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
蒋衡生心下一凉。
这些年，他哪儿被人如此怠慢过？
就算是五年前蒋家落魄，外人见了他也要客气喊一声“蒋老爷”。
蒋衡生当即心生愠怒，却只得忍怒道：“江先生，我蒋家在冰城可不是普通门户，难道江先生不知？”
“自是知道。”
“那又何必在我蒋家面前摆架子？”
蒋衡生越说越气！
末了，却听电话另一端的江帝冷笑道：“蒋老，是你蒋家先跟我摆架子的。”
闻言，蒋衡生不解。
“你若当真有事求我，不如亲自走出门来见我。”
走出门？
蒋衡生心下盘算，不敢细思。
“我可是已经在你家门外等了好一阵子了。”
“什么？”
蒋衡生终于明白了江帝的话里有话。
他一副遭雷劈了的模样，回身朝自家老婆子瞥了一眼。
杨芙蓉觉察到那目光中满是埋怨，不明所以。
蒋衡生来不及解释，只能一个劲儿赔不是，末了放下电话就往外跑。
“老爷，这是怎么了？”
杨芙蓉一头雾水。
“都是你干的好事！”
蒋衡生回身骂了一句，脚下没停，几步就跑到大门前，亲自将大门打了开。
此时江帝的车就停在门外，而他依旧坐在车内，懒得下车。
“江先生？”
蒋衡生隔着车窗朝内笑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方才江先生若是自报家门，怎会有此误会？”
说着，他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想要开门迎江帝下来，可门被锁了，根本打不开。
隔着车窗一阵客气，也不见江帝给半个笑脸儿。
蒋衡生心底明白，江帝必然是生气。
他忙凛目冲不远处跟来的杨芙蓉道：“看你惹的好事！还不来赔罪！”
赔罪？
杨芙蓉更疑惑了些。
自家老爷打了一通电话，怎地对这叫花子都如此客气了？
不仅客气，还要她去赔罪？
“老爷？”杨芙蓉一边走一边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跟一个要饭的如此……”
“住嘴！”
蒋衡生怒道：“谁来我蒋家要饭了？你倒是睁开眼好好看看！”
闻言，杨芙蓉更不解。
方才她明明亲眼看到车内之人俯身将那几十块钱拾起来的。
既是种地的，看上去又如此落魄，几十块都要弯腰去拾，不是要饭的是什么？
“这是莲城的江先生！莲城首富！”
蒋衡生扯着嗓子怒喊。
杨芙蓉亦跟着一哆嗦。
和着他们想见的人就在蒋家门外？还被她当成叫花子一番侮辱？
思及此，她心下亦跟着凉了半截。
且不说江家是莲城首富，本就比这冰城老二权高一位。
更何况他蒋家还有事要求江家！
杨芙蓉当即煞有介事迎上，跟在蒋衡生身边冲车窗赔笑道：“江先生？这……这可如何是好？方才我若知道江先生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闹这样的误会啊，都赖我，赖我！”
她一番赔笑。
江帝却充耳不闻。
看他不肯松口。
蒋家夫妇二人再难拉下脸。
“江先生，虽说你在莲城是说一不二的，但我蒋家在冰城也非吃素的，就算方才内人因为误会怠慢了你，这一番道歉也该扯平了，你如是这番作态，是要做给谁看！”
江帝就是要看他蒋家能忍多久。
前后不过几分钟。
这等心性，怎做得了大事？
他终斜眸朝夫妻二人看去，冷笑道：“你们不是想知道蒋不凡在哪儿吗？”
“这……”
二人当即被捏住了命门。
赔笑也不是，硬撑更不行！
蒋不凡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犹豫片刻，蒋衡生正要咬牙开口。
刘伯从厅堂内匆匆赶了来。
“老爷！电话！”
“一个电话，慌张些什么？”杨芙蓉在一旁不满道。
“是北境来的！”
刘伯一副这辈子没接到过如此大人物电话的模样，说出的话亦是抑扬顿挫。
听到“北境”二字，蒋衡生亦是双眸一凛。
他瞥了眼江帝，又看了眼刘伯手中的话筒，一把接了过。
只见他恭敬听着问了好，随即双眸不断瞪大，唇角亦跟着扬了起来。
半分钟后。
蒋衡生放下电话已然没有方才为难的半分样子，反倒底气十足。
他再度朝车窗内看去。
可这一次，没有恭敬，甚至带了些傲慢。
“江先生，”他淡笑开口道，“今日你若不愿下车就别下了，最好直接打道回府，我蒋家留不住你这么大的佛。”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蒋家态度大变。
江帝一只胳膊搭在车窗框上，并未给半个眼神。
只勾唇轻笑道：“你确定？”
“呵，好话不说二遍！”蒋衡生底气十足，“方才对你客气是给你面子，是我蒋家知礼节，可既然你如此傲慢，我们也没有伺候的份儿！”
“那你儿子……”
“就不劳你挂念了！我儿子吉人自有天相，过不了几日就能回冰城，反倒是江先生，还是尽早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看看吧！”
言语之间，蒋衡生判若两人！
也把蒋家的成色暴露得淋漓尽致！
江帝亦不再废半个字，关上车窗驱车而去。
杨芙蓉这才慌张问道：“老爷，到底怎么回事？方才是谁的电话？”
“北境二把手的。”蒋衡生扬眉吐气道。
“北境？二把手？”
杨芙蓉妇人之仁，更是搞不清楚北境于冰城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是什么人？难不成比咱们冰城的罗家都厉害？”
蒋衡生恨铁不成钢道：“你拿北境二把手跟罗家比？等下人来了小心你的舌头！”
“我……”杨芙蓉不敢再随意言语。
“罗家没了。”
蒋衡生蓦地叹口气，慢悠悠一句，令杨芙蓉险些惊呼出声！
“没……没了？哪……哪种没了？都死了？”
闻言，蒋衡生无可奈何瞥了眼自家内人，低道：“自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咔嚓’了，命都留着，可家底儿一分不剩，活着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那就是说以后这冰城，我蒋家就是这个？”
说着，杨芙蓉伸出一根大拇指。
蒋衡生点点头，唇角荡起一份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