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莫不是要我去死?”这句话一下子把郝健吓住了,我好心想让你回到未婚夫身边,怎么就成了要你去死了?
不过他看到祁萱神色之中的无助,凄凉,还有悲愤等各种情绪时,忽然明白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实在是有些孟浪了。
这里不是现代,而是古代世界,虽然不是他知道的那个古代世界,但是应该也是一个礼教盛行的世界。
试想想,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落入了马贼手中,全家都死了,你自己却没死,就算回到了未婚夫身边,她那个身为朝廷将军的未婚夫还会要她吗?还会跟她成婚吗?恐怕不逼着她自尽以表贞烈都算开明的了。
人言可畏,就算她不回未婚夫身边,回了老家,那些知道她曾身陷贼窝的乡人鄙视的眼光,恶毒的言语都会让她崩溃的。
一个陷入过贼窝的女子,你说你是清白的,谁会相信?所有的人都会觉得你死了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这就是吃人的礼教的丑恶之处。
想到这里,郝健真的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如果真的执意要送走她,那真的就是谋杀了。
“是我孟浪了,以后不提了。你如果愿意留下,你可以一直待下去。如果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我这里是自由之地,不会限制你们的自由。”郝健真诚的道歉道。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真诚的男人,祁萱忽然觉得自己那颗已经快要被绝望和痛苦彻底湮没的心忽然呼吸到了一些新鲜的空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
“多谢大人。”祁萱轻轻的摆脱郝健扶着她手臂的手,轻轻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郝健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议事厅。
这是整个时代的悲剧,这种事情多的数不胜数,他又能拯救几个呢?
真要拯救更多无辜的人,那就要彻底改变这个世界。
如何彻底改变?最根本的办法就是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才能做出最大的改变。
这条路何其漫长啊,这个世界有多大自己都不知道,想的有点多了,少年,还是先吃饭吧,郝健自嘲的摇摇头回到了饭桌前开始吃饭。
只不过因为刚才祁萱的事情,这段饭吃的有点味同嚼蜡。
不过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多吃一些,他要让自己的身体强壮起来,强壮的身体才能承载坚强的意志,才能承载更重的使命,才能让他去勇敢面对未来的一切艰难险阻,牛鬼蛇神。
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用布巾擦了擦嘴角,郝健忽然想起了冉武,不知道他去侦察战场如何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大人,属下回来了。”正想着,院子里就响起了沉重有力的脚步声,郝健扭头一看,不是冉武又是哪个?
急忙迎了上去,拉着冉武走近议事厅。
“别着急,先吃饭。来人,给冉统领上饭菜。”郝健冲着外面大声道。
很快,就有使女端着和郝健刚才一样的饭菜上来。
郝健和将领们吃的都是一样的饭菜,从来没有什么小灶的待遇。
冉武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将饭菜一扫而空,抹了一把嘴就开始汇报这次战场侦察的情况。
“大人,经过属下的仔细勘察,这野猪坡的地形跟军师所说的基本一致,而且现在正是夏天,山道两边的树林更加茂盛,如果在里面藏着人马,如果不是走到跟前,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冉武沉声道。
“如此最好了,有了这块地形,我们就已经占了地利之便。可还有其他发现吗?”郝健兴奋的一拍手又追问道。
“正要向大人汇报,属下发现了好几股鞑子小队人马从野猪坡山谷中穿过向着西南方向而去,显然也是奔着大同城而去。属下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些鞑子根本没有对两侧密林进行搜查的意识,都是直接打马而过,看来正如军师所言,这些鞑子根本不认为会有人在此地设伏。”冉武的声音之中甚至有一些兴奋。
“太好了,这个发现非常重要,如此一来,鞑子要是不中招那是天理不容了。你走了这两日,也发生了不少事情。”郝健眉毛一扬,大喜道,又把海东青臣服和鞑子使者前来的事情说给了冉武。
“如此真是天助大人,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此仗必胜无疑。”冉武激动道。
“不错。所以这次我们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否则以后的局势就会非常的被动。我仔细考虑过了,到时候负责埋伏的主力就由你来指挥,你相机而断即可。我带着骑兵队混杂在马贼队伍之中去支援鞑子佟养性带领的辎重队。
咱们这次放过他们的主力,就专门收拾他们的辎重人马。到时候咱们里外呼应,定然一举全歼鞑子的辎重部队。只要鞑子粮草一失,咱们再给他们上点佐料,那鞑子必然军心震动,如果到时候大同城再攻城不利,那鞑子撤军的可能性就必然大增。”
郝健将自己的安排一一道来,然后又跟冉武把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再仔细推演了一番,觉得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漏洞了才停了下来。
“大人,希望咱们这次花费了如此多的心血,大同城能够不失。”冉武忽然来了一句。
“打仗的事情本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如果老天爷要站在鞑子那一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咱们把该做的都做了,只希望大同城的守军不要太草包了,否则真就白费了咱们一片苦心了。”郝健靠在椅背上感叹道。
的确是这样,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事情。而且这次为了力保大同不失,自己做的这么多还没法跟大同守军去说,因此也更谈不上什么协同作战。双方虽然从实际上是友军,但是大同守军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所以这场仗真的要看老天爷站在那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