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戴忠良沉默,小女孩还以为他看自己年纪小在待价而沽呢,小女孩有点不高兴了。
“不知道倭刀收不收?”戴忠良没留意到小女孩的神色。
小女孩眼前一亮,倭刀可是硬通货啊!“多少把?”
多少把?戴忠良有点懵了!怎么江南商人是这么豪横的吗?这是宝刀啊?不是莴笋啊!“一把你能出多少钱?”戴忠良觉得还是得问清楚。
小女孩立马回复道:“名家之作一百两。非名家但全新且精良的五十两,如果是一般全新成色的五到十两不等。至于老旧且有破损的可能一两都值不了。”
此话一出,戴忠良大感失落,这跟戴忠良自己预期的不一样啊!还以为宝刀倭刀起码也是几百两开头,但没想到居然是一折起卖。还是有上限没下限的那种。
也怪戴重山太宝贝那把倭刀了,让以前的戴忠良误以为那把倭刀价值连城。其实如果真的价值连城,戴家又怎么可能藏得住。尤其是最初得到倭刀的那段时候。当然这把倭刀也有其优点,那真的的确算得上是精品。
可惜倭刀从明朝永乐年间就作为贡品进入明朝了,这几百年的时间,倭刀的保有量没有二十万把也有十万把了,而这还都得往挑好的说。不夸张的说倭刀就是清代的制式刀了。再总结起来就是再好的东西,一旦多了也贬值。
看戴忠良迟迟不语,小女孩急了“怎么样?卖不卖?”
“卖!”
别看一把只有几十两,但这钱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的确是天价了。是自己好高骛远了,一瞬间戴忠良也想通了。说不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你有多少把?”小女孩问道。
“十把。”戴忠良打算先卖掉一部分,其余的这次回去后就收藏起来了,不准备再去复制了。这玩意出手多了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小女孩有些失望,十把说多不多,但品质都差的话,那这笔生意就简直是鸡肋了。
“怎么啦?”戴忠良可想不到小女孩内心在嫌弃了。
“没什么!”小女孩抛去了鸡肋的想法,觉得人生中第一笔生意还是该好好对待的,于是又问道:“那你刀在哪里呢?”
“这个刀我都交给我仆人了,我这就回去取。对了,看你这么小,就经商有道,还未请教!”戴忠良习惯性的商业捧了一下又很是顺口的问道。
“咳咳!”小女孩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大人模样的回答道:“宋子鱼,你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戴忠良闻言脱口而出。真的不是博学,而是很多年前看某点的一本,女主的名字也有这个哏。只能说巧了!
小女孩,也就是宋子鱼被戴忠良这句话给惊呆了,不对,用刮目相看一词更贴切。“你是第一个说出我名字出处的人。”
戴忠良尴尬的说道:“刚巧记得《庄子·秋水》里的一句两句。”
“看来你还是个老实人。”宋子鱼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也还是蛮顺眼的。“那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老实人?这词在现代可不是什么好词。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可以总结为不要总是以自己的眼光去看待他人,也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意味在其中。”
宋子鱼听得只点头。
“说的真好,你去拿刀吧,我会给你最好的价钱的。”
“CU。”告别之后戴忠良左脚踩在了马镫上,一个骑跨就优雅的骑坐在了马背上了。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戴家,忠良。”天地明鉴,戴忠良真的是习惯性的自我介绍,以前是,现在也是。
忠良?这个名字在普通百姓看来还是很有深度,很有内涵的。但在文人骚客眼里,这就充满了武将的气息。
“四叔公,你瞧,你不用出马,我也做成了一笔买卖。”宋子鱼来到马车边,掀起了车前帘一角得意道。
这时,之前曾与王富贵交流的那名管事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四老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可以前往泼雪泉一睹风采了。”管事的说道。
“我这刚要做成一笔买卖呢!先不去了。”宋子鱼忙反对道。
灰袍老者笑了笑,说道:“好,好,好。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也不知道是谁一路上想要去看看这么神奇的泉水。先说好,明天我可还有事呢,陪不了你哦。”
“哼,你不陪我去,明天我就让那个戴佳忠良陪我去。”宋子鱼满不在乎的说道。
灰袍老者诧异道:“小鱼儿,你不过跟他一面之缘,怎么这么信任他啊?不怕他是坏人?”
“能说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人,我相信不会是一个坏人。”宋子鱼一脸坚定的说道。
话分两头,另一边没走多远的戴忠良拐进了一个胡同。又在胡同里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一户农家。
本来戴忠良的打算是在十里清风客栈租一间仓库的,但让宋子鱼家先一步包下了整个客栈。所以退而求其次的只能租一下老旧的院子了。当然,整个宁古塔城并不是只有这一家客栈,但是只有这一家客栈地处的比较幽静。搬运货物不至于惊动太多人。
“老李头,你这房子还租吗?”还未进门,戴忠良就喊了起来。
“租啊!怎么不租。”老李头忙打开了门。其实李老头并不老,三十多岁而已,属于早期流民的后代。在宁古塔城里有几套房子靠收租度日。果然是什么年代都有包租公啊!
流民是从明末开始便有,康熙朝开始逐渐变少。不是因为关内人吃饱穿暖了,而是从康熙七年清廷就颁布了禁民条例。这种情况并且会一直持续到咸丰十年。
所以现在关外的流民大致分两类,一类是在当地直接入籍,如老李头这样能光明正大的买房购地的;还有一类还是流民,还是没有户籍,这类人大多怀念前明,不愿做大清的人。除此之外就是不想被骗的人,他们好不容易逃到关外,不想再被官府剥削,所以也坚持不入籍。
另外流民与流人是两个概念。流人指的是不满清朝统治或触犯清廷刑律,处以流放等刑罚,发配到东北地区的罪犯。但罪犯之间也不尽相同,有些人只是来这里流放十几年而已,时间一到还能回去。所以说这种人发配来这里如果判词当中没有披甲人为奴一词,只要带够银子那就真的是单纯来度假的。
话说正题,由于老李头二十岁出头时候就长相比较着急,于是很多人都喊他老李头。但叫着叫着,这么多年基本上大家都忘了他本名叫什么名字了。
老李头这一看还是熟人,于是好奇问道:“怎么是戴小爷,你这租我房子?”
其实在宁古塔城,戴忠良基本上认识大大小小的人物,毕竟圈子摆在这里,在顶层人物眼里戴忠良能混个脸熟,在中层人物眼里能混个酒喝这样的存在。这说的是宁古塔城的圈子,至于现在乌拉的顶层圈子,戴忠良还挤不进去。
“没什么,就想找个地歇歇脚。租一天,记账啊!”戴忠良半开玩笑的说道。
“行,容我收拾一下东西。”老李头也不在乎戴忠良那三瓜两枣的,租一天的钱纯属当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