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月跟江帝示好、不惜百般放低身段的事当即传到了齐家耳中。
“赵家?”
齐山河冷道:“我齐家提前那么久动手,都没能从江家身上讨到半点儿好处,他们这么不要脸皮地去跪,怎会有用?不过是丢人罢了!”
“爸,听说江帝答应了。”齐美娜在一旁委屈道。
“答应什么?”
“答应罩着赵北月,”说着,齐美娜竟有些要哭出来的样子,“您让我去做江家的儿媳妇,人和聘礼都送进江家大门了,却被赶了出来,赵家只凭几句好听的,就攀上了江家,这事若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齐美娜委屈。
她一个大小姐,何时被人如此轻慢过。
齐山河脸色也更难看了几分。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被赵家捷足先登!
白家衰落。
这帝城三足鼎立。
顾家的人迟迟不见动静,这些年发展也愈发落后,暂且忽略不计。
对他齐家威胁最大的,正是赵家。
他板着脸沉默片刻,对手下道:“去请赵家二叔来。”
“是!”
齐山河嘴里的赵家二叔,正是赵家家主赵沧海的弟弟,赵天玄。
赵天玄、赵沧海一向不合。
堪称众人皆知的秘密。
两人分持赵家众多产业的股份。
这些年不论怎么变动,赵沧海总能稳稳压制自家弟弟一头。
两兄弟之间,关系更是剑拔弩张。
当下跟江家示好的是赵北月——赵沧海的长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齐山河,已然开始打赵天玄的主意。
没一会儿。
赵天玄就被请到了齐家。
以往四大家族在八号会所的御龙厅开会。
代表赵家出席的都是赵沧海。
故而齐山河同赵天玄并不多见。
齐山河惺惺作态,一副将赵天玄当做赵家家主的姿态。
赵天玄当即笑道:“齐老哥这么做,岂不是折煞了我?”
齐山河脸上的笑容一滞,低道:“你侄子若有你半分规矩,今日我们可能也无缘相见了。”
闻言,赵天玄猜出了七八分。
“是北月、还是南星惹了齐老哥?”
齐山河冲手下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人递了茶到赵天玄跟前。
直到看赵天玄端起茶杯,齐山河才缓道:“谁惹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先教训哪个?”
赵天玄手下不稳,新茶洒了出来。
清香扑鼻。
“好茶,”他低道,“两个都是我的侄子,不管谁做了错事,我都能自己教训,就不麻烦齐老哥动手了。”
“当真?”
齐山河手中已持一把新刃,朝桌上轻轻一敲,桌角竟被砍下大半截。
赵天玄茶刚到嘴边,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天玄,喝了这盏茶,你报个名字出来,我帮你教训教训,包你满意。”
齐山河说得轻巧。
赵天玄却觉身后千斤重。
他当然想除掉自家大哥跟两个侄子!
但还从未想过假齐家的手!
若是应了,眼下痛快,日后难保沦为齐家傀儡!
若是不应,那就当真是直接得罪齐家,倘若是被倒打一耙,在赵家更难有容身之地了。
左右为难。
时间仿佛也过得尤为得慢。
赵天玄盯着眼前半漂浮的茶叶,终开口道:“那就北月吧,他是长子,喜欢扮猪吃老虎,让他老实一二,南星更不在话下。”
“好!”
齐山河一身震喝,得意无处可藏!
“天玄,你放心,我出手自是找山里的,查不到我头上,更查不到你头上,你就安稳在赵家做你的二把手,以后该站队的时候,知道站哪边就好了。”
一阵敲打。
笑里藏刀。
赵天玄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愁眉苦笑。
傍晚。
寒夜风尘仆仆赶回紫金壹号。
“都查好了?”
“赵家查清了,二姐……还有些疑问。”
“无妨,一个一个说。”
“是,江帅,赵家家主赵沧海近些年来过得并不好,一是因为两个儿子难担大任,二则是他的亲弟弟赵天玄虎视眈眈,今日赵天玄更是应邀去了齐家,这两家一个比着一个会玩阴招,江帅,万事要小心。”
“原来如此。”
江帝缓缓点头。
心中已明白了赵北月不顾一切抱他大腿的原因。
表面上是拜大哥,实则是想借刀杀人。
一系列操作倒像是赵北月会做的事。
“舒坦了,”他长舒一口气,“我还真是担心他对我忠心耿耿,既然弯弯肠子这么多,以后我做事也好伸展拳脚,二姐那边呢?”
“回报江帅,二姐有点儿狡猾。”
“那是有点儿吗?你今日去的是哪座山?”
“莲云山,二姐十岁前是在山上长大的。”
“山上?”
江帝当即脑补出一个小女孩儿吃野果、斗猛兽的姿态。
倘若真如此艰难,一拳打碎一个大花瓶倒也说得通。
可寒夜随后的话令他后背一冷。
“山中有高人,二姐自幼就是练家子。”
江帝一惊,正要细问。
赵北月的电话打了来。
“大哥救我。”
叫喊声震耳,全然没了平日里贵公子的风度。
江帝掏掏耳朵,皱眉道:“谁敢惹你赵家?”
“不知哪个阴险狡诈的,不敢露面,缩头乌龟背地里却请世外高人来教训我,战书都下到我房间了!”
赵北月一直留在亿豪。
绝不仅仅是为了追江暗香。
可听他说到世外高人,江帝来了点儿兴趣。
“战书上说什么时候提你人头?”
“……也没说要我死,江哥嘴下留情。”
“那是准备什么时候扒你的皮?”
“今晚。”
“你来我家。”
江帝言简意赅,挂了电话,摸着下巴琢磨。
他虽已不怎么在江湖上走动,可当今叫得上名头的“世外高人”,好像也没几个有空来蹚四大家族的浑水。
当下,他亦只能等敌人杀到家门口,再好生看看。
赵北月就像是坐了火箭,电话后没多久就风驰电掣赶到了江家。
“大哥好。”
“上楼吧。”
“我睡哪儿?”
“一楼客厅。”
“……咱们家卧室挺多的。”
“又没你的份儿。”
江帝将无情进行到底。
正说着,感觉窗外一阵阴风袭来。
回身望去,好家伙,仅剩的几片桃叶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