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赶回勤政殿,尚未进殿,一眼就发现少了一辆马车。
“杨戬,去问问,朕的马车,怎会缺失一辆!”
内侍总管尚未动身,候在勤政殿的其他小太监忙走了上来。
“回禀陛下,不久前,康福帝姬与王婉容抱着申福帝姬过来,还有一位大师在侧,由王福驾车,他们出了宫。”
赵佶一愣,“大圣兄”带着王月宫与他的两个女儿出宫了?继而大怒。
“谁让他们出宫的!他们出宫所为何事?”
陛下突然发怒,侍卫太监们瑟瑟发抖,但又不得不回话。
“大师说,要立即出宫前往江宁府,为申福帝姬寻一味救命药引。”
即便是为救朕女儿性命,带走申福帝姬便是,为何又要将朕的婉容和康福带走?这“故友”也太不把朕这个帝君放在眼里了!
“王婉容与康福帝姬是被‘大师’强行带走的?”
“不是,起初大师不让帝姬与婉容出宫,但康福帝姬与王婉容担忧申福帝姬安危,放心不下,自行上的马车。”
赵佶心头对西门庆生起的不满情绪瞬间弱了三分,但随之又对王月宫与女儿的不满增了几缕。
“哼!成何体统,一点皇家礼仪都不顾!”
“杨戬,速速带人,一路追赶康福帝姬与王婉容,将她二人接回宫。”
若非明日确定要册封赵桓为太子,赵佶都想亲自去追回自己的女儿、“大宋第一美人”赵福金。
“官家,追上后,大师与申福帝姬也要带回宫吗?”
杨戬试探着问赵佶,看看他对西门庆的态度。
赵佶内心很是矛盾,既怀疑西门庆这个“齐天大圣”作假,又担心他所说是真!
唉,走就走吧,眼不见为净!
“救申福的命要紧,让他带着申福继续前往江宁府,顺便给他身边安排几个人随侍。嗯,就将常随侍御驾的禁军金枪班教师徐宁安排在身边,交代他,用心伺候!”
杨戬瞅了一眼赵佶,二人目光相接,杨戬顿明其意,未再多言,转身便走。
杨戬走了,赵佶心下空落落的,待在勤政殿也烦躁,便未进殿,转身又回了崇政殿,打发人前往太师府召蔡京入宫,询问明日册封太子事宜。
————
高太尉府。
“福金,王婉容,你二人就待在申福帝姬左右,如今晌午太阳正旺,让申福晒晒,每隔一刻钟,你二人替她轻轻活动四肢,腰部轻轻按摩,两炷香后,再带他回屋。”
“一会儿我会让高府下人送来菠菜汁与鸡蛋糊,喂给申福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我这就去寻高衙内要药引,估计得费一番功夫,莫要着急,耐心等我回来。”
西门庆从高衙内为赵福金、王月宫安排的小院出来时,高衙内已在另一处僻静院落置办下一桌上好的酒席,就等西门庆入席。
“本圣此番前来,虽为申福帝姬寻药引,但毕竟搅扰了衙内安宁;本圣向来赏罚分明,既沾惹了人间因果,自当从何处起,便在何处了。待离去时,本圣以一卷另一世界剑术秘籍,赠与高衙内,以做了缘。”
西门庆扫视了高衙内与蔡攸一眼,高深莫测地笑笑。
“练成此剑术,必将成就东方不败!四海之内,皆无一剑之敌!”
高衙内先一听是剑术秘籍,瞬间便没了兴趣,甚至有些失望,送此秘籍,还不如给他点化一番,多找点漂亮女人;后一听能成就东方不败,打遍天下无敌手,内心狂喜。
要知道,他的对头可不少,若有此技傍身,想抢谁便抢谁,即便是强如林冲这般的“前夫哥”,猛如“花和尚”那般的“多管闲事哥”,一剑捅死完事!
“有劳大师成全,小人定鞍前马后,为大师效命!”
高衙内端起酒碗,先敬西门庆,后又敬蔡攸。
见高衙内得了好处,蔡攸心动不已,一碗酒喝下,也趁着酒兴请西门庆给他卜算前程。
西门庆瞅了他几眼,又装模作样地掐掐手指,一边摇头,一边与高衙内继续喝酒。
西门庆的一番诡异操作,撩拨地蔡攸心神不安,坐立不宁,不由暗自脑补。
“难道要大难临头?”
蔡攸越想越心慌,酒也喝不下去了,起身朝西门庆躬身施礼,诚惶诚恐求开示。
“请大师看在陛下的份上,替学生指点迷津!”
一旁喝酒看热闹的高衙内,恰到好处地提醒蔡攸:“蔡学士,你难道忘记了大师的规矩?以你的身份占卜,需要一万金!”
西门庆暗自为高衙内点赞,果真是大宋最佳捧哏,第一良托!
“不不不,蔡学士的命运离奇,这卦资不收也罢。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杜康果然古今第一酿!”
西门庆宁可不要一万金,也不愿为自己卜卦,这让蔡攸更加惶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师,我愿出卦资两万金,请替小人逆天改运!”
靠,还真是个有钱人啊!
西门庆踌躇了,心动了,就差行动了!
但,矜持不可丢,高风亮节不可无!
“好吧,看在帝君的面子上,本圣就替你逆天改改运。承惠,两万金!”
“嗯,看在学士诚恳的份上,本圣免资替你儿子蔡行改改运!”
还有儿子事?这意外之喜,瞬间让蔡攸阴霾尽去,欣喜若狂,眉欢眼笑。
“高衙内,敢请免难为蔡某暂借两万金,明日定还你!”
高衙内点点头,眼都不眨一下,不打推辞,满口答应,立即吩咐高安去筹备金子。
“两万金而已,小钱!”
不是高衙内真不缺钱,而是他知道蔡攸的身家,也不怕他事后不还钱。
“爽快!本来,蔡学士因父亲蔡京之故,仕途止步于此;且因四弟蔡绦之故,有一场宿世的命债需要偿还。今日本圣便替蔡学士逆天改运,消灾免难,富贵呈祥。”
做戏做全套,西门庆起身,一手按在蔡攸头顶上,一手掐指,闭目念念有词。
过了好几息,西门庆方停下动作,也不再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转头笑盈盈地望向蔡攸。
“欲更进一步,当自立门户,与太师交恶!此番后,帝君会为学士赐第,并逐步迁开府仪同三司、镇海军节度使、少保;待帝君北伐,入师燕京,则迁少师,封为英国公!”
“至于你儿子蔡行,就任殿中监吧!”
值了,绝对值了,这岂是区区两万金就可换回的!
蔡攸一时喜不自胜,欢呼雀跃,频频向西门庆与高衙内敬酒。
三人几轮下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酒坛。
蔡攸已迷糊不清,昏昏欲睡。
高衙内也是枕曲藉糟,酩酊大醉,兀自强撑。
西门庆端着酒碗,望着二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当高安与高成送来金子时,蔡攸与高衙内已爬在酒桌上,烂醉如泥,沉睡不醒。
西门庆让高成将门关上,又让高安来扶身边的高衙内。
高安刚行至高衙内身边,伸出的手尚未碰触到高衙内,西门庆突然起身发难,一掌将高安劈晕。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高成在呆愣中尚未反应过来,已被西门庆一只大手掐住脖颈,抵至墙壁,手劲缓缓加大。
高成已吓得胆裂魂飞,骨寒毛竖,双手紧紧抓住西门庆的手,试图摆脱。
但西门庆的手劲极大,高成一番挣扎,徒劳无果,转而一脸恐惧地望着西门庆,乞求饶命。
对高成的乞求,西门庆视若无睹,目光如暗夜幽灵,冰冷嗜血。
高成绝望了,已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油尽灯枯,到了最后的尽头,放弃挣扎,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算你命大,不该绝!”
如闻仙音,如蒙大赦,随着西门庆的大手松开,高成顺着墙壁滑落坐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中散溢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喜。
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