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阿贝多的养花生活

自湖镜看到墓园的情境过后,意味不明的悲伤梦境便没有了,既然来处不可回,就不必过于挂心。

可是被限制出行的烦扰让人神思活络,其它奇奇怪怪的梦便追随上来。

比如今日的梦中,我的蜜雪冰冰改卖烧饼了。

而五大粗小短腿、戴了一个络腮胡的烧饼店老板我偶感风寒,腻腻歪歪哎呦哎呦地躺在黑洞洞的卧室床上。

“嘎吱——”一声,原是我那貌美如花的阿贝多老师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进来,似水温柔地扶起我道......

熟悉的情节使我一下从梦中惊醒,与真的在我床前端着一杯不明液体的阿老师大眼瞪小眼。

我揉揉眼睛。

阿贝多柔声细语:“大郎,该喝药了。”

我:???

缩进我的小被被,我觉得我还没醒。但是一不留神,白梅枝丫的排异反应就把触碰到的被面吞噬到虚无之中。

我拽着破了洞的被子很是惆怅。

“看来法阵的抑制作用不是很全面,顾及不到的地方都有被消融的危险。没关系,我再去画一床,这次会再增加一些抑制法阵的覆盖面。”阿贝多道。

我从洞洞被里探出脑袋,斟酌着道:“备用衣服也请来一点...”

“好的,我记下了,还有需要的也可一并告诉我。”阿老师神色不改,“这个,喝了。”说着就端着杯子往我嘴边送。

“救救救——这可使不得啊!”我推拒着杯子,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为何?原来你怕喝药吗。”阿老师带着疑惑的表情收回手,“我还以为,只有可莉那个年纪的孩子才会怕这个。”

“也不是。”我吃药很勇敢的,可不是那种需要糖丸哄骗的小孩子。“但是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哪句?”

“就是那个——大郎、喝药。”我指指他手里的杯子。“为什么叫我大郎呀。”怪吓人的。

“哦,那句。我刚进来,就看见你神思不安地转着身体,口中还念念有词,说的就是这句。看你突然醒转,我不过跟着复述一遍。”阿老师顿了顿,“我也很好奇你口中的大郎是哪位。”

“梦话、梦话罢了。”我拭了拭脑门的虚汗。

“是吗,本来我还猜测是你以前读过的故事中的某位呢。不过,话也没错,你确实得喝药了。”

阿贝多观察了一圈周围,“有的枝蔓居然已经攀附到石壁了。法阵只能起一定的限制作用,想要根除得寻其它办法。”

我为难地看着那杯尚且翻腾着小气泡的溶液,“这就是所谓的其它办法吗?”

“嗯。”阿贝多老师点点头,“这是今日份的抑制溶液。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我略带嫌弃盯着那杯液体,还在疯狂做心理建设。

“不想尝到它的味道的话,可以连通一根导流管,从这里...”阿贝多点点我

的嘴唇,

并没有真的碰到。但指尖气流带来的微压还是带起皮肤的一阵战栗。

从唇部一路滑下,

到嗓子眼处特别停顿了一下。

“再到这里...”阿贝多的眼神变得幽远,指尖一路往下,顺着身体的中缝线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正在打量着合适的开口点。

“最后在这。”他的指尖停留在我的小肚子上方。

或许他指的是胃部,但原谅我对自己身体脏器的空间排列也不是很清楚。

“你好像瘦了。”阿贝多的眸光有些黯然。

“也许只是躺着把肚子上的肉肉和脂肪都铺平了。”我拍拍肚皮发出两声清脆的声响。

阿贝多直起身来,又变回了原来冷漠淡然的阿老师:“所以你觉得这种方法如何?或者,还有你喜欢的...可以告诉我,我都会帮你。”

我咽了下口水,抢过他手中的杯子,捏着鼻子扬头一饮而尽。

不好喝。我吐吐舌头,想把奇怪的味道从口腔中赶出去。

“做得很好,想要什么奖励吗?”阿贝多面上浮开浅淡的笑意。

“会不会想要更多水,还是阳光?”他手中凝结出金色的法阵,隔着法阵的加护,他抚摸上从我身上蔓生出的枝条与花朵。“植物总是渴水向阳的。”

“不是要抑制它们的生长吗?”我疑问道。

身上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明明他指面拂过的是白梅花枝,却如同抚过我的肌肤。

实际上蔓生的花枝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真正的触感,我想,这也许只是视觉上带来通感错觉。于是便别过目光,不再去看。

“过量的抑制,我担心植株的压抑会反噬到你自身。要出去转转吗,我可以用阳华载你;雪山上虽然难见太阳,不过多补充一些自然光也好...”

我还没回答,阿老师又自言自语地接下去:“不过你恐怕很快就会感受到一些不舒服,还是不要去外面了...我会给这个空间多补充一些水分。”

他说的不错,话音落尽半分钟之内,全身上下便如发高烧一般,冷地人发抖,却又一阵一阵的麻中带疼。

“我是人造人,喝下去的反应还好;不过对于你来说,或许很像高热时的感觉。”

阿老师安抚般地握住我的手背,“那种感觉正是异常介质剥离的过程。你要在灵魂中对抗它,削弱它的力量。”

“不是它攀附你,而是你控制它。”

如果忽略其他,这其实一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日子。

除了活动范围太小,我时常在感叹阿贝多老师为什么如此简朴,在雪山上盖个大别野不好吗?就像迪卢克老爷家那样。

如果一定要被限制自由,比起小黑屋,物质的我更想要金屋藏娇的那种——最好是湖景层别墅再带一个全玻璃窗的温室植物房的那种...

完了完了,我甩甩脑袋,思维可不能被这些枝丫同化啊。

伙食倒是挺好,

阿贝多的厨艺不差,怕我吃得腻烦,除了擅长的菜式也是换着花样来。

可关键就在于,旁的问题太大:店开不了、我玩不好、白梅枝蔓要长疯辽。

由于世界的排异反应,乱长的白梅随长随消,而石洞里金色的魔法阵旋转不停。

阿贝多正好端着今日的药水份例开门进来,我望着他道:

“知道吗阿老师,你现在特别像璃月那边专职驱邪除妖的方士,而我就是那只被你收压封印的倒霉邪魔妖怪。”

“待的太无聊了吗?”

他在我身前蹲下,触摸检查着新鲜蔓生的枝丫。“最近生长的速度好像更快了,这应该是临好前它们最后的狂欢了,再坚持一下,就快好了。”

“真的吗?不是哄我?”我将信将疑。

“嗯。”阿贝多放了几本书在我面前,“你说想看的。”

有《蒲公英海的狐狸》、《少女薇拉的忧郁》以及那套著名的《野猪公主》。我小心着拿起闻闻,“好新的油墨味。”

“因为是我重新翻录的。玛乔丽小姐那儿最近的故事书断货,图书馆借阅的不能弄坏,否则丽莎那儿会有些麻烦。”

怪不得呢。

我合上书封,好奇地问阿贝多老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呢?”

阿贝多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我,看着我皱着眉头一鼓作气地饮下,才缓缓道:

“是我的好奇带来了这一切。”

“你不是说,这个介质隐患即使没有映射之阵的催动,迟早有一天也会暴露出来。这样帮我,你得到了什么呢?”

“如你之前所言,我并没有什么拯救世界去除危险的伟大想法,也不具备帮人毫无所求的品质。”

身上又开始发冷了,阿贝多帮我掖好被子,在床边坐下。

“你知道,我的师父是黄金莱茵多特,她顶尖的炼金术有着非凡的创生能力,我和杜林都是她的作品。我跟随师父学习颇多,比如孕育生命的‘黑土之术’。”

“但你带来的白梅幻影,让我似乎寻找到了除了‘创生’之外、不同世界联结物质共鸣与沟通的机窍。那是一条值得开拓全新的道路......”

头疼,身体的不良反应在加剧,阿贝多的话语我也逐渐听得不真切,可我还是要问:

“那冰湖那里的实验完成后,你...应该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为什么阻止我回去...又费心帮我消除...”

“我想,不论你从前在原来世界的时光如何,在这里,也总会珍爱那家小店。我也期待着有一天...也许我会威胁到你所珍爱的东西时,你也会来阻止我......”

他的声音逐渐辽远。

长时间待在暗淡的环境里,我对时间的感知也变得迟钝。

当阿贝多告诉我今天是最后一举时,我的反射弧让我喝完抑制溶液后才错愕地兴奋起来。

“在这个法阵光灭之前,只要你身上的白梅枝丫能尽数剥离,你对这种介质的掌控也就算成功了。在灵魂里尽力地对抗吧...这是最后一程了。我的花...”

“什么?”我在难受的间隙抬头询问。

结果被阿老师冷冷地蹬了回来。

“专心。”

阿贝多双手维持着我身下的光阵旋转,看起来也并不轻松。

经过这么一遭,我感觉自己都成了璃月仙人们丹炉里的仙药,要经过冰与火的交错炙烤才能开炉见光、重获新生。

在体外蔓生的白梅全部剥离消失的那一刻,旋转的法阵也刚好黯淡下来。

我觉得全身终于变得轻松,阿老师也露出难得的松懈表情,微微喘了口气。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尚封着法阵的门扉也被一阵猛烈的气流轰碎。

刚维持完法阵的阿贝多有些脱力,但在异变的瞬间还是召出长剑警惕地挡在我身前。

“谁?”

灰烬与尘埃之间是个熟悉的身影。

“啊,原来把她藏在这了。”

“真是...让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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