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所言甚是,是姐姐与娘亲狭隘了,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夜深露重,妹妹仔细些身子,早些休息。”对着萧令月微微福身,便与霍姨娘扬长而去。
望着他们渐远的身影,萧令月勾起了一抹算计的诡笑,却不曾注意,身旁多了一袭修长的身影。
“何事使得小乔如此愉悦,可否说与公瑾也愉悦一番。”
邪魅的调笑声在耳边萦绕,不用看过去,萧令月都知晓是谁,她侧头过去,却不想容夷竞离她这般近,似要贴在她身上,虽前世经历人事,早不是什么闺中懵懂之人,却还是羞红了脸。
她感受到心口起伏甚是强烈,这样的感觉,前世在云修凌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过,一丝慌乱划过眼底,垂下眼眸去,不敢再多看容夷一眼。
容夷也是没料到会这般,见着萧令月这副样,他觉着她就像九天下凡不染尘世的仙子,忍不住向她更近些,萧令月几缕碎发扫在他脸上,痒意蔓延到心尖,此刻的她对他来说就像罂粟一般,只一味想靠近。
他对着萧令月轻起唇角,道:“二乔这般娇羞模样,真是让公瑾……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呢”
说罢,还对着萧令月的耳后,微微吹了口气,闻言,萧令月心中一紧,像被什么揪住一般,本就红着脸的她,此刻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眉间有了些恼怒,一把推开容夷,道:“登徒子!”
容夷也并未想到他竟会不受控制的说出这番话,但见她恼怒的样子甚是可爱,又生了逗弄之心,挑了挑眉毅然笑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此中央,古有西施倾人国,今有二乔倾人城啊!世人皆说萧家二美,不相上下,却不想妹妹这般美得不惹凡尘的模样,又岂是姐姐可以比拟的。”
平复了心境的萧令月淡然一笑,讥讽道:“世人皆说容公子冥顽不堪,又哪曾想如此纨绔子弟会说出这番典语,公子有事便说,又何必戏弄我。”
萧令月的讥讽容夷并未在意,只是扬了扬眉,俨然道:“刚刚所言句句过心,小乔竟不信,实在令人伤心。”
闻言,萧令月懒得在与他争辩,只问道:“找我何事?”
“无事便不能找小乔了你么,我这般对小乔交代之事上心,不想佳人如此无情。”哀怨的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她。
“我与你之间不过合作关系,各取所需,何须过多在意,公子以后还是别再叫我小乔了。我自知僻陋,不敢与大小乔那般佳人比较,公子若无事便请回吧!日后再无事,不去寻花作乐,也别来找我寻乐为好。”
说完便回了房合上门,连行礼都觉得多余,对于容夷她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她离去,容夷眸光深了些许,身形一闪,空留一抹残影在原地。
萧令月回了房便坐在床榻上,如远进来给她换了展茶,见着她脸色不正常,想着小姐应是为屏锦一事心情不好,欲说些什么又止住了,这时候还是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为好,便出去守着。
如远不知道的是,萧令月根本不是为了那件事,她只思绪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而已,想着,抬手摸索手臂中的钥匙,手下一紧,再未动分毫。
如远在门外守着,久久未见房中之人熄灯,小姐本就受了委屈,二小姐与霍姨娘来定是又讥讽了一番。见完容公子后便回房坐着不动,刚刚她进去小姐都未曾看她一眼,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也不知小姐会不会出些什么事,想到此,如远眉头皱起,去叫醒了如宁,让她去备些夜宵,便推门进去查看一番,怕真的出事。
进了门便见自家小姐还纹丝不动的坐着,如远有些担忧的出声叫她:“小姐……小姐……”
坐着的人却不理她,如远眼底的担忧更甚,走上前去看她,这不看还好,一看便红了眼,赶忙伸手去掰开萧令月的手,奈何萧令月力气很大,怎样也掰不开。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奴婢知道你难过,可也不能这样待自己啊!”如远一边哭一边去掰她的手。
盯着一对通红的眼眸,泪止不住的流着,如远看着萧令月的手臂已经出了血丝,周围一块有些微肿,她心都疼死了。小姐如何难过才这般下得去手,也不见她露出一点痛楚,可见手上的痛早就微不足道了,小姐心中定在滴血。
向来主子受罪,都是奴才无能,如远哭得更是凶。
如宁端来夜宵,听到了些动静,也急忙冲进来,将手中的东西撂在桌上便跑过去与如远一同跪着去挪开她的手。
看到小姐这般,如宁也哭了出来,她原不是什么娇弱之人,平日里受了极大的委屈也是不会落泪的。可偏偏她最见不得便是小姐难过,见不得小姐受到伤害,眼下她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两个小丫头这么一哭,不多时,萧令月便回过神来了,只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与当初的感觉竟还有些相像。
“小姐你松手啊……”
“小姐你别抓了……”
刚回神,两道哭声便闯进了她的耳朵。
看了眼自己,她便知发生了什么,松开了抓在手臂上的手,才开口,语气还带着些调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哭,我没事,只是想事出了神,忘了手还抓着手臂,上些药就好。”
见她松了手,两人便止了声音,急忙的为她处理手臂,看着两人的身影,脸上的泪痕还湿着,红框中含满了泪水,不时的顺着泪痕滑落到地上。
一股暖意在萧令月心中蔓延开来,咧嘴无声的笑起来,本是笑着,眼中却泻落了两行清泪。
她本是想着这几日的事,却不知怎的因容夷想到了云修凌,想到那厮娶她,只是为了她手中的传国玉玺的钥匙,便抬手去摸那钥匙。
想到他说过的,海誓山盟,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相绝。想到她在那冷宫中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想到十年情感付之东流,想到他与萧清溪狼狈为奸害她死不瞑目。
想到这些她便恨,恨不得将他们剔骨抽筋,食之肉饮其血,想得发了魔,没了心神。
处理好了她的手,两人抽咽着,怪异的瞧着她,不知晓她,竟为何一边笑一边流泪,眼底蔓过担忧,仔细的翻看她,怕有哪里还伤着。
“我萧令月何其幸运,有你二人相伴!”
她第一次觉着,夜……竟如此美好。
萧令月从来都不是言而无信之人,www.youxs.org,所幸这几日萧清溪得了宠,母女二人忙得顾不上。
她萧家上下也是忙着巴结,没人在意到她,个院都松懈着,这时候放人出府去,自然是最好的时机。
牛妈妈也明白做的这些事,被萧桃花一房知晓后,定是难逃一死。萧令月让人将翠罗放出来后,她便带着翠罗还有那小儿子拜谢了她,便拿着如宁递过去的银子离府去了。
听了萧令月的嘱咐一出府便往南朝方向去,不做停留,从此过着悠闲的日子,平淡享乐,安了一生。
日子闲下来,萧令月开始谋划以后的事,屏锦一事已经撒好了网,鱼也咬上了饵,但要收网却还差一件事,这事她做不得,只能借他人之手,否则定会得不偿失。
且,那个人地位不得低,常日里说话没正经,说出的话都是随性,不惹人怀疑,她将脑中可以帮她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只有一人符合,也只有那人才可能会帮她,容夷!
唤来了如宁,交代了她两句,如宁点头,便福身离去。
凌贵妃的生辰这日,如远将萧令月打扮得很是夺目,符合了她以往张扬的性子。
看到镜子中的人儿,她也是楞了一会儿,她实在难以想象那张丑陋不堪,小孩子见了生生吓出病来的脸,原是这般模样。在长些年岁,等长开了,怕是更让人移不开眼,只不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终究她已不是从前的萧令月。
在如远的不解下,换了淡淡的妆容,穿得也很是平常,却还是遮不住,她那张夺人眼目的俏面。
刚出府门正要上马车去,便见萧家其他几房嫡出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同出了府门,对视了一眼,她便不再看她们,欲上马车去。
萧令月本是觉着无话可说,落在了她们眼里便成了目中无人,她们顿时绿了眼,为何如此不公,她们费劲心思的精心打扮却比不过萧令月平常的模样,让她们如何不妒忌。
萧倾顾也是一阵怒火,她自认生得出众,但家中却有萧令月与萧清溪压着。萧清溪也就罢了,毕竟霍姨娘家世不错,她也深受老太君喜爱,可这萧令月算什么东西,竟压她一头。
眼下又趾高气扬的无视她们,忍不住开口,“萧令月,你都看不到我们的么,都是一家姐妹,你为何如此无视人!”
“哎!妹妹,二姐姐昨日便接进宫去了,有人不高兴了,我们当要谅解才是,你又何须计较。且,有的人可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哪里懂得什么教养。”
言罢,一众人都掩口轻笑起来,路上不少行人停下来观望,如远如宁两个丫头,气得眼睛都绿了,这帮人,怎的这般说小姐,还连带上夫人也一起骂了去。
“小姐不必上心……”
“小姐……”
两人都开了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再者她们不过是丫鬟,自然也是不敢直接与那些主子起冲突,给小姐惹麻烦,只能心中愤恨不能言语,真是憋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