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的这一段,大家都很小心,一点点地拖着牛板车往下移动,等到到了山脚,秦旺天和秦旺地一下子围过来,“大堂哥,你把我们的背篓给送回来了,我们自己背就好。”
大家伙没想到两个人在下面守着,而且还打这样的主意,一个个脸色很难看。
“不用了,这三背果木都是我自己找的。”秦旺达辛辛苦苦砍够了三背,当然不会让这两个偷奸耍滑的家伙拿去邀功。
“可背篓是我们背来的,我们也是为了替大堂哥你分担啊。”秦旺天说。
秦容冷着脸说,“两背背篓就绑在牛板车上,正好一起送回去,用不着你们。”
另一背,背在秦旺达的身上。
“不行,是我们背来的背篓,我们也要背回去。”两人冲到牛板车旁就解绳子。
裴辰州和王庚把两个人拉开。
“再不知好歹,别怪我的拳头不客气。”裴辰州晃了晃她沙包大的拳头,一看到这两个人,他就忍不住想打人。
秦旺天和秦旺地不敢再胡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牛把车被拉远。
“大哥,这咋办啊,虽然三背篓都满了,可不能让爷奶爹娘他们觉得我们两个没有能耐,三个人一起出去的,凭什么让大堂哥一个人占着功劳?”
秦旺地焦急地说。
“笨啊,赶紧跟着,到时候就说另外两背是我们砍的,爷奶爹娘他们又没有看见,我们一直没有回家,肯定相信我们,快,不能让大堂哥先说了。”
两人忙加快脚步跟上去。
又被扔又被揍的,走路一瘸一拐。
秦旺达看一眼后面,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人有什么目的?
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三背篓的果木都是他的辛苦,他才不会让步。
到了岔路口,就看到孙家两兄弟推着一个牛板车,牛板车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用白布裹着,看样子是蜷缩起来的。
“害,乞讨了大半个月,才讨了几百文钱,人还死了,多在街上讨两年多好。”
孙广发不甘地说。
“人死了,也省了我们的麻烦,有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东西养在孙家,我们孙家也觉得丢脸。”
秦容一听就听得出来,是孙瘌痢死了,这样一个污、秽肮脏猥琐的男人,死在了冬天的寒风中,就连家人都嫌弃他。
三个牛板车推、进了菱花家,秦旺天和秦旺地想要跟进去,院子的门一下子关上了。
不过他们就守在外面,哼,迟早会出来的吧。
菱花和王庚只以为秦容是把那两个讨厌的人关在外面,倒没有说什么。
“三婶,你和三婶各装一背篓去我家炭窑里烧,明天早上来取。”秦容说。
“中。”菱花找来了两个背篓,把果木装进去。
“州伢子,三叔,你们把另外两背,一起给大堂哥背上去。”秦容说。
秦旺达心里还是有点顾虑,毕竟秦旺天和秦旺地也是一道跟着出去的,如果他们要发疯地争抢,他一张嘴皮子也说不过两张,虽然菱花家和秦容可能会帮他,但也等于给人家添了麻烦。
秦容这么一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样的做法,一开始就能杜绝他担心发生的事情。
门打开了,两兄弟却看到裴辰州和王庚背着两背果木出来。
他们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脸色变了变。
“把我们的果木还给我们,我们自己来背,不用你们帮忙。”
两个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们,两人被摔到这里一片青,那里一片痛的,根本不是王庚和裴辰州的对手,只能跟在身边唧唧歪歪,一脸的急切,这样的情景,差点没把秦容看笑。
老秦家人看到三背篓果木背上来,眼睛都一亮,这样好的果木,烧出来的炭杂质少,出烟少,烤起来也舒坦。
秦旺天和秦旺地正要说话。
“秦家大伯,大娘,这是你们家旺达一个人找的三背篓果木。”王庚抢先开口说。
老秦头有点意外,“都是旺达砍的啊,这些活都是旺达一个人做的?”
“是的,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秦容说。
老秦头和冯氏看到秦旺天和秦旺地一副狼狈脏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搞的,让你们出去砍果木,搞成这个模样,也不知道丢人。”老秦头训斥道。
就这个样子,走到家里,都足够让村里人看一圈笑话了。
“那两背篓的果木分明是我们自己砍的,我们就是为了砍这些果木,才会弄成这样,爷你不能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啊。”秦旺天眼睛珠子转了转,赶紧说。
“是啊,我们为了砍果木,从树上摔下来,从下腰上跌下来,爷也不能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和大堂哥关系好,所以才帮大堂哥说话。”
秦旺达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无耻,气得头上差点冒烟。
“就是为了避免你们两个抢我的功劳,州伢子和王三叔才帮我把果木背上来,证明是我砍的,都到这一步了,你们还想霸占我的辛苦成果。”
秦旺达攥着拳头说。
“到底是谁砍的。”老秦头这下子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了,但他还是比较倾向秦旺达说的是对的,三个孙子平时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看在眼里的。
“爷你相信王三叔会说谎吗?州伢子会说谎吗?两个人就是因为偷我的钱,我才没有让他们跟到森林里,他们哪里来的机会砍果木?”
不想浪费口舌,林音就把他们两个在森林里的丑事给省略了。
老秦头变了脸色,“让你们去砍果木,光天化日之下偷东西,不知道丢脸。”
“爷,我们真的进去森林里了,也砍了果木。”秦旺地不服气地说,“死丫头,你敢指着良心发誓,我们真的没有去森林里吗?你这样欺骗爷奶是为啥,你偏帮大堂哥,也不至于抢我们的辛苦吧。”
他自以为抓到了漏洞,心里暗暗窃喜。
“反正这两背果木不是你们砍的,我敢指着良心发誓,也敢指着老天发誓。”
秦容眉梢一挑。
“你……”
秦旺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你们两个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我不好好教训你们。”老秦头垮着脸说,有对秦容道,“丫头,这两个崽子偷你的钱,还给你了吧。”
“我没有让他们得逞。”秦容说。
菱花和王庚一人一背果木背上秦容家院子,在炭窑里燃起火,把两背果木装进去,还剩下半背的空间。
王庚又去背来了半背。
装完窑后,点火烧窑,这些果木都是生的,秦容先用一把细枝干柴引燃,塞进窑口洞里,用、干柴烈、火烤里面的木段,从湿烤到干燥,渐渐地果木段也开始发出火苗,燃烧起来。
开始时,炭窑冒出的烟带有水蒸气,是白色的,等几个昼夜,烟变黄,再变青,然后烟几乎是看不见了,往上冒着的是青纯的气,这个时候就可以封窑,把洞口、烟囱和观火眼统统用黄泥密封住,又经过两天冷却,就可以取出炭了。
这是最扎实的烧炭方法,前面秦容为了方便,赶时间,取用的是半干,甚至六成干的果木,烧的是简易炭,一个昼夜,最多两个昼夜就好了,不这样做的话,圈里的猪没法及时保暖。
现在她打算按着原来的烧炭法子来,所以去山上砍的都是全湿的果木,这样烧出来的炭会更好,燃得更持久,菱花家就先用她家里的炭。
她做的这个炭窑,有四个烟囱洞,一个观火眼,烧全湿的果木,需要观察的次数要多不少。
菱花说每隔三个时辰来看一次,秦容捡了半口袋的炭给她带走。
“等到我们家的炭出来了,再补偿给你们。”菱花说。
“三婶,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两家人还用得着这样客套吗?再说我家的炭是简易炭,燃不了太久,用完了你就再到我家取。”
菱花感激地回去了,秦容看着炭窑,若有所思。
“容丫头,你在想什么。”裴辰州问。
“要不我们再弄一个炭窑吧,我想烧点好的炭,现在也有时间等。”
秦容说。
家里的碳虽然多,可是是救急用的,她需要更好的炭,猪圈里的炭烧到第二天,大概是现代的凌晨五点钟,就几乎全灭了,万氏半夜总是起来添,连累睡眠。
“行。”裴辰州立刻去院子的一角找来了锄头。
秦容看他这么勤快,不由得笑道,“现在天都黑了,我们先挑一个地儿,明天的时候再挖。”
上次秦容没有怎么好好挑位置,这一次得选个好的,这样烧炭的效果也会更好。
窑孔位置应选择于岗头垅背稍微平坦之处,以通风、干燥的地方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