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缓缓走来，阳光照到他的身上，散着橘色的柔光，哪怕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依旧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精致、漂亮又冷漠。
他像是被摆在柜子里的活人娃娃，好看却让人不敢亲近。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像是无知无觉，脚步不慢，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导演对乌佲这副皮相十分满意，见到他就笑得合不拢嘴，道：“小伙子可真俊！”
说着，他抬手想要拍一拍乌佲的肩膀，但不等他碰到人，少年就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动作干净利落，又不留情面。
导演：“……”
“呵、呵呵。”
他尴尬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说：“你们熟悉一下，马上开拍。”
话音落下，阮冉和乌佲同时动作起来，直接站到了自己拍摄时的位置。
再无言语。
众人：“……”
导演张了张嘴，说：“那个……我记得你们之前认识吧？应该还算熟悉，那你们就多说几句话，磨合一下，免得拍摄时尴尬。”
阮冉向来虚心，有前辈指导，她也十分听话，闻言就点了点头：“好。”
说完，她顿了顿，对着乌佲道：“我叫阮冉。”
额。
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叫乌佲，”对方回应。
阮冉：“……”
再度无话。
周围人看他们的状态又是忧心，又觉尴尬，都不由得看向了导演。
导演：看我干啥？我说了他们听吗？
这两人都是大金主送来的，模样好，演技过关，虽然话少了点，但也不会拖剧组后腿，这已经足够让人开心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更何况万一、万一两个孩子不说话也能演好呢？
导演有些愁。
他们剧组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一年之前他们就把演员都定了下来，结果正值圈内整改，拍摄直接耽搁下来，等后续能够开拍时，原来的两个小主角全都跑路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重新选人，这一耽搁又是半年。
如今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人，他自然是片刻不敢停歇，直接开拍，连围读剧本的过程都剩了，就怕出现变故，却忽略了小演员的适应能力。
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又是第一次独挑大梁，中间还没有磨合的时间，第一次拍摄难免会有失误，他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尽快适应。
“action！”
导演刚一出声，阮冉就瞬间进入状态。
“小哥哥！”
少女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最还未转身，就被她蒙住了双眼：“猜猜我是谁？”
沈最的唇角轻翘了一下，无奈道：“善善，别闹了。”
石善轻哼一声，小脸儿闪过一丝不满：“每次都会被你猜到，无聊！”
“刚才还想去你家来着，”沈最的眼底闪过一抹忧色：“阿姨最近好些了吗？”
提起这个，石善脸上的笑散去了些，十多岁的小孩子竟有着和成年人相似的落寞：“……没有，妈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沈最，我好害怕。”
沈最抿了抿唇，轻轻地拍了拍石善的后背，幽声说着：“别怕，哥哥会陪着你的。”
沉寂在难过中的石善并没注意到沈最声音的不对，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忍不住朝对方靠了靠，少年少女的紧紧地贴在一起，像是相互取暖。
“好！可以了！”
导演站起身，朝前走来，眼里带着笑：“阮冉和乌佲都很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先去休息吧！”
想不到两个并不熟悉的少年人，刚一入戏，就瞬间成为了片中的角色，速度之快，让人惊叹！
还好之前那两个小演员走了，不然他们岂不是亏大了！
导演笑盈盈地想着。
刚刚还紧紧地靠在一起的阮冉两人，在听到“好”的瞬间，身子就分开了，两人沉默着朝阴凉的地方走去。
一路无言。
阮冉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乌佲也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点着什么。
不一会儿，乌佲的手机里传出了一声“杀。”
阮冉愣了愣，转头看他。
消瘦的少年安静地坐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剧本上写着什么。
“妇。”
又一道声音传来，阮冉再一次看向了他。
“你在做什么？”阮冉有些疑惑。
“查字，”乌佲开口，声音淡淡。
阮冉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没全懂，便朝着乌佲手里的剧本看了一眼。
入目的全是汉语拼音。
阮冉：“……”
她再不济也知道标拼音是小孩子做的，却万万没想到乌佲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还需要标拼音背剧本！
他不识字？
“你不认字？”阮冉微诧。
乌佲弯翘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嗯。”
阮冉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所在的国度有义务教育一说，到了一定年龄的小孩儿都可以通过义务教育进行学习，不需要另交学费，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人不识字呢？
哦，或许乌佲也识字，只是认识的不多罢了。
阮冉收回了视线。
“姐姐。”
乌佲忽然开口，阮冉又抬起了头，正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阮冉隐隐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就听到对方轻声问着：“你愿意帮我吗？”
阮冉：“……”
等等。
她怎么怀疑他是故意的呢？
他故意跟着自己走到这里，又故意让手机发出声音，再引诱自己问他？
“嗯……”
阮冉迟疑了一下，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乌佲轻声说：“我想认识这些字。”
用手机挨个儿查太麻烦了。
碰巧，阮冉也是讨厌麻烦的人，但她骨子里还是有些侠义心肠的，很难做到对别人的求助熟视无睹，她抿了抿唇：“那我教你。”
乌佲的眼睛亮了一下，看向阮冉的眼神亮晶晶的：“姐姐，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
阮冉：“……”
会。
她莫名觉得哪里奇怪，但又说不好，细看乌佲的眼睛，也没有从中看出对自己的恶意，她这才说：“……还好。”
“姐姐。”
少年唇瓣轻启：“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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