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杰这一次昏厥，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其实凌杰的脑海一直很清醒，他也很想醒过来。但是使唤不动黑色脉轮，硬生生被黑色脉轮隔绝了三天三夜，本体这才苏醒恢复。
凌杰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听渝水瑶此人的身份。
长老院的大长老，和万弘真人齐名？
这……也太恐怖了吧。
凌杰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你有没有搞错？我问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渝水瑶。”
凌杰第一个感觉就是，可能出现了重名。
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怎么可能位居玄清门长老院的大长老？
玉蓉妃笃定道:“没错，玄清门只有一个渝水瑶，那就是长老院的大长老。”
凌杰呆呆的站在原地，整个人都仿佛掉进了冰窖里。
大长老！
何等可怕的存在。难怪说话这么狂啊，敢说玄清门内胆敢惩罚她的人还没出生。
见凌杰浑身都在发抖，风菱纱拍了把凌杰的肩膀:“小师弟，你想什么呢？”
凌杰缓过神来:“没事。”
在两个人的询问之下，凌杰只能隐瞒黑色脉轮的事情，只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晕过去了，又莫名其妙的醒了过来。玉蓉妃两人听完一脸汗颜。
原来你凌杰自己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啊。
玉蓉妃不是多事的人，当下挥了挥手:“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是细节。凌杰，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接下来好好在玄水院修行，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想。度过最后的一段时光吧。“
凌杰察觉到玉蓉妃话里有话:“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
玉蓉妃一筹莫展，风菱纱把渝水瑶和师父之间的交易说了一遍，最后道:“因为你的事情，渝水瑶同意解除玄水院和红山院的决斗。现在你没事了，我们等于白赚一次解除决斗的机会。”
凌杰道:“没看出来渝水瑶还算有点良心。糟糕。”
风菱纱道:“怎么了？”
凌杰道:“不能取消这次决斗。否则我玄水院要成为整个玄清门的笑柄了。而且，我们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这是我们玄水院的机会！”
风菱纱十分诧异的审视着凌杰:“小师弟，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张烈虎现在得到了破壁丹，正在冲击七脉境界。两个月后，他有很大的可能突破七脉境界。你这一次侥幸逃脱，难道还不好吗？”
凌杰摇头:“当然不好。玄水院是师父一生的心血。岂能随意放弃？况且，你们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玉蓉妃沉默了。
她原本都下定决心了，哪怕舍弃整个玄水院也要力保凌杰。
现在，身为当事人的凌杰，坚决的表达了他的态度，反而让玉蓉妃犹豫不决。
风菱纱道:“小师弟，这不是信心的问题，而是实力的巨大差距，根本就没可能。师父为了保住你，宁愿舍弃整个玄水院，你可要珍重这份情谊啊。”
凌杰心中十分感动。
此生能够遇到这样的师父，夫复何求？
越是如此，凌杰越加感动，内疚。
“正因师父已经做出了她的决定，我也要做出我的决定——这一场决斗，不能撤除。请师父应允！”凌杰对着玉蓉妃深深抱拳。
玉蓉妃叹了口气:“傻孩子。如果你想好了，就去做吧。”
说完，玉蓉妃转身走了。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凌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捏紧拳头，心中暗暗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是带着玄水院走出深渊，改变玄水院未来荣辱的人！”
……
话说凌杰离开之后，渝水瑶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研究这本大三清诀，了然无趣。
这是玄一真人当年手上的原本。
也只有原本才拥有如此可怕的精神风暴。
大三清诀的原本，放眼整个玄清门内能够拿在手里阅读的话，也不过两三个人。渝水瑶显然是其中之一。这一次她把这原本放在手里研究了很多年。一直想要找出其中的缺陷，并且进行修改。
可惜，一直不得成功。
这一次在图书馆里偶遇凌杰，本来从凌杰身上看到了一点儿希望，没想到……凌杰才看了第二页一眼就直接崩溃了。
心中愧对凌杰，为了弥补凌杰的损失，渝水瑶还要出面解除红山院和玄水院的对决。
以她的身份地位，取消这样一场对决，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伤面子啊。
诶……
渝水瑶的心情很不好。
过不久，办公室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渝水瑶右手轻轻一挥，大门打开。李洪山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重渝水瑶行礼道:“大长老，您有事吩咐我？”
李洪山乃是七大首座之一，但是在渝水瑶面前，也毕恭毕敬。
长老院十三长老，名义上和李红上是同等级别的。但是李洪山在七大首座之中排名比较靠后，略微有所不如。
而大长老，乃是长老院的院长，比另外十二长老更高一级，和万弘齐名。可以说是李洪山的上司了。
渝水瑶道:“李首座，我让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你座下的首徒张烈虎，两个月后和玄水院的弟子凌杰即将举行决斗。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李洪山一头雾水，摸不清楚渝水瑶的态度，试探着道:“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玄清阁专门发布了公告。大长老有什么看法？”
李洪山习惯拍马屁，不敢随意表态。
渝水瑶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公开宣传了，但是两大院落对决。伤害的毕竟是我玄清门的根基。李首座，你以为呢？”
李洪山很慌，感觉风向不太对劲了，当下道:“大长老……觉得我该怎么想呢？”
渝水瑶道:“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洪山只觉一阵毛骨悚然:“那……大长老的意思是，我主动取消这一次的对决？”
渝水瑶道:“李首座能这么想，最好不过。”
李洪山心态都要炸了。
本来还想着在年终击杀凌杰，推动玄水院尽快解散。这是青天院的意思，也是红山院向青天院表态效忠的姿态。
结果渝水瑶这么一来……一切都要打水漂了。
李洪山不甘心的道:“大长老，请问这是您的决定，还是玄清阁的决定？”
这么大的事情，李洪山还是想挣扎一下。
渝水瑶眉毛一挑，说话也不客气了:“你什么意思？我的命令难道代表不了玄清阁么？”
李洪山吓得浑身头皮发麻，汗流浃背，连忙抱拳低声道:“洪山不敢。既然大长老有令，我自当遵从，我立刻公开表态，解除和玄水院的对决。”
渝水瑶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这就对了。去吧。”
“洪山告辞。”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李洪山都感到背后发凉。刚刚他面对渝水瑶的时候，只觉面对了一个远远超越他的可怕存在。
和这样的人面对面聊天，承受的心理压力无法想象。
渝水瑶继续在办公室的大厅里研究大三清诀。过不久，门外再次响起一阵敲门声。
门仿佛自动开了，进门的是凌杰。
渝水瑶看到凌杰好端端的站在大门口，起初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擦试了一把眼睛，再看后这才确定没看错。
然后，她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小子没事啊。”
凌杰恭敬抱拳道:“托大长老的福，我安然无恙。”
渝水瑶放下古书，主动来到门口。拉着凌杰的手进门:“快进来说话。”
这待遇……和刚刚李洪山的完全不同。
凌杰也感到一阵受宠若惊。堂堂玄清门的大长老，居然拉着凌杰进门……这待遇绝了。
渝水瑶几乎就差把凌杰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好奇问道:“凌杰，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在大三清诀的精神冲击之下活下来的。”
凌杰挠了挠头:“我现在也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完了玉清篇三千字的所有心法记录。”
渝水瑶看凌杰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玉清篇三千字心法，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强的精神冲击，伤害值比目录页强了数百倍。凌杰居然看完了三千字？
渝水瑶半信半疑，道:“你说来听听。”
凌杰毫不客气，开口就念:“三玄有灵脉，六玄窥本体，玄机通天机，玉清出云日。玉清者，心境有通明，海上生红日。玉清招递无尘到，太微诸宫凡百数……”
整整三千字，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渝水瑶彻底震惊，看凌杰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这太震惊了啊。
渝水瑶都是在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之后。才能够抵抗玉清篇的精神冲击，阅读全文。
凌杰只有区区四脉境界，居然可以看完全文？
渝水瑶如获至宝，激动之下，直接和凌杰来了一个大拥抱:“好家伙，不愧是我渝水瑶看中的人啊。”
她抱的太紧了。凌杰有点呼吸不得，不过，身体软软的，还有淡淡的清香味，倒是让凌杰不忍放手。甚至，凌杰还偷偷的反手抱住他的腰肢。
纤细水蛇腰。没有一丝一豪的赘肉。
令人陶醉。
过了好一会儿，渝水瑶才推开凌杰，欢喜不已:“凌杰，你给了我太多的惊喜。不如从此以后你做我的弟子吧。”
凌杰:“……”
这太直接了啊。
而且，我已经是玄水院的弟子，你这不是在和玄水院抢人吗？
很快，渝水瑶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刚激动了，讪笑道:“凌杰，你不必有心理压力。我们可以没有师徒之名，可以有师徒之实。”
凌杰无语了:“为什么一定要师徒呢？师姐不行么？”
渝水瑶一愣:“你这小子占便宜了啊。我是玄清门长老院的院长，我的师兄弟都是长老和首座，你要是认我做师姐，你岂不是和首座长老平辈了？”
凌杰笑道:“看来你是舍不得让我占便宜了。”
渝水瑶剜了凌杰一眼:“我如果成了你师姐，我岂不是得叫玉蓉妃一声师叔？”
凌杰一阵汗颜:“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感觉我好多个师父……不是很好。”
渝水瑶道:“罢了罢了，我也不勉强你。总之你是我要成为我的学生，你愿意叫我一声老师你就叫。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老师，凌杰还是愿意的。
“老师。”
凌杰直接就喊了出来。
这么牛叉的老师，凌杰可不想错过。
渝水瑶笑道:“这就对了嘛。”
凌杰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渝水瑶很开心:“你说。”
凌杰道:“我请求老师不要撤回红山院和玄水院的决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渝水瑶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直接用传音术对话远处的李洪山。让李洪山不必撤除。
如此一来，李洪山的心态炸了啊。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猴子，被人随意的戏耍。只不过戏耍自己的人是大长老，他没办法。只好忍了。况且，他心里很开心。
传音结束，渝水瑶放下心思和凌杰沟通:“凌杰，你看完了这三千字，可有什么感受？”
凌杰点头:“有。”
渝水瑶激动不已:“什么感受？”
凌杰道:“我可能发现了玉清篇的缺陷。”
渝水瑶万分不可置信，连忙道:“说来听听。”
凌杰道:“玉清出云日，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的云日才可以。而要想看到自己的云日，那就必须找到自己的清明。问题就在于清明二字。一般来说，清明就是定气凝神，保持宁静的状态。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不错，能够有这一层见解。你太让人吃惊了。继续说。”渝水瑶激动的不行，身为大长老的她，居然主动翻开一个茶杯，给凌杰倒了一杯茶，主动端给凌杰。
这……
凌杰激动得由衷触电般的感觉。
看来这个渝水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未来或许有大作为。
凌杰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按照玉清篇书中的说法，所谓清明，就是要让人彻底进入空灵的状态，无念无求。这一点和我佛的寂灭相似。可，一个人在这种无念的状态之下，其实也就和昏迷假死没区别了。清明，就是玉清篇的缺陷，让人误入歧途。”
渝水瑶的目光沉了下来，态度也变得很严肃:“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杰道:“清明是为了让自己的灵魂看到日出云海的景象。玉清出云日，一旦看到这个景象，就通达玉清境界。因此，我觉得，每个人是否看到日出云海，和清明没关系。只需要保持本心，坚持自己的道心，等待机缘。是否得成，全靠自己和大三清诀的机缘。”
这是凌杰昏迷三天三夜总结出来的感悟。
否决清明，坚持道心。
这已经是非常大胆的见解。
渝水瑶楠楠念叨了好半晌，最后猛的道:“说的好。我来尝试修改。另外，凌杰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我玄清阁最顶级的训练室，我给你最顶级的丹药。让你两个月后，击败张烈虎。”
“老师，你这样对我是不是太好了点？”凌杰受宠若惊。玄清阁最顶级的训练室，最顶级的丹药……这太惊人了啊。
有一个牛掰的老师，果然就是好啊。
渝水瑶道:“你是我的人，岂能输给区区一个张烈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