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终入神诰(求月票)

玉璞与元婴只有一境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阮邛五行本命物圆满,修为已至元婴境的极致,又先后遭遇杜郁、刘老成、楚夫人、祁真这样的难缠角色,本命飞剑剑锋不断磨砺,破境已是板上钉钉。

祁真不是剑修,宝瓶洲剑道凋敝,他也不了解真正的剑修。

阮邛与陈玄这般剑心纯粹的剑修,又岂会为势所压?

当然,若是一位飞升境在此,两人自是不会行那以卵击石之事,可惜祁真只是仙人境。

陈玄有意制造一个契机,借此掩盖阮邛跻身上五境的浩大气象,恰好祁真提议让陈玄吐纳调息,他便顺势而为,造出惊人声势,让阮邛得以瞒天过海。

在这个过程中,那一枚养剑葫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毕竟,此乃道祖亲手所植葫芦藤上七枚葫芦之一,是世间最擅温养飞剑的宝物。

阮邛本命风雷双剑极快,剑势极猛,祁真雷部正神符也顷刻显威。

一颗巨大雷树在天穹中生出,不断分岔,蔓延至整座天空。

祁真两指并拢连点六下,便有六道道家真意落下,恰好落在那袭来的六把剑上。

阮邛风雷双剑略做停滞,便再度袭去。

魏晋的那把佩剑中,兵家真意裹挟剑身,大有气冲斗牛之势。

陈玄三剑齐飞,一把造型古拙,一把通体金黄,一把无形无象,瞬息破开道气,继续朝着祁真而去。

天雷肆虐,一道道粗壮雷电落向六把剑上,剑尖猛地一滞,便摇摇坠下。

阮邛拔地而起,瞬息至祁真身前,一拳轰出。

祁真的身形已至三里之外,即便阮邛瞬息而至,却依旧被他躲开。

一朵指甲盖大小的桃花忽然出现在空中,花苞绽开,露出淡粉色的花瓣。

花瓣散开,分明只有几片,却化作了一阵桃花雨,随风飘落,就似一把把飞剑,锋锐异常,将阮邛的脸颊、拳眼、肩头各处割开。

“阮邛,你虽入了上五境,但根基毕竟尚浅,莫非你真要与我为敌?”

祁真身影缓缓消散,却在桃花雨中某处显现。

陈玄本欲让白渊出马,助阮邛镇压祁真,但却在那一瞬之间生出了心悸之感,于是他便打消了此等想法。

阮邛手中攥着一道金光,金光忽而绽开,化作金色甲胄,护住心门。

他忌惮地望向那漫天花雨,道家天君道术之高,仅由一件木行本命物的威能便可见一斑。

风雷双剑再度飞掠,在粉色桃花花瓣之中穿梭,紫青两道剑气将花雨分割开来,终于显露出祁真的身形。

阮邛身形再动,凭借那一副价值数十颗谷雨钱的兵家神人甲,穿过桃花花瓣,拳意加身,一拳轰向祁真。

“金蝉脱壳!”

阮邛一拳将那一道身形轰碎,面色瞬沉。

祁真一步数里,他一手捏印,一手挥动拂尘,每动作一次,便有一道天雷汹涌落下,朝着魏晋与陈玄二人而去。

魏晋被一道天雷击中,雪白衣袖瞬间焦黑。

“十日之后,贫道会亲至风雪庙赔罪。”

祁真一袖拢起,将陈玄收入其中,身形一动,便已去往千里之外。

……

水符国,风雪庙。

重峦叠嶂,高耸入云,不时可见各色流光如同雨落,偶尔有金甲神人立在云端,巡视四周。

此地便是东宝瓶洲两座兵家祖庭之一。

风雪庙山头不少,但常年被风雪遮盖,故名风雪庙。

其中一座山叫做神仙台,山巅之上有一棵万年雪松,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青色流光瞬息而至,落在山巅小屋之外。

阮邛将魏晋轻轻放在塌上,体内法力凝于指尖,在少年天会、檀中等大穴上点过。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灵,护其真灵。急急如律令!”

阮邛默诵真诀,便有真神自云端而来,护持魏晋真灵。

嘎吱一声。

茅屋木门被推开了,风雪涌入屋中。

“如何了?”

稚童身着一袭蓑衣,眉心有一点朱红纹路,他立在门口,静静地望向阮邛。

“此行前半程还算顺利,但归程时,神诰宗祁真忽然现身,重伤魏晋,掳走了陈玄。”

阮邛面色铁青,幽绿养剑葫中两剑微鸣。

“你入了上五境,总归是一件大好事,至于陈玄的归属,便全凭天定了。”

蓑衣童子缓缓行至塌前,那尊真神悄然退去,童子从袖中取出一粒金色丹丸,送入魏晋口中。

不多时,少年身上的黑痂便逐渐脱落,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阮邛坐在塌边,但依旧比那稚童高上不少。

“宗主,陈玄较魏晋还小两岁,但已然是观海境修为,孕育出了三把本命飞剑,除此之外,他还精通丹术符道……

这样一位注定入上五境的天才,难不成就任由他神诰宗得了去?”

“若是陈玄的资质与魏晋相差仿佛,本座定会去神诰宗讨个说法。

可陈玄天姿太过惊人,恐怕还要胜过风雷园的李抟景,这样的人物,恐怕不会愿意屈居风雪庙之中。

风雪庙的水太浅,养不下真龙。”

稚童拍了拍蓑衣上的积雪,一指轻轻点向屋外,于是风雪俱寂。

这披着蓑衣的稚童,竟是风雪庙的一宗之主!

“依宗主之意,我等还需继续交好陈玄?”

阮邛暗叹一声,试探着问道。

“祖师堂并非只有你我二人,掌律、诸位供奉的心思各不相同,恐怕此事还会生出不少事端。

若是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欲图以本命瓷要挟陈玄,你我二人便难做了。”

稚童蹙起眉头,长叹一声。

阮邛望着那汹涌的风雪,忽然觉得有些冷。

……

南涧国,神诰宗。

年轻道人依旧蹲在那青石广场边上,注视着来往女冠,不时诡异一笑。

“掌……我将他带回来了。”

祁真挥手屏退了一众弟子,对着陆沉打了个稽首。

“唉,我让你去请他回来,你倒好,强行将他掳走,若是将来他心生怨恨,可不能怪在我的身上。”

陆沉愁眉苦脸地叹息道。

祁真额上冒出一阵细密汗珠,他沉默良久,这才将陈玄从袖中放出。

“好久不见。”

陈玄咧开嘴角望向陆沉,笑意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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