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帝轻巧说罢,敛眸之时,眼中却透露出一丝谨慎目光。
那李明庆浑身上下不仅狂气萦绕,还有一股邪气。
此人心术不正,怕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老子。
李如成的底细江帝尚且不知,谨慎起见,还是先做些调查更为妥帖。
“江帝,既然来了肖家,在这里住上一日再走如何?就当是给我个机会好好酬谢你一番。”肖轩宇说话之时,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亮亮,像是一只乖巧的小兔子。
江帝蓦地一愣,来不及拒绝,就被她挽了手。
“我带你参观参观。”
肖轩宇没有半分避讳,拉着江帝就朝自己的闺房而去。
一路上,肖家的下人看到自家董事长大小姐待江帝如此客气而热情,更是不敢怠慢。
没一会儿,肖轩宇抵达自己卧房门前,回身一看,傻了眼。
好家伙。
这肖家的下人少说十来个,竟都屁颠儿颠儿跟在了身后。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有事需要你们自会吩咐!”
她微微扬起下巴发号施令的模样,跟在肖氏集团下达命令的样子又有一些不同,多了些娇嗔,少了些郑重,更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姿态。
江帝在一旁侧目轻笑,觉得跟自己有着“儿时姻缘”的“未婚妻”倒是分外可爱。
可眼神来不及收回,就撞上了肖轩宇的。
刹那间,两个人倒是闹了个脸红。
“江……江……江帝哥哥……江……江帝……弟弟……”肖轩宇竟打起了磕巴,辈分儿都搞不清楚了。
“你说。”江帝微笑低道。
“我……我没什么说的!”
肖轩宇更是倍觉羞愧,冲着方才跟过来的一众手下粉拳一挥,将他们遣散了去,转身就跑进了自己的卧房。
砰!
一声震响。
江帝竟吃了闭门羹!
鼻子都险些撞在门上!
“嘶——”江帝一个激灵,随即苦笑暗道,“不是要带我参观自己家吗?怎地反身就给我闷头一个棍子。”
心中的话刚落音,眼前的门却打开了。
是肖轩宇。
肖轩宇亦是一脸受惊的模样,带了几分担忧,盯着江帝看了片刻才道:“你……你没事吧?”
江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原装的,不碍事。”
闻言,肖轩宇似乎更愧疚了些,抬腕伸手摸了摸江帝的鼻尖儿低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也不知怎地就想要躲起来,如果不小心撞伤了你,我会难过一辈子的。”
听她如是说,江帝忙笑道:“我骗你的,没撞上,别担心。”
肖轩宇之前遭到亲叔叔的打压,必然没什么安全感。
这样的女人,他可不能随意吓唬。
也正是因此,他才不敢轻易接受肖轩宇的真心。
“那……进来坐吧。”
肖轩宇将门打开,示意江帝入内。
江帝抬眸,才发现眼前的卧房竟全然不是一个大小姐卧房该有的样子——整洁简单,更像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房间。
看上这一眼,也能猜想这几年肖轩宇是如何在肖家度日如年的。
“你坐,我帮你冲杯咖啡。”
说着,肖轩宇转身去了咖啡机旁。
江帝依言在一张素色的沙发上坐下,抬眸朝肖轩宇背影看去——看上去纤细单薄的身影,当下已经是肖家董事长。
人不可貌相。
他相信假以时日,肖轩宇定能将肖氏集团管理得风生水起。
肖轩宇手持一杯刚冲好的咖啡朝江帝走来,轻轻放在案桌上,在一旁坐了下——却刻意隔了一个身位,像是要跟江帝保持距离,和前几日恨不能缠在江帝身边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喝啊,”她一双大眼睛朝咖啡杯瞥去一眼,“该不会担心这咖啡里有毒吧?”
“怎么可能?”
江帝大喇喇拿起杯子,豪迈喝下一口,却险些烫了舌头。
好家伙。
可不能在肖家丢这样的人。
只能忍痛咽了下去。
见状,肖轩宇捂嘴偷笑,再抬眸时,神色却庄重了几分。
“江帝,我有话问你。”
“你说。”
“当日你说你喜欢我的话,是真心还是哄我开心?”
说罢,她抿紧了嘴唇。
看上去十分镇定的背后,是难掩的紧张。
这一问,令江帝感觉比方才忍烫喝下咖啡更难熬。
真心还是哄她开心?
有区别吗?
他江帝做人就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平安喜乐。
只要能让肖轩宇放心安心,说了些什么重要吗?
“是真心,也是哄你开心。”他当即应道。
哪料听到这答案,肖轩宇眸底却闪过一丝失望。
“我就知道……”她喃喃垂眸,终轻叹一口气。
“知道?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骗我。”
“呃……”
江帝当即愣住。
怎地一片好心竟成了欺骗?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说我的话不能信?”
江帝这直男榆木脑袋,再开口,竟令人无语凝噎,直接将肖轩宇气得笑出声。
“算了,我不为难你了,这些日子我也看得明白,你身边怎会缺女人?”
这话倒是不错。
自从江帝回到龙国,除了家中五个貌美如花、堪比狐狸精的姐姐,不断有姿色姣好、身手不错、脑袋也聪颖的女人在他身边打转。
可他本人却并非登徒浪子。
“江帝,今日谢谢你帮我赶走李明庆,我知道他概不会善罢甘休,但有你做我的后盾,我心中也安生了许多,即便他日他再找上门来,我也不怕。”
肖轩宇再开口,字字诚恳。
“那是自然,若李家还不识好歹来骚扰你,我会让他们吃更重的苦头。”
“我旁边的卧室就是客房,今晚你在这里休息就好,明早我派人送你回去。”
说罢,肖轩宇竟起身离开了。
这样的举动,反倒令江帝更敬重了几分。
自己这儿时玩伴,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已是可扛起一个大家族的女人了。
江帝玩味轻笑,将杯底咖啡一饮而尽,随即走出肖轩宇的闺房,依言去了隔壁的卧室休息。
是夜。
风清月朗。
江帝亦睡得舒坦。
可午夜之时,他蓦地一个惊醒,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