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逍阳王府的这一天,舒禾除了吃就是睡,这里也没有药房,没有草药给她折腾,最后实在是闲得发慌,出去遛了一圈。
逍阳王府规模宏大,一眼望不到尽头。王府布局考究,建筑规整,工艺精良,亭台楼阁相互交错,加上随处可见的白玉栏杆,遍地的磨青大理石地面,以及工艺极其复杂的雕梁石刻,处处不在彰显着富贵奢华。
前院又有丝竹声,还有男人欢笑的声音。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逍阳王又在前面歌舞升平了……
“月珍,你们家王爷每天都要觥筹交错,酒醉金迷吗?”
这天天喝酒,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么造吧?
月珍跟在她身后,低头回道,“是,自打我记事,王爷就是这么生活的了。”
“德叔说,王爷身体有恙,会时常疼痛,但只要一喝酒,王爷就不觉得痛了,所以,王府常备好酒,以供王爷随时需要。”
“德叔还说,皇上体恤王爷,因此,宫里每次有什么上供的好酒,都会送一份到王府来,还赏了王爷舞姬……”
那光有酒肯定是不够的,伴以助兴的,当然是歌舞和美女了。
呵呵,什么体恤?
皇帝这是想让逍阳王放权,日后只用做一个沉溺酒色的挂名王爷吧?
“听说你们家王爷以前,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
这点她挺奇怪的,她来京都也有好几个月了,可都没听说逍阳王的事迹。
这有些不合常理。
“那是自然!”
月珍说到自家王爷时,连语调都高了几分,眼睛亮亮的,满是崇拜。
“十五年前,我们王爷可是响当当的平西大将军呢!那时候青竺国屡次侵犯天启,是我们王爷上的战场,打得青竺国一退再退,最后投降!”
“姑娘,您知道西疆兰素,开化,方洲吗?那就是我家王爷从青竺国打回来的!”
舒禾点头,确实听过那三个地方,说是青竺国为求和平,而割让给天启的城池。
如今,那三城连接青竺,还与青竺通商,近年来发展得都非常不错。
“那时候,王爷名震天下,比之五年前的篱亲王也是不遑多让的!”
月珍还在不停地说着,俨然一副停不下来的节奏。
“姑娘您知道吗?我们王爷后来还封了平西王呢!”
“只是十年前,在一次对战北狄的战争中,王爷受伤,不能再上战场了。皇上为了不让王爷忆起往事难受,便下令,不准民间再提王爷当年的雄姿。”
“最后,还赐了新封号‘逍阳’。”
“我想,应该是皇上体谅我们王爷,希望我们王爷未来能逍遥自在,所以才换的这个封号吧?”
舒禾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满脸的骄傲自豪,是真觉得皇帝这番举措,是替她家王爷着想呢。
然而或许只有少数人知道,更换封号,不过都是“帝王权术”罢了。
坐在最高位的那个人,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了。
或许,所谓的受伤,也不过是百里青仁保命的一个借口吧?
后花园的中央地带,有一座小山,山顶有一块巨大的青石露天平台,平台的正下方,对着一个巨大的人工湖。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那平台仿佛悬在半空中一样。
“那是什么地方?我能去看看吗?”月珍看了一眼那个平台,面上露出几分为难,“那是王爷以前练功的地方,已经锁了很多年了,可能,去不了……”
舒禾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失落,也为百里青仁感到悲哀。
能在府里见到这样一座壮观的练武台,想来百里青仁也是个爱武的人。
只可惜,他的生存环境,注定让他不能拥有太多的随心所欲。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道轻咳声。
舒禾回头,眼中露出几分诧异。
来人,她昨晚见过,便是月珍口中的“德叔”。
舒禾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先生好。”
毕竟连百里墨卿都要尊称一声“德叔”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不尊重?
月珍看见来人,连忙行礼,“月珍见过德叔!”
德叔笑着朝她们点点头,开口道,“这逍阳王府,姑娘想去哪里,都能去得!”
月珍听了这话,面上不露声色,可眼中的震惊确实怎么都藏不住的。
对外人划为禁区的练武台,都让这女子随意进出?
王爷怎么对这个姑娘这么包容?
德叔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小厮。
“那上面虽说是王爷的练武台,但风景也甚是不错,姑娘既然感兴趣,可随老朽上去看看。”
舒禾也不推拒,顺势应了下来,“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白德看着年龄大,但舒禾还是能感觉到他步履轻快,行动轻盈,想来身体应该是不错的。
果然,在上山登台的时候,月珍和后面的小厮登了一半的阶梯,就开始气喘吁吁了,而白德,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是健步如飞,丝毫没有感觉到压力。
看来,他不仅是身体好,或许,还是个隐藏的高手呢!
等上到山顶平台上,月珍和小厮已经落后一大截了,只有舒禾和白德两人同时登了上来。
阶梯尽头,一个转弯,视野一片开阔,凉凉的风吹来,带着一抹独特的清新味道,让人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受。
站在观景台边,整个王府的景色尽收眼底,高贵,精致,又壮观气派。
她心中忍不住感叹,“果然啊,不管哪个时代,只有有钱有权的人,才能享受到什么是‘生活’。而普通人,大多都是‘活着’罢了。”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毕竟一个世界,不可能每个人都在享受,总有人要做牛马的。
人生苦涩,经不住比较,还是安心过好当下吧!
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遭。
白德站在她身后,目光熠熠,对她略有几分好奇。
不过,她毕竟是百里墨卿的人,他不适合问太多。
“姑娘,今日前院来了贵客,老朽就不多陪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让月珍去办就是。”
这时候,月珍和小厮两人也搀扶着上来了,听见他的话,月珍十分恭敬地应了下来。
白德走后,舒禾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不知道他此次突然出现,究竟目的为何?
难道就只是为了带她来这个练武观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