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皇城中做了皇帝,那这倒选拔制的命令是你下的对吗?
顾桓抬起手来,颤巍巍地摸向玺印的地方,手指摩挲着,眼眶中有液体在涌动。
“大哥,我要是天王老子,就让所有的读书人都当官!”那时候的雎阳,颇有些年少意气。
“莫要吹牛,好好读你的书!”顾桓冷不丁地敲了她脑袋一下,莫让她想东想西。读书,只是为了提升自己而已。
“大哥,你别光逼着我读书啊,这些书我早就能倒背如流了,倒是你,还是加把劲吧!再说,你瞅瞅后面,你背后还有同窗砚友吗?”
“你管他们作甚,好好做你的!”
“你看吧,肯定很多砚友们不知道读了书为了做什么?夫子跟他们说读书是为了报国,我说夫子只活在他那个年代,但现在这个年代,读书不如捡破烂,前面村口那户人家,都靠着捡百里之外的战戟遗物发家的呢?”
“去去去,就你鬼话连篇,人家兴许家里有事呢!”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他们分明觉得读书没前途,回家耕地去了,我看不日,夫子也快没了饭碗了,到时候能不能让他到我们家来,给他添双碗筷哦!我看他也怪可怜的。”
“你这个小机灵鬼,夫子还没丢饭碗呢?”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反正,我要是皇帝,我就要大兴选拔,选一波有魄力、有想法的年轻人为国效力!不让一群老臣在朝廷上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你可收拾起你的雄心壮志吧,首先你是个女儿家家的,这个梦就破了!”
“谁说女子不行的,殷商的妇好、五周的班结,不都是好女儿吗?他们可比当时的男人强个百倍,我不管,我要当就要当像他们一样能带领国家走向繁荣的女领袖!”说这话的时候,雎阳的眼睛开始发亮,好像梦想真会成真一样。
是阿凌,一定是阿凌。顾桓想到这里,忙用拂袖擦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阿凌没事,阿凌在皇城没事,她真的遵照自己的意志发了榜文,太好了!这段时间,顾桓茶不思饭不想的,生怕雎阳在皇城出什么事情,只是父亲告诉他,皇城那边没动静,就是对阿凌最好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皇城见她一面,也不知道她在那里住的习惯吗?吃的习惯吗?可是,均被父亲阻止,父亲说,不去打扰阿凌,对她便是最好的。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顾桓心里空唠唠的,自从雎阳走后,他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知道,原来是少了些快乐,多了些牵挂。
阿凌,你在皇城还好吗?
……
“陛下,徐妃娘娘这次送来了莲子汤!”
“朕不喝,朕不喝,不是让你们回复芳菲宫了吗?朕近日偶感风寒,谁也不见!!”雎阳看着放在案几上的莲子汤,很是无奈。她屈指一算,这一次是徐如意第三回给她送来膳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徐如意前前后后分别送来,鳕鱼觅食、莲花宴,再加上这莲子汤,完全贴合了伏嘉上次所做的三种菜肴,这分明是明摆地告诉她:皇后能做的,她也能做!
接下来,会不会送来另外三种呢?
太跋扈了!这争风吃醋也太明显了吧。再说,这后宫怎么说也归皇后管,论资历也是皇后大,瞧把徐如意嘚瑟的,刚蒙了一夜的皇恩,就无法无天争起宠来。想到这里,雎阳都踢徐如意头疼,若不是她有个能干的老爹,说不定哪天横死后宫都不晓得。风头太盛,可不是好事。
雎阳自认为自己非常公正,可是她忘记了她是君王,而站在了同为女人的皇后的那一边来看待事情。
“陛下,徐妃娘娘托人带话,说她近日小腹隐隐作痛,时常心神不宁、茶不思饭不想,已经到了废寝厌食的地步,就想让陛下去瞧瞧她,兴许她精气神好些。”芳菲宫的奴才倒是找上门来了,果然娘家够硬,就是有底气。要是哪家的嫔妃都这个模样,一有病就差人来请皇帝去,怕是后宫要反了天,他这皇帝的颜面往哪搁!
不行,这恃宠骄横的毛病得治!
雎阳前一秒还义愤填膺,后一秒中迅速变了脸。只听到宫人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娘娘说,要是陛下您不肯去看她,娘娘茕茕一人在这深宫之中,未有乡人作陪,思父之情溢于言表,她就想着让父亲进京来看看她!”
呵呵,这个女人,威胁朕!雎阳闻言恨的牙根痒痒,这徐如意不就是明摆了告诉她吗?他要是敢冷落她的话,她就向她爹告状,告诉她爹,她在皇城过不不好,夫君冷落她!!
这外戚是想进京就进京的吗?
雎阳气不打一处来,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次,咬牙启齿。
这个臭女人,还学会告状,不是有句古话教:家丑不可外扬?两口子的事情娘家瞎掺和啥?有了外人干预还会好的?
雎阳是个色令内荏的主儿,在名义上,作为皇帝,徐如意的夫君,她忌惮徐坊的势力,她跟伏嘉也商量过了,恩宠是要给的,必须要安抚住河中的势力,只有安抚住徐坊,他们才有彻底平定河中的机会。
雎阳腮帮子气的鼓鼓的,恨不得一脚踢飞面前的矮凳,但是碍于帝王颜面她没有这么做,说到底她当了个窝囊的皇帝。
呵呵,去不去,我又不会少块肉。我倒要看看,你这厮,还能搞出什么鬼名堂!
她就不信了,她一个女人还拗不过。
“陛下,您终于来了。”雎阳一进去便见徐如意轻纱罩体,慵懒地躺在藤椅上,神情悠然自得,在这之前她分明看着这个女人正捏了一颗葡萄往嘴里放,在着了她的面儿之后囫囵一下子咽到了肚子里去,紧张地爬了起来。
雎阳脸色微变,迅速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踱步进来,佯装关心道:“爱妃差了人给朕捎了急话,朕刚在书房批阅奏折,得知后马不停蹄地便赶过来。”缓缓走到徐如意的跟前,在徐如意旁边坐了下来,神情举止颇像一位彬彬有礼的夫君。可只有她知道,她是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