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此时,葛贤刚一动念唤宝,就不由得发出惊呼来。

“嗯?”

他明明唤出来的十三本诡书和黑笔。

但眼前,却仅有一本书,一支笔,其余十二份直接来了个不翼而飞。

他虽然隐隐感觉到宝囊内生出了些动静,却没想到是这样的。

不过很快他便看出端倪,黄皮诡书,皆是薄薄一册,书页瞧来不过三两页。

但眼前这一本,却厚实得多,瞧着该有十几页了。

那黑笔,也更添灵光质感。

一种猜测,立时浮现葛贤心头。

“莫非,十三合一了?”

“因为是同源之宝,所以被我夺来,干脆彻底融合?”

虽然念头还带疑惑,但他觉得多半是如此了。

毕竟是又出自一个邪神法脉的宝物,不知深浅的状况下葛贤也没打算妄动,而是打算带着去请教脱脱,今日在那勾栏内的争斗,也算是个求见的好由头。

他此念刚生出,面前原本紧紧闭着的,倏忽自动打开。

第一页,本是空白。

但葛贤投射目光过去后,那黑笔主动跳跃,开始一字一字书写起来。

不是别的,赫然是自白一般,将笑匪为何?诡术天尊又为何?以及宝物用法,事无巨细的,全部交代了出来。

这变故,实在是过于惊人。

“这些宝物乃是我抢来的,正常而言,不该是封闭自我,不让我窥视使用么?”

“极端些的,该自爆了才是。”

“主动投诚就算了,还将用法来历和法脉秘辛,都一并交代了出来?”

也难怪葛贤惊讶,毕竟他从未经历过这档子事。

不过未过太久,当他将黑笔所书写的一行行字全部看完后,心头顿时隐隐有所明悟。

“在黑笔口吻中,诡术天尊乃是最为强大的天外神灵,拥有无穷无尽的智慧,洞悉着世上的一切,除了这一个名讳外,祂还拥有着其余大量尊名,或正或邪,谁也不知晓哪一位神灵实际上就是祂的一尊分身。”

“而笑匪,只认这一位。”

“每一位笑匪都有共同点,他们的真身都极为懦弱,唯有戴上那笑匪面具才能彻底释放阴暗性情,以愚弄为乐,全然不顾会有什么后果,哪怕为此葬送性命也不怕。”

“笑匪作恶手段皆倚仗黄皮诡书,只要将自己编造好的‘故事’写在上面,并用各种方式进行传播,可让受众对此深信不疑……若不能及时干预,超过一定时辰,所有受众都将无法再更改念头,哪怕撬开颅脑,施展异术,也无法再更改记忆。”

思量到这里时,葛贤面色又变难看了些。

没记错的话!

今日在那勾栏内瞧过的人可不少,在他去之前,就已经有许多观众看完。

他们四散离去,各自归家,只怕就算大原朝官方去寻,一时之间也无法全部找齐,然后进行干预。

也就是说,不管如何。

大都内一定会有不少人,直接认定孽情记为真,认定他葛贤葛货郎就是个荒淫好色的探子。

“糟糕,风评只怕要被害。”

“更过分的是这些被祸害的人,会主动成为传谣者,热衷于将自己深信不疑的‘谣言’向周遭传播,他们能从中获得愉悦。”

“那劳什子诡术天尊,分明就是一尊无耻谣神,笑匪只是祂传谣、愚弄链条上的一环……最终都是为了取悦自己?”

“怪不得会被认定是邪神法脉,若不进行限制任由祂发展信徒的话,这天底下只怕要大乱套。”

葛贤骂完。

目光又是看向黑笔和黄皮册子,面上浮现为难、挣扎之色来。

此物如今面目,果然是如他猜测的那般,十三套融合为一。

效果,自然也暴涨许多。

原先十三个要各自分工,才能勉强在勾栏内,以杂剧的方式,一次次面向数百人传播那所谓的孽情记。

如果换了如今的葛贤进行操作却无需那般费劲,他只消来一场“说书”,或者街头巷尾走一遭,就可在短时间内达到同样的效果,传播人群丝毫不弱于勾栏杂剧。

孽情记这般编造出的荒淫杂剧如此,其余匪夷所思的秘事,自然也可这般操作。

从威能、效用来看,毫无疑问这是一套极为不错的宝物,哪怕葛贤还没用过,心头已是下意识的预想出许多骚操作来。

但此物之危害,也着实不小。

“我若用了,哪怕因为采补天赋,可以付出比那些笑匪们小得多的代价,但依旧不保险。”

“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恶癖来?”

“这种邪神法脉,恶癖多半是造谣?化身乐子人?”

“截至目前,我那特殊宝癖还未曾坑害过我,第一回发作时令我寻得了睡仙法脉的机缘,第二回发作让我得了鬼族传承,如今是第三回,没想到会是一支这般特殊的邪神法脉,着实为难。”

“不管睡仙法脉还是鬼族传承,都有明确的修行路径。”

“可这乐子人的修炼,似乎是以愚弄人群数量,以及取悦邪神程度来进阶的?”

葛贤左思右想,愈加为难。

他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体内宝癖会指引他获得这种乐子人法脉。

细细想来,的确无比适合他葛贤。

不说其他的,只说葛贤那感知、魅惑、采补三天赋,一旦成为笑匪,拿着四处作恶,非但没几个人能发觉他,效果也将那些普通笑匪的十倍,乃至于百倍。

为难归为难,但葛贤也没想着交出去。

这可是他费劲才抢夺来的宝物,代价可是一丁点也不小,非但撞见耶律玉凤,还彻底得罪死了脱脱的政敌一方。

没意外的话,耶律玉凤回去后一定会找怜真公主告刁状,吹枕头风。

“无妄之灾啊,为今之计,尽快将应龙灵身修炼至才是正经。”

“稳固根基后再攻睡仙法身和鬼族秘法,届时三身合一,说不定连通神境的强者我都敢碰一碰,即便打不赢也可保命。”

动念间,葛贤直接将黄皮诡书收起。

笑匪,他暂时不想做。

但这等有着无穷妙用的宝物,暂且留着绝无坏处,或许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就可用上呢?

……

他刚收好宝物,正想一边锤炼法力,一边等待着降临时。

忽然,消失数日的白富贵携俏少妇风风火火的赶来。

二女面上,皆是担忧之色。

见到葛贤后,俏少妇还矜持些,白富贵这姐姐已是扑了上来。

“好弟弟我听闻你和袁大用那个杀胚在北瓦内厮杀起来,那个杀胚没伤着你吧。”

“你若有事,我定不与他干休,拼着被义父责骂我也要咒死他。”

“堂堂蜕凡境的猿妖,竟然欺负伱一个筑基境的,说出去也不怕丢了他花果山的脸。”

说话间,白富贵一双柔嫩小手在葛贤身上掏摸感知,确定并无伤势后才大松了一口气。

旋即面上浮现惊讶之色来,显然她也奇怪葛贤这样一位筑基境修士,与袁大用这样在蜕凡境中也属顶尖的强者斗法厮杀,竟然能完好无损?

葛贤也没卖关子,直接将今日事态原委告知。

听罢后,白富贵既愤怒,也庆幸。

“弟弟你也是被义父所连累,自从别儿怯不花那群人与义父的矛盾再不掩饰后,他们那一方只要一抓住机会就要为难人。”

“袁大用这杀胚,纠结了一帮勋贵子弟,所拜灵神皆是、、这些,擅长厮杀斗法,性情又多残暴冷血。”

“义父麾下子侄不多,他们又不敢为难我,所以过往没找到机会……如今你来了,许……许因为我的缘故,他们认定你是我的……”

“一听着你的下落就赶去为难你,若有机会,只怕会下手杀你。”

“不过这群无耻杀胚倒是做梦都没想到,连袁大用都没在你手里占到好处。”

“倒是要恭喜弟弟你了,今日之后,你的名声必是要更加响亮。”

“对了,那些笑匪编造的都有些什么内容,连皇太子都惊动过去了,我们来的匆忙,没能听着……。”

白富贵说着说着,忽然问起那孽情记。

这一问,自是问住了葛贤,让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本要素齐全的小黄书没什么!

致命的是,他葛贤自己,和面前的姐姐,都是其中戏份不少的角色。

尤其对手戏,葛货郎如今回想起来,既觉尴尬,也感体内燥热不已。

一时不慎竟中招,导致自己满脑子都是那孽情记中两人相合的情节,荒唐十足,又让人血脉喷张。

“说起来,算算年岁的话。”

“这具少年郎的躯壳,也已是成熟,生出些欲望也属正常。”

葛贤一边为自己开脱,一边则想着如何糊弄过去。

正要开口,略去尴尬情节简述一番时。

忽然,巨大变故生出。

轰隆!

整个大都,在这一刹似都震颤了一下。

虽然很快又沉寂下来,可不管是葛贤,还是白富贵,都不由自主看向大都一个方位。

三人同时离了静室,来到别院中腾空而起,随后便看到了同样的一幕:

大都,分东西二城。

DC区域居住的,多是达官显贵,最不济也是一些富户商人。

而西城,则是平民,甚至还安置了不少流民。

此时三人所观瞧的的方位,正是那西城。

整个XC区域,竟全部被一个巨大无比的古怪阵势笼罩着。

城中各处,一股股唯有“修士”才能瞧见的紫色烟柱冲天而起,随着这些烟柱一起散发,传去极其遥远地界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异香。

葛贤和白富贵还未有什么感觉,身侧的俏少妇面上却浮现出一抹冲动之色,不由自主深深吸了一口香气,随后面色难受道:

“主人!”

“这异香好古怪,我想要多吸一些,我想去那处地界。”

她这一说,白富贵似想到什么。

霎时间,脸上神色变得极其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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