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东西放下后,看了一眼李盛,见他两眼通红,忍不住问“昨晚又有案子了吗?”
李盛摇头“都是旧案子。”
见她不解,一旁魏东民给她解释“新来的霍大人,过去的旧案子都被他翻了出来,说要一个个的审。”
“霍大人?”
“三个月前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霍大人,你没听说过?”
苏令晚摇头,她天天忙得团团转,哪里有心思去听别的事。
见她当真不知,两人就一边吃一边跟她说起了这个霍大人。
霍大人霍延正,镇国公之子,母亲是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静昭长公主,圣上是他嫡亲舅舅。
父亲镇国公乃大业朝护国大将军,手里有十万麒麟军,权势滔天,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显赫的家世和身份,哪怕不努力,也是富贵一生。
但这位霍大人四年前就高中状元,去外地当了三年县官,今年回京直接空降大理寺,坐上了正四品的大理寺卿的位置。
听说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而已。
李盛一脸感慨“人比人,没法比!”
恰好有其他客人进店。
苏令晚忙去招呼客人。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忙完早上这一波,已是辰时末,她赶紧打扫完卫生,又跑去东街找大夫。
大夫来之后,给苏母看了看,又看了几副药“先吃着试试,不行再换别的。”
“好。”
送走了老大夫,谢柠夏就在院子里给苏母煎药。
药刚煎一半,苏母走了出来。
她才不到四十,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
常年疾病缠身让她身体虚弱得很,走几步就喘得厉害。
见她出来,苏令晚忙上去扶着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又去煎药。
苏母看着她叹了口气“我都说了是老毛病,你非得花这个冤枉钱。”
苏令晚没说话。
苏母又道“留着这银子给你弟弟,他那边花钱多,我都用了,他日后急用,咱们又要去找谁借?”
“娘,银子的事你不用操心......”
“话说得好听,你一天又能挣多少?”
苏令晚没说话。
见她不说话了,苏母皱了眉头“你就是这个性子,说你不对,你就不吭声。”
苏令晚低着头,声音依旧柔软“你是我娘,你生病我请大夫,哪里错了?”
“你......”
见说不动她,苏母也懒得再理她。
起身就回了屋。
苏令晚也很快端着碗走进去。
苏母见她进来,扭头看向一旁,不搭理她。
苏令晚将药放在桌子上,叮嘱了一声‘趁热喝’就去了前面铺子。
店里就她一个人,虽然店里只有六张桌子,但也够她忙的。
中午的顾客比早上多,苏令晚忙完已经是半下午,隔壁卖豆腐陈叔的小女儿陈知知来找她“晚晚姐,我娘说明天一早要去给我哥送些衣物,问问你要不要给苏令扬捎带?”
苏令晚一听,忙道“要的,我这就去收拾。”
弟弟苏令扬在距离京城三十里外的承元书院读书,一个月回来一次。
陈知知的哥哥陈穆也在承元书院,和弟弟是同窗。
苏令晚将早已准备好衣物装上,又快速写了一封信给加在衣物中间。
最后拿出钱袋子,看着里面仅剩不多的碎银子,想了想,还是拿了两块塞进包袱里。
笔墨纸砚吃饭都要钱。
虽然半个月前临走时给了一些,但她还是担心弟弟不够用。
出来后,她将包袱递给陈知知“麻烦婶娘了。”
“我娘说了,你一个人很不容易,能照拂就照拂一下,以后有事你吭声。”
“好。”
陈知知走后,苏令晚又开始忙活晚上要用的食材。
一整天下来,她已经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但看着今天收入还不错,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临睡觉前,她将明天要用的牛骨汤和牛肉炖上,店里的卫生打扫干净,这才去了后院。
苏母已经睡了,苏令晚烧了热水,将自己泡进澡桶。
一天最舒服的时刻,就是泡在热水里,洗去一天的疲惫。
洗完澡出来,她坐在窗前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彻底放空自己。
她喜静,性子柔软,却偏偏开了面馆。
未来的路在哪儿?
她不敢去想。
只知道现在就盼着弟弟读书用功点,考个功名走上仕途,那九泉之下的父亲也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