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吓破……
谢离回想着宋未绵推开男人,又猛踹男人的动作,眉头肉眼可见的一皱。
这算哪门子的胆子被吓破?
他没有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深深看了宋未绵一眼。
宋未绵挽救了一个被婚姻迫害的女性,心情正是雀跃,但一想到天启王朝那离谱的和离规矩,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大人。”她靠在车壁上,形容略显忧愁:“咱们天启的和离法,就不能改改吗?为什么一定要那些女人生了儿子才准离?”
谢离垂着眼睫,看不清眼底情绪:“天启王朝国祚一百余年,从第一任皇帝到当今圣上,都十分奉行孝道。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于成了亲的夫妻来讲,繁衍子嗣就是最大的事情。虽然现在民风进步了不少,许多人家已经不再重男轻女,但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儿子永远才是那个传承血脉的。故成了亲的女人若想和离,就必须为夫家诞下一子。”
宋未绵很不理解:“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规矩很不合理吗?婚姻应该是自由的。”
“自由……”谢离细细念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若是自由,你我又怎会成亲?”
“……”宋未绵沉默了。
是哦,如果婚姻真的自由,那她就不会嫁给谢离了。她都忘了,这里不是她待的现代,而是某本未完结的古代小说世界。在这里,婚嫁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毫无自由可言。
谢离又道:“这样的规矩合不合理,我觉得不算。这些条例,都是从一百多年前传承下来的。”
宋未绵:“不能改吗?”
谢离:“如何改?这些条例的拥护者是皇上,是朝中众多大臣。这么些年,提出改变的人倒也不少,但无一都会死在第一步——只是在早朝的时候稍稍提一嘴,就会收到几十个大臣的反对。有偏激的,甚至还把造反的名头扣了上来。”
“无人敢改。”
宋未绵:“……”
她还是太年轻,小看了那些封建老古董的力量。
“那些反对的大臣那么推崇这种条律,想必在爱护妻儿,忠诚家庭方面,一定做得很好吧?”她明知故问。
谢离摇了摇头:“除却少数几个以身作则的老臣外,其余人,在外养的美妾一个比一个多。”
“呵,”果然没错。
那些人,一边疯狂要求别人,一边疯狂放纵自己,道貌岸然这一套可算是被他们玩儿明白了。
宋未绵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难得的陷入了安静之中。
谢离抬眼看着她,第一次见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此后的一路,都是沉默。
快要到国师府时,宋未绵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今天谢离似乎和她说了不少话。平日里一句话恨不得凑成两个字往外蹦的人,今天居然愿意和她说那么多,着实有些反常。
她回过神来,趁着谢离闭眼休息正大光明的打量他。
其实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眉目如画,轮廓优美,完全找不到一点瑕疵,很好的继承了他母亲谢怀钰的基因。
在这本小说中,作者将谢离的母亲谢怀钰描写得十分优秀——书香门第,气质温婉,长相柔美,举止优雅。只是眼光不太好,看上了一个渣男,还因此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今天谢离的话那么多,想必也是因为提及婚姻,想到了自己被辜负的母亲,所以心有怨恨吧。
诶,大魔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也不知道他那个渣爹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还活着?谢离找了那么多年有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正想得入神,面前的谢离互相睁开了眼,那只血红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的抓着宋未绵。
宋未绵偷看被抓包,也不心虚闪躲,反而还柔柔的对谢离笑了笑:“大人,咱们到家了。”
谢离轻轻眨眼:“嗯。”
“夫人!”
宋未绵前脚刚踏进府,后脚就被林寒霜热情邀请到了她的院子里。
屋前小院中,几个人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就等着宋未绵过来一讲她今日在宫中的经历。
谢挽也在。
自从上一次宋未绵主动把谢挽带进来玩儿,谢挽和林寒霜几人就逐渐熟络了起来。现在林寒霜几人有事没事也敢光顾谢挽的院子了,谢挽闲得无聊,时不时的也要过来坐上一会儿。
“夫人坐!”林寒霜把宋未绵按在谢挽旁边的椅子上,人还没有坐好,接二连三的问题就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
“夫人,皇宫是什么样子的?皇上长什么样?贵妃娘娘好看吗?你和大人今天都在宫里玩儿了什么?吃饭了吗?皇宫的饭好吃吗?”
宋未绵:“……”
看着面前几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接过凤卿卿递来的一块枣花酥,狠狠吃了几口,又猛灌了一杯茶水,做足了准备,才仔仔细细的把今天的遭遇全部说出来。
包括平康公主和李赤轩刁难的事情。
“我就说嘛!”林寒霜听完,猛地一拍手掌,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早在夫人进宫的前一天,我就猜到了平康公主会作妖。事实证明,我真是一点都没有猜错!”
凤卿卿捧着一串葡萄,边吃边鄙夷的附和:“这个平康公主也真是的,莫名其妙又讨人厌烦,和年前所见,一摸一样!”
“嗯!”谢挽赞同的点点头,后怕的抱着宋未绵的手臂,担心道:“幸亏嫂嫂身手敏捷,闪躲及时,不然今天,估计就要挂着彩回来了。”
“诶……”岳清萍头疼的叹息:“遇上这么一个公主,夫人也真够倒霉的……”
听着几个人对平康公主的评价,宋未绵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她歪过头,看向八卦最多的林寒霜,问:“寒霜,你们对平康公主如此大的怨气,是不是以前跟她发生过什么?”
林寒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张清丽绝伦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岂止是发生过什么?那平康公主就差把我们几个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