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老太君驾鹤西去

萧令月足足发泄了一盏茶的时辰,停下来时,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的状态,脚步也开始不稳起来,颜夕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她,萧令月撑着她缓了口气,随即站定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见罢,颜夕还有些迟疑,眼眸一刻不停萧令月的,缓缓松开了手,见她再无波动才安了些心,退至一旁守着,一言不发的瞧着萧令月。

手中火辣辣的感觉袭来,萧令月吃痛的拧了些眉,不过低眸去,萧清溪高高肿起的脸,硬生生将五官都给挤得变了形,嘴角还有些血迹,看到她惨不忍睹的模样,手中的痛好似也减轻了些,一阵爽子蔓延全身。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萧清溪竟不喊不闹,只呆呆的瞧着萧令月,还不停的傻笑,看到她这般,萧令月抬手揉了揉红肿的手心,很是愉悦的扬长而去。这是三奶奶的院子,守着萧清溪的人也是三奶奶的人,常言道,爱屋及乌,三奶奶恨霍姨娘母女入骨,她们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萧令月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们再背后议论什么。

瞧着时辰还早,三奶奶还要寻大夫,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先回了院子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为妙,行到了院子门外,萧令月抬了眸,回头看向颜夕。

“回去后不得多言!”

“奴婢明白!”

见她应下萧令月便不在多言,径直进了院子,颜夕向来聪慧自然明了她的意思,说是不得多言,其实还是怕如宁那丫头听了担心,她自身还带着伤,即便不是太过眼中,但也是要修养两天的,若被她知晓自己受了伤,她哪里还肯继续修养着。

“郡主回来了!”孙妈妈见萧令月走进来,便朝着她行了礼,院中的丫鬟们,也都纷纷服了身,萧令月点了点头,走进了房中,孙妈妈正要进去,颜夕拉住了她,低声道:“妈妈,郡主方才受了些伤,你去取些消肿止痛的药来,莫要伸张,郡主怕如宁姑娘知晓了担忧,不好好养伤。”

孙妈妈会意的点了点头,提步离去,步子走得比平时急了些,脸上却也是常色,颜夕见状,掀开了帘子,便走进去,见萧令月坐在塌上,走过去给她步了茶端过去,想来这么些时辰,也是渴了的。萧令月右手伤着,将它抬起来放在案板上,左手携起了茶杯,一面饮着茶,一面瞧着那肿起来的手心,随即淡淡一笑,将茶杯放下。

转眸看向现在一旁的颜夕,询问道:“你可是觉得,我十分毒辣心狠?”

闻言,颜夕不免有些讶异,全然没想到郡主竟会问她这种问题,片刻收了疑惑,即是郡主问了,她自然是要答的,“奴婢认为郡主所作所为,算不上毒辣心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何郡主不对其他人下手偏偏对二小姐?若不是二小姐先谋害郡主,郡主又哪里会对她下手。况且,没有些手段如何能够活下来,向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王败寇哪个胜利之人手中是干净的,这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奴婢觉着,若真要说毒辣心狠,郡主与其他人比起来好得太多了!”

话落,抬眼看向萧令月,却见她并无任何表情,心下有些琢磨不定,皱了眉,很是虔诚的道:“郡主奴婢所言句句肺腑,并无拍须溜马之意。”

噗嗤……萧令月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声,“我并无那个意思。”见颜夕听了她的话,才安定下来,唇角不免又深了些,颜夕很是聪慧,这点她从来不怀疑,方才她的那一番话,别说是男子,就算是很是出色的人,怕也是说不出来的。她聪慧是一回事,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不过与如远倒是一般,总是冷不丁的逗她一笑,但她并不希望她如此,虽是想念如远,可到底颜夕便是颜夕,她日后走的路,哪里容许她这般。

思索了片刻道:“你可识得莫青云大人,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让你与他学学,这莫大人能教你的东西,我是一点都帮不上忙。”

“莫大人……”颜听重复了一遍,停滞了片刻,抬头来疑惑的看向萧令月,问询道:“奴婢听闻莫大人冥顽不化,很是固执,连先生都说过,这位当朝的莫大人,很是惹人不喜,不知郡主让奴婢与他学些什么,且奴婢一介女儿身,他会不吝赐教么?”

听了她的话,萧令月不免浅笑起来,挑了挑眉头,很是戏谑的道:“冥顽不化,很是固执?那是不与流派同流合污,惹人不喜,因为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做事刚直不阿,损坏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些传闻有何必当真,要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莫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能教你的东西数不胜数,至于他是否愿意教你,这我会想法子,与他提一提,剩下的便看你自己了。”

“奴婢愚昧了,多谢郡主!”颜夕恍然大悟的醒了神,朝着萧令月欠了身,孙妈妈拎着一个药箱进来,说来也是惭愧,哪有女子院中备有如此齐全的药,郡主也是可怜,早年常受伤,即便是嫡长女的身份,不受老太君宠爱,爹爹也不疼,照样被被人欺负了去,所以院中才会有如此多的药。

颜夕见孙妈妈来了,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便端着些温水回来,小心翼翼的替萧令月净了手,取了些跌打酒用手给她均匀的抹在手心上,味虽大了些,不过好在药效不错,很快便见红肿下了些。

包扎好了以后,萧令月瞧着裹满绷带的手,不禁笑了笑,一点红肿便如此,从前受了很大的伤都没像这般过,到真是她越发娇弱了不成,算了算时间,三奶奶她们也该回来了,向来老太君的噩耗怕是已经传遍了的。

正想着,门外一小丫鬟走了进来,面色很是慌张的在萧令月面前跪下,“郡主,方才三奶奶派人来说,老太君今日在大街上听闻了二小姐的事,活活被气倒了,如今已是仙去了,还请郡主过去商量,后事事宜。”

后事事宜她到不用管,三奶奶自会安排妥当,只不过去还是要去的,毕竟面上功夫可是少不得的,不然明日皇城又该传,无双郡主如何如何不堪,连自己祖母都是毫不在意的话了,这人言真是惹不得,不然真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你去告知来的人,我换身衣服便过去。”萧令月淡然的说着,见那小丫鬟退下后,便瞧了眼颜夕,今日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裳,虽说颜色也不亮,但还是不妥,便出声道:“我记得开春的时候府中发了一套米黄色的衣裳,那颜色很是浅,之前见着如宁穿过,很是不错,你且去换那身衣裳来,与我一同去。”

颜夕两手抬起,左右瞧了眼自己的衣裳,便会意的服身下去,萧令月朝着一旁的孙妈妈道:“妈妈去衣柜中将我那套素白色的衣裳拿出来,把身上这身换下来。”想来她平日里就喜欢素色衣服,如此穿去,不仅合适,也不至于被人说,故意而为之。

大厅内已经是哭声一片了,黑压压的跪了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各房的人也不停的赶来一同跪着哭着,三奶奶红着眼没见萧令月来,跪在前边一言不发,一个个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哭晕过去似的,却也都清楚,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若真要说伤心之人,恐怕也只有老太君院中的人,老太君这一走,依靠可就没了,还想像从前那般耀武扬威简直便是痴人说梦,加之从前得势时得罪的那些人,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们又怎会被轻易放过,所以说是伤心难过也无错。

萧令月老远便听到了哭声,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到都是要面子的人,都知道来装个样子,酝酿了些情绪,便加快了步子,颜夕见状,也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此情此景倒是让她想起一句诗来,君不见管鲍贫时交,此道今人弃如土,说的便是这些人了,郡主即便也是作假,但也从未向老太君示好,讨什么好处,这些人却是用得着的时候,便求爷爷拜奶奶,用不着的时候,即便是亲妈亲祖母,也不过是一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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