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大亮。
秦军已经集结了,士卒们穿着沉重的铁甲,每一次踏步都能使大地一阵颤动。
无名站在大军阵前,背对着秦军。
“请残剑飞雪赴阵。”
声音飘荡在空中。
飞雪一袭红衣,在漫天黄沙中显得格外艳丽。
她一步步朝着黑压压的大军走去。
秦军阵中十分肃静,残剑与飞雪是整个秦国的敌人,当然,也是耻辱。
书馆之中,残剑猛地从床上坐起。
“酒里下药,不愧是你。”
残剑起身,提剑朝外走。
陈玄一只手扶着门框,挡住了残剑的去路。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陈玄微笑。
“我不放心。”
残剑瞪着眼睛看着他。
“无名的剑很快,没准飞雪甚至感觉不到,就结束了。”
残剑总觉得陈玄没说什么好话。
“我劝你现在最好让开。”
残剑有一把剑,一把残剑。
此刻,残剑正握着残剑。
陈玄挑了挑眉。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于是,两剑交击。
木制的门框瞬间碎裂。
……
秦军阵前,飞雪轻笑着拔出剑。
无名人剑相随,一剑直朝着飞雪面门而去。
飞雪一袭红衣,如同绽放的花朵,花瓣在风中纷飞。
只是,每一片花瓣都是凌厉的剑光。
无名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虽然两人是要做戏,但在数万人的大军面前,两人还是要动几分真格的。
无名的剑术风格和陈玄有些类似,摒弃了那些纷杂的招式,化繁为简,招招攻敌要害。
因此,在面对飞雪这种肆意的剑术时,多少有些不适应。
无名只能加快剑的速度。
飞雪和陈玄交过手,她清楚这种简洁剑术的威力。
于是,她的衣袖挥舞地更加快了。
在数万秦军的眼中,两人的身形都有些模糊了,就像是两道黑色与红色的风。
秦军阵中,一个短须谋士在主帅的耳边喃喃。
“将军,若是此时放箭,飞雪必死无疑。”
方脸主帅斜瞥了他一眼,心里对此人的评价降了许多。
“那位黑衣壮士是秦人,此时放箭,岂不是陷他于不义?”
他挥了挥手,示意谋士退下。
无名和飞雪还不知道他们二人已经在生死线上来回了一遭。
剑与剑依旧在碰撞。
无名一剑朝着飞雪的脖颈而去,飞雪以剑鞘拍击,无名借力朝后腾跃。
是时候了。
两人心中同时想着。
众人眼中,无名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飞雪长袖飘飘,正在追击,如同一阵花雨,残影自花雨中穿过。
冰冷的剑身从飞雪的胸前拔出。
“十步一杀,果然霸道。”
飞雪嘴角溢血,喃喃一句,就此“死”在了数万秦军眼中。
“大秦万胜!”
主帅以长枪指天。
“大秦万胜!”
眼看着秦王大敌“死在面前,秦军士气大振。
无名捡起飞雪长剑,扛着飞雪“尸身”,消失在风沙之中。
……
陈玄一直在后退。
自从他开始蓄养剑势以后,他的剑就收敛了很多,因此,此时面对全盛的残剑,是有些吃力的。
“如今的你是挡不住我的,弃剑吧。”
残剑剑压陈玄手中的秦王剑。
“打不一定打的过,挡,还是可以的。”
陈玄温和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下棋吗?”
陈玄突然后撤。
残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不过他此刻心忧飞雪安危,顾不得太多,只是一心想着击倒陈玄。
陈玄将剑横置于胸前。
残剑有些看不懂。
但陈玄的气势却在节节攀升。
陈玄的剑术本就是世间极简,但是此刻,他的剑术变得更加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因为他的剑招只剩下横竖两剑。
一横一竖交错,交织一处,似乎是……
棋盘?!
残剑心里猛地一惊,他这才发现自己把陈玄想的太简单了。
他本以为陈玄学棋当真只是为了消弭杀气,未曾想到陈玄居然从棋局之中悟出了一套大巧不工的剑术。
“你是不是把我想复杂了。”
陈玄笑了笑,弓着身子,一剑自下而上划出,震开了残剑。
是的,既震开了残剑手中的残剑,也再次与残剑拉开了距离。
陈玄的悟性并没有残剑想象的那么高。
只是他有一个系统罢了。
几个月前,陈玄击败长空之后,选择了奕剑术这一奖励。
源自大唐双龙世界三大宗师之一的剑术。
这门源自棋局的剑术很强,但是同样很难。
毕竟,这是一个没有内力、没有真气的世界。
可是大唐世界却不是这么简单,那儿的人甚至可以踏碎虚空。
所以,陈玄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他开始学棋。
初学者哪懂什么定式,哪知道如何屠大龙,在陈玄眼中,棋盘就是棋盘,是纵横分明的棋盘。
所以,他的奕剑术就是最简单的奕剑术。
只有纵与横。
只有纵与横,也就是说,陈玄此刻的剑术只有两招。
据说,剑术的最高境界是无招。
这是陈玄在蓄养剑势之时,所能想到的唯一不损耗精神,但是又有机会击败残剑的剑术。
两人先后飞跃出书馆。
只不过,攻守易位。
陈玄一边挥剑,一边将残剑朝着与秦军相反的方向逼迫。
远处有山峦,还有一座巨大的湖。
湖心有一座亭子。
残剑踏水而行,陈玄紧紧跟着,可惜始终差一剑的距离。
残剑猛地回头刺了一剑。
陈玄在空中,避无可避。
于是,他只能空翻而起,一剑拍打水面,凭借着微弱的反震力道跃起,这才不至于跌入水中。
陈玄依旧不明白为何没有内力可以做到踏水而行。
不过,这并不耽误他追逐残剑。
终于,两人在亭上停下。
残剑神情严肃。
“此刻赶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残剑笑了笑,看着陈玄。
陈玄感觉浑身汗毛竖起。
“你,见过死亡吗?”
残剑化作剑光。
陈玄挥剑,抱元守一。
亭子塌了。
不过陈玄并不满足于此。
一横一竖。
两道狭长的线划过湖面,激起两道数丈长的涟漪。
残剑本就是一把断裂的剑,如今,残剑只剩下一把剑柄。
残剑躺在亭子的地基之上,无声地笑了笑。
“天纵奇才。”
陈玄躺在他对面,脚对着脚。
“天妒英才。”
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