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铭钶这几天很安分地在盛京和家中两点一线, 即便有时黎知韫回来很晚,他也懂事地不多过问。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黎知韫的成人礼快到了, 他正绞尽脑汁地想要投其所好。送珠宝什么的她肯定不缺,这是自他出生以来最重要的日子, 黎铭钶不想让那一天过得太平淡。
他一边努力思考着, 一边无意识地驱动清洁仪清扫地面, 灵活的机器人无所拘束地绕来绕去, 很快撞到一扇门上卡壳了。
黎铭钶按着按钮却推不动,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跟着机器人来到这个小房间门前。之前它虽然也没有上锁,可他从来没有窥探内部的心思。
但现在这个神秘的小房间主动向他显露出冰山一角, 黎铭钶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大脑里打架一样。
要推开吗?里面会是什么呢?要是被黎知韫发现的话, 他会不会就此被踢出家门了?
还没等他纠结的大脑思考出什么东西来,仿佛有自己思想的清洁机器人一把撞开门,以往藏在幕布之下的铁笼猝不及防地展露在黎铭钶的面前。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 控制器从手中脱落砸到脚尖, 大脑卡壳了一会。
略显幽暗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把铁椅, 一侧是泛着冷光的手术床,另一侧则是储物柜和桌子。
桌上摆着些黎铭钶只在刑侦电视剧里见过的审讯器具, 那条他在客厅里看见的黑色皮鞭, 现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面前的桌子上,周围整齐地归置一圈圈绳索以及手铐一样的东西。储物柜里挂着几件令人想入非非的小裙子, 但他看得出那不是她的尺寸。
即便黎铭钶不曾亲眼见过, 但他偶尔会从玩得比较开的朋友那听说过一些。为了增加那方面的体验感, 他们有时会动用一点小手段。
当时他还对此嗤之以鼻, 黎铭钶没有过任何有关爱情方面的思考, 无论是柏拉图还是身体关系。他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只知道自己要黏在黎知韫的身边一辈子,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www.youxs.org,但黎铭钶还是为自己窥探到黎知韫更多的一面而感到隐隐的兴奋。
原来她喜欢这些东西吗?他那看起来清冷疏离的姐姐,私底下会这样对待别的男人吗?
冰冷的皮质项圈在掌心中有些微微发热,黎铭钶不受控制地攥紧手,凸出的铆钉硌着手心的肉带来一阵奇异的电流酥麻感。
那在他来之前,是否已经有人进入了这间屋子呢?他们会在这座椅子上肆无忌惮地享受黎知韫赐予的欢愉吗?
黎铭钶不知道,也不会再做当面向她质问那样愚蠢的事。
不过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在成人礼那天为他的姐姐呈上什么样的礼物了。
门外传来电梯到达的声音。
黎铭钶暂且按捺住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脏,像只刚偷吃完的小老鼠一样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同时还不忘把罪恶的清洁机器人带出来。
他满怀期待地注视着在门口换鞋的黎知韫,亮晶晶的小狗眼在看到她身后的陌生男人光速黯淡下来。
对一个无名无姓的外来人,黎铭钶还是能够行使自己姓黎的权利,声音难得听起来有些冷硬:“他是谁?”
原先打算伸手捏一下少年看起来有些气鼓鼓的脸颊的黎知韫,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哦不对,她的“赔礼”,难得沉默了几秒。
首先声明,www.youxs.org,只是恰好有那么一点新奇的癖好。女人有点偏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这份“赔礼”在保镖的位置上又恰好能踩中这一点,黎知韫在确保能够掌握事态的情况下就收下了。
黎薇发给她的图片仅仅是外露的一点点,当她单独在房间里拆“礼盒”时,才是整个赔礼的全部。
她暗中查过齐邱真的资料,知道这位雷霆手段的齐小姐花大价钱在国外养了一批人。他们有从贫民窟里选拔出来的,有从黑色地带的商贩手里购买的,然后将这部分人集中收纳在境外边陲小镇的秘密基地。
他们被分为两批,一批因为实力突出会被派去执行各种赏金任务,另一批则因为出色的皮相被用来进献上层人士。
很显然,这位叫闻炔的男人,早在第一次在她面前露脸时,就已经被标好了买卖的价格。
那套看似禁欲的黑色西装下,藏着一具力量勃发的躯体。见惯了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男人雪白的皮肤,性感的小麦肤色很容易令人眼前一亮,尤其很怪的是胸前依然是粉色,只是稍稍偏红一些。
闻炔是两批人的结合体,日积月累的锻炼使得他的胸肌饱满而富有弹性,漂亮的人鱼线从紧实的腹肌延伸到腰际,骤然收紧的皮带勾勒出挺翘的臀部。
黎知韫敏锐地察觉到在他脖颈的左侧下方,透过白色衬衫的衣襟,能看到隐隐约约的黑色。她像是挑拣货物一般嫌弃地拨开衣领,那里果然纹着一串黑色的编码——[W099]。
这让黎知韫本还有些新奇的心情迅速冷淡下去。
好像个二手货。
“尽快洗了吧。”少女的声音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之意。
得到命令的男人像架真正的机器一样迅速应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经意间蜷缩起来。
没有主人的指令,闻炔是不能够随意回答的,尤其是在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和她很熟的情况下。
他沉默着低垂着头,高大宽阔的身影将眼前的少女笼在光影之下。
黎铭钶觉得眼前这一幕很碍眼,上前抱着黎知韫的手臂,边撒娇边不动声色地把她带离陌生男人身边。
“黎知韫,我等你好久了,再不回来菜都快凉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陌生男人的敌意,一有机会就扭头朝着他龇牙咧嘴,像只护主的小狗。
但好在黎知韫没有让壮男人上桌吃饭的意思,也没有介绍他,看上去很不把他当回事,在这方面变得机灵的黎铭钶意识到这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但也不妨碍他坚持不懈地在少女面前上眼药——
“我不能保护你吗?带这种人上门,万一他不安好心怎么办?”
黎铭钶清楚话太多会惹她厌烦,但还是酸溜溜地补上一句:“上次订婚宴时就居心叵测地安排他在你面前出现,这位齐小姐的司马昭之心连我都看出来了!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非要在那插上一嘴。”
主要是还一点都不守男德,哪有良家妇男穿个衬衫胸部紧得几乎扣子都要爆开了,一看就是藏着勾引人的心思。黎铭钶向来看不惯这种男人,简直和那个骚里骚气的裴绍一样令人烦心。
“妈妈居然也答应了,我真的不能理解。”他越说越义愤填膺,死死盯着缩在沙发角落的人,像是要把手中的筷子捏断。
正喝着汤的黎知韫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黎铭钶迅速噤声,负气地垂下脑袋一粒米一粒米挑着吃。
裴家送她的智能系统可不是白给的,家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立马知晓。想到这黎知韫又看了眼她亲爱的弟弟,嘴角勾起一抹笑。
黎铭钶吃着饭,忽然感到背后爬上一股阴凉之意。
黎知韫一大早洗漱完从卧室出来,忽然看到客厅里两个男人还有点不太适应。
两人各自守着自己的那块地方,颇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她昨天洗漱完之后就回房间睡觉了,没有管这两人区域分配的问题。
只不过黎铭钶地位显然高出一截,他牢牢占据着宽大柔软的沙发,像只炸毛的小狗般一脸阴沉的盯着地上的男人。
在看到黎知韫后,脸色又迅速多云转晴,他肯定没意识到自己的变脸速度有多快,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给她准备好早餐,走前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闻炔没什么反应,只是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身,恭顺地向她打招呼。
“黎小姐。”
本来黎知韫可以直接无视他,但是想到今天还需要闻炔出些力气,冷漠地“嗯”了声算是回应。
她没打算让他常待在这里。
因为闻炔本就是一件商品,他只能睡在冰凉的地砖上时不会有什么怨气。比起他以前所经历的一切,那些肮脏的、血肉纷飞的环境,现在甚至可以用温馨二字来形容。
已经清洗过的印记处还火辣辣地痛着,在漫长的黑夜里为他提供了一丝暖源。
黎知韫喝了口温热的白粥,对一旁清闲地盯着自己的少年说:“你去给他拿一下洗漱的东西。”
虽然黎铭钶有些不情不愿,但他要为了黎知韫着想,好好一间屋子里若是出现一个邋遢的男人,她肯定会不开心。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准备,这种顺手的小事她吩咐一下就去做了。
只要,只要黎知韫不会带他去那个小房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