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骨刺毫无阻碍地扎进皮肉里,户君衣无视了三年同期凄惨的哀嚎,面无表情地将骨刺抽出,飚出的血箭溅到了她白皙的皮肤上。
强烈的颜色对比让那抹猩红艳的刺眼。
在雾隐不插手干预考试的情况下,肚子上被开个洞,基本可以宣告其死亡。
户君衣将他怀里的卷轴拿走,头也不回地搜索下一个受害者。
尸骨脉吞噬的似乎不光是忍术幻术的天赋,户君衣的情感也似乎受到了影响。
人家“鬼人”再不斩好歹还有个白呢,所以原先旨月还幻想做户君衣身边的“白”。
结果被扎成了地漏。
但辉夜一族也不是完全没感情,君麻吕就对大蛇丸死心塌地,还甘愿为大蛇丸献身。
结果大蛇丸嫌弃他一身血继病,才转而盯上了二柱子。
这么看来,辉夜一族对待情感似乎特别极端,要么视人命如草芥,要么就一辈子跟定一个人。
有点像蛇类这种冷血宠物,得养熟了才行。
旨月还是有机会的嘛
密林水潭。
鬼灯旨月在水里泡了两个时辰,耐心且狡诈的捕猎者终于等来了他的猎物。
“这家伙应该是姓相山……”
共处了三年,旨月连班里一半的人都没记住。为这群杂鱼耗费脑细胞总感觉亏得慌。
旨月已经和水潭化为一体,静静地看着相山谨慎地摸到水潭边。
然后看他屏息倾听环顾四周,确认无恙后才踩进水潭,弯腰从芦苇丛中折了一根,将空心芦苇管叼在嘴里,朝着水潭深处走来……
旨月有些傻眼!
“不是吧……”
是的。
这位相山同学确实如旨月想象地那般,做出了令人智熄的操作——
他将身子完全浸在水中,叼着根芦苇管伸出水面保持呼吸……
这般大雾中,在湖岸边是根本看不到水潭中央的一根芦苇的。
确实得承认,这是个避开户君衣的极好方法。
不然旨月也不会英雄所见略同,同样选择藏身在这湖里。
可惜……
毫无察觉的相山正暗喜自己的绝妙主意,却浑然不知,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却是另一处极凶之地。
在水中,鬼灯一族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只要不是遇到那些挂逼。
打不过我化成水跑路你还能拦得住?
要是干柿鬼鲛姓鬼灯,在龟岛他也不一定会被逼到自尽。
芦苇管在水面上小幅地起伏,却毫无征兆地在某一瞬被拖入水中。浓雾笼罩的平静湖面升起一连串气泡后,又重归于宁静。
“运气不错。”
旨月将两色的卷轴收好,潜入水底撵得鱼惊慌乱窜。
“……然后就是等到明天赶到出口了。”
除开东奔西窜的鱼群,这汪水潭已经是密林里最太平的地方。
湖底有多安宁,密林里就有多血腥。
户君衣用不紧不慢的速度,找到一名又一名同期。苍白骨刺不知染过多少人的鲜血,带走多少条生命。
原本恢复干净的浓雾逐渐被血腥侵蚀。血雾之里的怖影时隔一年,再次光顾了这片考场。
或许有人能在户君衣手中撑过片刻,但这个年龄段,天赋造成的影响是碾压级别的。尸骨脉的强横直接碾过了那些低级水遁忍术,将未来可期的忍者们永远都留在了下忍的门槛前。
旨月目睹这一幅幅人间惨状时,已经是次日凌晨。
刚从水中走出来时,他便从浓雾中嗅到了悲惨的气味。
然而借着并不昏暗的微光,当亲眼看到时,他还是不禁咋舌户君衣的心狠手辣。
几乎每个人的死状都是相同的——无一不是被一截苍白骨刺扎穿了身体,连僵死的面部表情都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就是被钉在树干上和钉在地上。
户君衣的想法,鬼灯旨月多少能猜到一些。她就是要用这赤裸裸的惨状,来扎痛雾忍村统治者的眼睛。让他们知道,一再被他们打压的血继家族,并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经再不斩之手染红的浓雾,经过一年时间,已经和一些人的记忆一同淡化了。
那就让这血雾,再浓艳几分吧!
希望这抹猩红,能勾起他们遗忘掉的记忆。
检查过尸体,他们的卷轴已经被户君衣拿走。
肯定要拿走的吧。
到时候将一沓卷轴甩在监考官面前,旨月想想都替监考官脸疼。
别指责旨月冷漠,在血雾下成长起来的人们,冷漠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善意了。
临近出口,旨月突然在粗大的树枝上停下。随后迅速结印后,伴着喷破声和凭空冒出的白雾,两只影分身出现在他本体周围。
实不相瞒,两个影分身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两个影分身分头行动,旨月则静立原地,分出一半精力警惕着周围。
没出一刻钟,西北方向的影分身突然失去感应。旨月唇角一勾,睁开眼睛朝着东北方向的枝干跃去。
考场出口前,一名右脸带疤的雾隐中忍正双手抱胸,无聊地嚼着牙齿。锋利的锥子牙发出瘆人的嘎吱声。
他一开始就很抵制这次考试。
如今正是紧张时期,在水之国的西部前线,雾忍已经和岩忍交手;北边也和木叶忍者僵持着。
正是用人之际,依他而言,就应该将这群娃娃扔进战场,活下来的自动升成下忍。
这多好,省事,运气好还能拉一个敌人做垫背的。
最主要是自己不用在这里站上一整天。
万一这批学生里又有像上届再不斩那样的疯子,把好端端的劳力生生给内耗掉,那才是最大的浪费。
这群崽子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死在战场总比死在考场值吧!
正烦躁地胡思乱想,忽然监考官将头扭向左边,不多时便惊讶地看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从数米高的枝干上跃下来,稳稳地踩在土地上。
旨月完全不在意监考官的态度,走到他面前将两种卷轴递上去:“这样就算我通过考试了吧。”
谁知监考官没接,两手依旧抱着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旨月。嘴巴一咧,牙齿都懒得张开,声音含糊地问道:“这卷轴你是怎么弄到的,趁别人睡着偷的?”
“是啊,”旨月认同地点点头,“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监考官饶有兴趣地吹了声口哨,对旨月向同期动手表示满意,然后毫无征兆地抬膝蹬脚,把毫无防备的旨月踹出去数米远。
“咳——呸!”
监考官看着旨月在地上翻滚的狼狈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傲慢,往地上吐了一口,斜瞅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旨月,故作漫不经心地道:“还没到时间,先一边待着去。”
“还有,看你马上就要成为下忍了,先给你上一课——雾隐需要刺头,但没点实力前最好老实窝着!”
说着又往地上吐了一口,用自言自语的方式,配上足够旨月听清的音量,将话送进旨月的耳中:
“连老子一脚都接不住的废物东西,就该给你把牙一颗颗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