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和沈宴明明不是那种关系啊。
先前说好了的,各取所需,可现在,他已经知道沈宴费了很大的力气签她、捧她,还有以前,池欢每次事业上受到挫折,沈宴都会极其认真地对她说:“你值得。”
不管怎么样,池欢不想让沈宴误会她。
她抬起湿润的眼眸,哑着声解释道:“沈宴,我跟秦骆见面,其实是因为团团。你走了之后,秦骆把团团带走了。但是秦韵对团团很差,我想要把团团要回来……我跟他见面,仅此而已。”
池欢的面容明艳如画,和沈宴这几天日思夜想深深刻在心间的模样别无二致。
他眼中温柔,亲了亲池欢的额角,低声道:“抱歉,池欢。我相信你,我只是,这几天一直被关着,被审问,神经太紧绷了……抱歉,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好吗?”
池欢看着沈宴满脸的疲惫,心疼不已。她也伸手再次抱紧了沈宴,道:“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沈宴捉住池欢的手亲了亲,道:“那就辛苦你了。”
手背酥痒,池欢心里又是一软,笑着起身,换了身衣服又洗漱了一下,就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她想起沈宴上次说喜欢吃她做的面条,便烧水煮了一锅。
她又煎了两块牛排,炒了一盘时蔬,刚端出去,却发现沙发上没了沈宴的影子。
池欢心里有些纳闷,又有些害怕,担心沈宴又突然消失,但下一秒沈宴便提着一大包东西,推开门进了屋子。
池欢惊讶问道:“你怎么出去了?这买的是什么?”
沈宴递过去,道:“卫生巾。我买了很多,你换下来,用我买的。”
池欢一愣,不由得被这孩子气的举动惹得哭笑不得。
她忍不住叹息道:“沈宴,你这也太幼稚了……”
沈宴却执拗地拉住池欢,明明是一米八八的个子,眼中却有着赌气般的倔强,道:“我不管。你不允许用别的男人的东西!快去换,不然,我亲自帮你换!”
池欢无奈,只好哄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换,还不行么?对了,菜已经做好了,你先吃。”
沈宴一直等池欢换好回到餐桌才动筷。
二人很快吃完饭,池欢没让沈宴进厨房,主动收拾饭桌。等她忙完,只见沈宴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的眼下有一片淡淡的乌青,书写着他这几日的疲倦。
但这丝毫不掩盖他那独特迷人的气质,似乎比女人还要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浅薄的阴翳,硬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勾起,让那张英俊的面容变得温柔几分。
池欢心中涌现几分怜爱,轻轻地抚了抚沈宴的面庞,抱来一张毯子给他悉心盖上。
其实今天池欢还想问问沈宴关于芒果欧包的事。
她想问沈宴是不是真的为了她办了一个工作室?
为什么为她制定了那么详实的计划,为她做了这么多,却没有告诉她?
但看到沈宴熟睡的面庞,池欢突然觉得那些纠结很久的问题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而阳光也缓缓地爬进屋子,细碎地落在她的掌心,温暖柔和。
不知道为什么,池欢突然回忆起了十几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
池欢小时候所在的孤儿院,由一位姓秦的老慈善企业家资助。
这位秦老先生为人和善,很有爱心,空闲时候经常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
池欢表现优异,乖巧用功,似乎和很合秦老爷子的眼缘。
第一次见面,秦老爷子就说要负责池欢以后所有的念书和生活费用。
小池欢受宠若惊,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便更加刻苦,想长大以后做出点名堂来,报答这位好心的爷爷。
随着年龄一点点长大,池欢也怀疑过,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很多年后,事实证明,的确——
他想让她嫁给他的孙子,秦骆。
十岁那年,池欢第一次受秦正松的邀请,到秦家庄园做客。
一进去,池欢便眼花缭乱,房子实在太大了,比她在电视上看过的还豪华。
但她也没有乱跑,只是在图书室里陪爷爷看书,跟他讲讲话。
爷爷常常提起,他也有个跟池欢年龄相仿的孙子,在港岛上学。
池欢渐渐地对这位小少爷产生了一些好奇。
十三岁那年,池欢第一次考了年级第一名。
秦正松很高兴,给池欢准备了一条漂亮的粉红公主裙。
池欢高高兴兴地穿着新裙子去庄园玩,秦正松却被工作上的事情绊住了,只让佣人带着池欢四处逛逛。
池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资助的穷孩子,佣人也没有很上心,随便把池欢往一个偏屋里一带,便自己偷懒去了。
池欢口渴,佣人却连水也没有准备一杯。
她只好悄悄地溜出去找水喝。
可秦家的庄园太大了,长长的走道里有无数长得一模一样的门。
她一共也没来过几次,以前也从来没有乱跑乱看过,很快就迷路了。
而长廊的另外一面,便能看到偌大的后花园。
那天天气不好,阴云深处传来雷鸣,湿热闷暖的风带着植物园里青草的气味拂过她的发丝。
那股气流像是一层塑料膜突然蒙在了她的皮肤上,令她肌肤轻微颤栗。
不知道为什么,池欢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跑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突然觉得腿上流下温热的一道蜿蜒。
是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