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告给格尔曼：”
“我是有一样珍宝，它从我心上结出。”
“人见了它，如见了我一般，真智慧便留下。”
“人就明白正直，心中没有愚妄。”
“格尔曼说，这当是好的。珊瑚、水晶都不足比较，精金的器皿不足与兑换。”
“主说，那珍宝落到人中间去，你必看见它。”
“你将天打开，教它来我的国，我要给它妆饰。”
“格尔曼就去了，看见它在人中间，是个美貌的女子。”
“顽愚的人遇到她，果然懂仁义；受难痛苦的人见她，也能得欢欣，知道自己不再受苦。”
“格尔曼说，主教你去祂的国，你能得祂的恩典，祂的掌上为你作冕旒。”
“珍宝却说不能，她未作主的牺牲，主也不赐恩。”
“格尔曼说，主喜爱你仁慈，你教这大地多了欢悦，那些人都明白正义了。”
“珍宝便要作正义，教其他人敬畏主，明白智慧。”
“格尔曼便回到主的国。主说，这是她要诚心侍奉我，是她心里所愿的。我便应允她。”
“格尔曼告诉珍宝，她果然欢欣，珍宝也就消散了，变成人心中的正义，人果然都敬畏主。”
……
丹尼尔念到这里，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所以，圣典的意思是，‘正义’小姐在成为‘正义’之前，是‘愚者’先生的心灵结出的珍宝？只不过，后来这份珍宝遗落到了人间，才成为了一名少女的模样？”
丹尼尔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此时的他，正身处一间装饰简单、但空间宽敞的书房内。
而在他的面前坐着的人，可是如今掌握着整个国家军事力量的实权人物——
阿尔弗雷德·霍尔将军。
而更令人敬畏的是，军方到处都有传言，阿尔弗雷德将军身上，是有“愚者”先生的神恩的。
丹尼尔当然也得到过神恩，这让他有了旁人羡慕不来的资格——在将近一年前，《“愚者”圣典》修订为《诡秘福音书》的时候，他最先得以学习圣典，向其他信徒讲述圣典。
到了现在，他已经负责带着整个军情九处举行弥撒，等同于一个教堂的主教了。
正因为自身的经历，丹尼尔更加明白，一位有神恩的将军究竟有多么大的权柄。因此，当这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叫他来为自己讲解圣典的时候，丹尼尔做足了全部的准备。
不过现在，不知道是因为这位阿尔弗雷德将军的尊贵身份，还是因为他的神情看上去那么威严，丹尼尔开始感觉到惶恐：
“是的。这一段正是在描述那位‘正义’殿下。虽然圣典上书写着祂的称号，但信徒们有时也会称祂为‘主的珍宝’。”
阿尔弗雷德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如果是苏茜在这里，必定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有些焦虑不安。
不过阿尔弗雷德的镇定程度还足以瞒过丹尼尔。这位军情九处的官员只觉得阿尔弗雷德将军威严无比。
他试探着继续讲道：
“伟大的‘愚者’先生代表着我们凡人所无法理解的真理，而祂的心灵生出的珍宝，也带有这样的深奥。”
“原本人们只是因为接近祂，产生了些许片面的、比以往更接近智慧的领悟；”
“但是‘正义’殿下牺牲了自己，化作正义出现在我们这些信徒的心中，我们才明白了要信仰‘愚者’先生的真谛，明白了怎样接近我们所无法理解的真实。”
牺牲……阿尔弗雷德将军点了点头，带着愈加的“威严”与尊贵说道：
“还请你继续讲后面的内容吧。”
……
“主便开启祂的国。祂的灵落在正义上。正义作了主的牺牲，果然上了祂的国。”
“格尔曼说，你是主的珍宝吧。”
“正义却不应，论她是主的正义。”
“主说，你该是我的骨，我的肉，我的心上所结的。我该用宝石妆点你，用精金保护你。”
“你却化了自己，作我的正义。我便要呵护你，给你恩赐。”
“正义便枕在主的膝上，说，我爱您呀，我的爱要我侍奉您。”
“主说，那你就在我身边，我时时给你恩典。”
“正义便作天使，在主座旁了。人们敬畏主，便也要敬正义。主的天使也要把给主的尊敬分一些给祂。”
“这便是主的恩典了。”
……
“也就是说，‘正义’殿下的地位，是比其他侍奉‘愚者’先生的天使更高的。”
“是的，这是‘愚者’先生赐予祂的恩典。”
“我们这些信徒，也要比敬畏其他天使更加敬畏祂。”
阿尔弗雷德捏着眉心点了点头，突然正色道：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丹尼尔先生。辛苦你为我讲解《诡秘福音书》。呵呵，我这一年来，竟然都未曾认真学习过它。”
丹尼尔其实隐约觉得阿尔弗雷德将军有些戏耍人，毕竟他请丹尼尔来为他讲解圣典，丹尼尔是很认真地准备了一番的。
没想到自己才讲了几句话，阿尔弗雷德将军就开始赶自己离开了。
不过阿尔弗雷德将军的态度很不错，让丹尼尔又觉得自己是受到尊敬的。这样的大人物或许确实很忙碌，只有这么简短的空闲。
因而他站起身，恭维道：
“比起我们这些只熟悉圣典的人，您这样的人物才是真正将‘愚者’先生的恩典带到了人间，才是更加值得敬佩的。”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没有接受也没有反驳，只是亲自将丹尼尔送出了霍尔家。
不提丹尼尔多么惶恐又欣喜，确信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位大人物的重视；成功在家里绕了一圈的阿尔弗雷德，装作不经意地在钢琴室的门口遇到了自己的妹妹。
今天的“奥黛丽”穿着一件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蕾丝和珍珠的装饰衬得她的容颜纯净又俏丽，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仿佛能够发光一样。
她向着阿尔弗雷德露出了一个欢快的笑容，不过并未像一年前常有的那样，娇滴滴地扑过来，只是在一定的距离外站定道：
“阿尔弗雷德，这个时候你竟然在家。你现在可是最忙碌的人啦。”
她的语调起伏欢悦，让人无比确信，这就是霍尔家的那位尊贵又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阿尔弗雷德有些沉默地盯着她，一时之间没有做出回应。这位小公主立刻体贴又关切地说道：
“阿尔弗雷德，你似乎有些焦虑。有办法和我分享一下你的苦恼吗？”
有，当然有。阿尔弗雷德突然勾起了一抹没有什么笑意的笑容。他对着面前的“奥黛丽”说道：
“苏茜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轰！阿尔弗雷德认知中的“奥黛丽”骤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