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算计

因为先前它们是不会在此处阻拦登山之人的,原因就是这是上山的路,同时也是惩处一些违反浪苍山规矩雾兽的地方。就如同人类的刑场一样,平日里是不会有人来这儿的。

这次之所以安排雾兽在白玉桥拦截东方他们,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云远可能是预言中的无命之人,过了白玉桥就是真的到了浪苍山了,越是拖得久,越是靠近浪苍山,离雉它们担心云远对于预言的影响越是不可琢磨。

但没想到,这儿居然对于雾兽的神通术法也有着这么大的影响。

现在的局面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那只三色雾兽真的有点头疼了,这种摸不到敌人的感觉太憋屈了。

它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示意云远敢不敢正大光明硬碰硬地与它交战。

云远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看它,“你修为境界比我高那么多,与你硬碰硬,这不是让我送死?这你也好意思说!”

云远说完继续以剑气阵势对付它,只逼得它不断躲闪。

这样,两人之间的战斗就进了僵局,三色雾兽实力上占着优势,但云远场面上占着优势,一时之间可以说谁也没法奈何谁。

那雾兽平日里哪儿打过这么憋屈的架?心中的火气也是噌噌噌地冒。

最终,它还是决定行险接近与云远的距离,只要近了身,以云远的修为,一招都应该接不下来。

于是它开始寻找机会,不说安然无恙地接近云远,也要尽量以最小的代价如此。

它行动越来越沉着,也越来越小心,一直注视着云远的一举一动,也努力记下云远剑势,看能否发现什么破绽之处。

根据先前的观察,云远的出招琢磨不透,好似没有规律可寻,但它不相信是如此的,因为云远的出招几乎是没有破绽的,这不可能是随意就能布置出的剑势。

终于,在它耐心的等待之下,发现了机遇!

云远的剑势重复了!

在它记忆之中,云远现在的剑势和最先与它对战之间的剑势重复了!它暗自压制着内心的惊喜之意,不想被云远发现任何一点端倪。

为了验证心中猜测,它多观察了一会,与记忆中的云远剑势进行对比,没记错的话,下两剑将会躲向它的左胸处及眉心,但这两剑是虚晃的,真正的意图是逼它向右闪躲,因为只要它一闪躲,正好会撞上后发而先至的第三剑,那一剑直刺它的右眼。那次它就是这样被云远给算计了,最终虽然也躲过了致命之处,但也在自己右前腿下留了下一个血窟窿。

果然如此,云远几乎是同时挥出两剑,一剑飞向它的左胸,另一剑飞向它的眉心。

这次它没有下意识地向左闪躲,而是逆着向右闪开,果然在它闪开的同时,一道剑气后发而先至射向了它原本会下意识躲到的右边

同时,在它向右躲闪开去的同时,它发现云远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慌,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没能逃过它的注意。云远只能匆匆在它闪开以后又朝它补了一剑,被它轻松躲开。

“哈哈,你完了!”那三色雾兽心中暗喜。一边继续躲闪着云远剑气,一边在心中验证自己的猜测。

云远后面的剑势果然如它记忆中一样。再精妙的阵势,一旦被发现了破绽,攻破是早晚的事。

“机会来了!”

在那三色雾兽的记忆之中,云远接下来会花大力气如狂风骤雨般连续挥出一大片剑气,让它疲于应对,接着会有一小段时间的停歇供云远换气休整重新出招。

这一小段时间很短,要是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但既然被它给发现了,那这就是它的破阵之机!

来了!

那三色雾兽咆哮一声,发泄着这一战积累下的郁郁之气。上次它在闪躲之中避让不及,身上挂了好几道彩。这次它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迎面冲了上去,根据心中记忆一一避过云远对于要害之处的攻击,以最小的代价冲破云远的剑气阵势。

你完了!

那三色雾兽冲过这一波剑气攻势之后,距云远不足两丈,它已经能清楚地看到云远眼中的惊愕与诧异,想着为何它会而且能冲破这么猛烈的剑气阵势。

很快地,这种惊愕与诧异转变为了恐慌、绝望,以及对于失败、死亡的恐惧!

你没机会了!那只三色雾兽见此愈加兴奋,眼中的嗜杀光芒完全掩盖不住。

面临那冲将过来的三色雾兽,云远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法,只能尽快提气重新出招,这本就是他擅长的。

但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以现在那三色雾盖的速度,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他只能飞快地向后退去,努力拉开与三色雾兽的距离,甚至都顾及不了是否会让轻云也陷入对方的攻势之中,一切只为自己多争取一丝时间。

总算在那三色雾兽快要临近之时,云远换完了一口气,他立即挥出两道交叉的天云见日剑气斩向对方,可仓促之间挥出的两道剑气威力明显要弱上不少,恐怕难以对那雾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也是云远唯一能做出的动作了。

从那三色雾兽的脸上,云远已经能看出对方获胜后的得意喜悦之情了。

面临快要冲到自己身前的三色雾兽,云远匆忙之间只能提剑横扫,希望这一剑能逼退对方。

这一剑看上去就没多大威胁,明显像是病急乱投医胡乱挥出的一剑,垂死挣扎罢了,那三色雾兽根本没放在眼中,直接一爪挥出准备将云远手中长剑拍飞。甚至力大一些,将云远给拍个开膛破肚也不是问题。

噗的一声响起,听着像是谁的身体被拍飞的声音。

这一声响,让那三色雾兽脸上的神情凝固了,想象中云远长剑被拍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更没有出现云远被开膛破肚的画面。

它左前爪传来的一阵剧痛将它拉回了现实。

它的左前爪被云远那一剑看似没有威胁的一剑给斩飞了,那被斩断的前爪就静静躺在离它不远处的地面。

而这一剑气也打乱了它的节奏,重伤带来的剧痛之下让它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但它咬牙忍着疼痛两只后腿猛地发力朝云远扑来,最后一点距离,只要它接近了,就算只余一只爪子能也拍碎云远的脑袋,就算是两只爪子都没有,它的利齿也能将云远的脑袋咬得稀巴烂。

只要它能碰到云远,这一战它就赢了!

可是,在这紧要时刻,它发现,云远先前眼中的恐慌、绝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犹如无风的湖面一样的平静,没有一丝涟漪。

不对!

那三色雾兽心中顿感不妙!眼前的形势无比危急,它与云远只差一点点距离,只要跨过这一点点距离,它就能杀了云远。

在这样的情况下,云远怎么可能还如此平静?难不成是接受了将要死去的现实?静静等死!

它想不通!

不过局面已经这个样子了,它想得通,想不通都没意义了,它只能继续,没有变招或者退路了。

就在它的另一个爪子将要碰到云远脑袋的时候,云远轻轻退了一小步,很小的一步,在它看来这完全没用,退了这一步,它依然能将利爪插进云远的脑袋,这改变不了结局。

但这一步成为了它与云远间的天堑,它永远也无法跨过。

阻止它的是胸口传来的一阵钻心的刺痛!

虽然看不见,但它能清楚地感觉到,背后有两道剑芒已经刺入它的身体,直插他的心脏。即使它们是苍雾中诞生的雾兽,不同于普通的野兽,但化为兽形之后,受了致命伤也会如普通野兽般死去。

它想不通,为何原本胜利在望的大好局势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它知道大势已去,它不甘心就在这么一场憋屈的战斗之中落败,就算是死,它也要拉着敌人一起走!

那三色雾兽强忍着疼痛,硬撑着身体,以最后一丝力气全力冲撞向云远,它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伸出另一只爪子或者张开大口咬向云远了。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硬生生地撞向云远,它的毛发尖锐而锋利,不亚于钢针,被它这么一撞,也是有可能死人的。

遭!

云远见那三色雾兽居然如此狠辣,死到临头还能垂死一击,心中不由暗自叫苦!

可已经来不及做出其余反应了,只能硬扛。

嘭的一声响起,那三色雾兽以偏头之势,以断掉前腿的前肩狠狠地撞向了云远的胸口。

云远一下就被撞飞了,在碰到的一瞬间,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一股沉重的冲撞之力透过天蛛丝甲直冲自己的五脏六腑,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昏死过去。

云远远远在跌落在白玉桥面,丝毫动弹不得,要是那三色雾兽还有余力补上一击的话,云远必死无疑。

但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三色雾兽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它最后一丝生命力。现在的它,同样躺在白玉桥面一动不动。

与云远不同的是,云远胸口还起伏着,而它,已经是一具尸体。

云远躺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肋骨绝对断了好几根,内脏也受了不轻的损伤。说实话,这样的伤云远这么大还很少受,就算是每月与红红、东方对练动真格之时,自己也会受伤,但也伤不到这个程度,最多断上两三根肋骨。

见云远躺在那儿动弹不得,已经恢复不少的轻云跑了过去,刚才云远与那三色雾兽的交战它是看到了的,但以它现在的实力是一点忙都帮不了,甚至都不敢靠近,否则的话反而有可能给云远带来麻烦。所以它一直远远地在云远后面借助穹璧上的苍雾之力恢复力量。

现在见云远受了重伤动弹不得,轻云也顾不上继续恢复,直接跑到了云远的身边,绕着云远走了几圈,还发出呜呜的轻声呼唤。

云远能从中听出轻云对他的担心,但现在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回应,只能盯着站在自己脸旁的轻云,眨了眨眼,表示自己还活着,一时半会死不了。

见云远还能如此,轻云心里安稳了些,用舌头舔了舔云远的脸颊,然后趴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云远,既然假如有敌人来袭击,它也做不了什么。

就这样,云远闭上了眼,强忍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开始运转红红教它的疗伤功法。

过了至少一柱香的时间,云远有力气从苍璧之中取出疗伤的丹药,吃下之后抓紧时间化解丹药之力,帮忙自己尽快恢复一些伤势,以防又有新的敌人来袭。

“看来,以后还是得放一些丹药在身上,不能全放在尺璧之中了,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至少也能更好一些。”云远这样想着。

其实云远不用担心的,依浪苍山主人定下的规矩,同一次考验,出手一次了就不能出手第二次,必须得等另一方出手。不过两是双方接连出手的话那也不算违反规矩。

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麒麟兽与离雉在对待云远的态度上是不可能达成一致的,自然不用担心。

当然,云远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依旧努力疗养伤势,尽快恢复行动之力。

有了丹药的加持,加之红红教的功法,云远恢复的速度快多了,总算是能够重新起身细细察看自己的伤势了。

云远的外衣之上沾满了那雾兽的毛发还有血痕,有他自己的, 也有那雾兽的。他扯开自己的胸口衣物,里面的天丝蛛甲上也插满了那雾兽的毛发,要不是有这天丝蛛甲挡了一下,云远铁定被扎成筛子。

不过就算是如此,云远脱掉衣服与天丝蛛甲的时候,还是疼得他直咧嘴,有一些那三色雾兽的毛发也透过天丝蛛甲扎入了云远的身体。

云远脱天丝蛛甲的时候,有些扎入身体的雾兽毛发被蛛甲给带走,而有一些则相反,从蛛甲之中穿过留在了云远身上。这感觉,让云远真真实实地体验了一次万针之痛。

还有更痛的等着云远呢,总不能就让那些雾兽毛发扎在自己身体上吧,云远还得自己一根一根地拔掉。好在就算是脱离了雾兽的身体,那些毛发依旧坚韧,云远拔除之时并没有断在自己的体内。

即使经过多年艰苦磨砺,这一过程依旧疼得云远满头大汗,身上还未褪去的衣裤也被汗湿了。直到拔掉最后一根雾兽先发,云远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及脸上的汗水,露出惨白的笑容看了看紧张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轻云。

“没事了,不用担心,我死不了的,只是现在还很虚弱,得好好休息休息。”

轻云走近云远,没敢如先前一样跳到云远的肩上,只是蹭了蹭云远的裤脚表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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