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比娥凰更为担心。因为燕皇如果当真死了,那燕国自身难保,又如何能给大楚或是孤竹以帮助?
还有,万一的话皇后和皇帝同时死在当场,那就不是燕会不会帮大楚或是孤竹的问题,而是阿凤等人要面临杀身之祸:想想啊,在燕人那里柳妃的话可信,还是阿凤的话可信?
就算有娥凰为阿凤等人说话,但柳妃还是娥凰的生母:她一句娥凰被铁瑛所迷,燕人还会相信娥凰吗?会把娥凰当成罪人来对待的——为杀害自己父皇母后的人说好话,还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这重担心阿凤不能同娥凰说,只能埋在心里;她相信江铭,可是她却不相信燕皇啊:如果是江铭和铁瑛联手她没有可担心,但其中还有燕皇在,她实在不知道燕皇会不会帮了倒忙。
江铭和铁瑛扑出去动手之际,阿凤的心已经绷到最紧,如果有个万一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昏过去。
阿凤不自觉又想起初到燕国时的顺利以及她那个时候的想法:果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且还是一波三折啊。
国书都签了,但事情是一件接一件,没有一件是顺心如意的;而这个柳妃真就是疯子一个,到现在了居然还相信什么蔡大将军会助她儿子成为太子。
娥凰只是屏住了呼吸,一心盼着父皇和母后能平平安安,为此她在不停的求佛祖保佑。
而动手的人却没有这些担心,他们都来不及想这些:江铭直取柳妃,而铁瑛直接去救人——他们之前没有商量过,但兄弟之间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够了根本不用商议的。
皇帝转过身来也并没有就此等死,一手搂着皇后,一手拉过椅子向后砸去:他希望可以砸到柳妃的手上,可以让其手中的机括偏向一旁。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不过,他再是练武之人,动作再快,也没有快过柳妃的抬手:柳妃的手指已经勾住了机括的开关。
一只脚狠狠的踢在了柳妃的手腕上:她手中的机括自手中飞了出去,而方向当然也改变了——机括已经被扳动,只不过箭是向屋顶射去了。
柳妃不但听到了机括启动时的响声,还听到那一脚踢断她手腕的骨断之声:那份疼痛让她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抱住了手,除了大叫外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从来没有过的疼,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恐怖伤口:断骨穿破皮肉,血与白花花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都在柳妃的眼前。
柳妃的手是宫中最美的手之一,这一点也一直是她的骄傲;她常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长的:这句话此时正合了她的想法,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长的,那些白色的是什么东西。
江铭本来还准备了第二脚,再柳妃坐到地上痛叫后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落在地上后他还是把脚踢了出去,一脚就把柳妃踢到了帐边上。
柳妃的身子重重的撞在营帐上,再重重的掉在地上;所幸那不是墙,不然的话柳妃肯定当场就会吐血而亡。
就算如此她也被伤的不轻,落在地上后根本起不来身,就算疼的要命却连胳膊也动不了;她也就只能动动手指头,还是那一只完好的手才动动手指。
江铭收回脚咳了一声:“我不喜欢对女子下手,不过此人真的太可恶了。恶人不分男女,还有就是她如果能动,只怕就会贼心不死。”
“她想活。她想活的法子就是让其它人都去死,所以我不能容她。”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一眼阿凤,虽然没有再继续说,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柳妃刚刚也对阿凤下手了,是江铭护住了阿凤。而江铭从来都认为没有什么天下无敌,只要是人就有人力难以做到的事情,也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万一的话,他要到哪里去悔?
因此,他不打算再让柳妃有出手的机会,才会对柳妃下了那么重的手;但柳妃没有死,一时半会儿都死不了。
只要给柳妃请个大夫,将养个三五天也就不会有大碍的:江铭要的是柳妃不能再动手,却不会直接取她性命。
不要说这是在燕,就算是在大楚,他也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对谁下杀手;能决定一个人是否该死的不是哪一个人,而是律法。
皇帝放开了皇后,然后扬声道:“来人,来人!”他不想再看到柳妃一眼,要让人把柳妃带下去关起来,至于问罪——柳妃是不可能有活路的。
她对皇后下手,对娥凰下手,还对大楚的宁国公主动了手;不管燕皇为了哪一个,都不可能饶过柳妃的性命。
暴怒。燕皇从来没有如此怒过,他多年来经常去柳妃的宫中,知道柳妃是个如何的人,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的歹毒: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下杀手!
如果没有铁瑛相护,今天的娥凰已经横死在当场。
皇后并没有开口,她也没有办法独自站立,依在皇帝的怀中还是大哭:她还无法自刚刚皇帝的话中挣出来——皇帝居然肯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
其实就算从前她对皇帝心有爱意时,也不从曾想过让皇帝用性命待她:甚至于她来说都没有想过皇帝会是她一个人的。
在入宫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是皇后,是皇帝一个偌大后宫的女主人,要和许多的女人一起照顾皇帝和爱着皇帝。
所以,那个时候她只是希望自己会是皇帝心中位子最高的、份量最重的那个人。可是她发现这不可能,因为宫中永远都有比她更年青、更貌美的女子。
做为皇后,她还应该为皇帝又得到新欢而感到“高兴”!她无法高兴,最终的误会让她封起了心门来。
今天,皇帝却做出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皇后一时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按理说应该是高兴的,但她却是满心的酸楚,和说不出来的苦。
皇帝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没有劝解也没有安慰;他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他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做为一个帝皇更应该的是听人多说。
只要听的多了才会知道那人在想什么,而他如何做才是对的;此时,他当然不是在用帝皇之术,就是单纯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便用手轻轻拍着皇后。
可能,哭一下更好?他有些犹豫的看向江铭和铁瑛,因为年青人更善于处理这样的情况。
铁瑛正在瞅帐顶上的短箭,江铭在研究那小小的机括:两人忙的很,没有功夫理会燕皇——夫妻间的事情,外人还是不要帮忙的好,免得越帮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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