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斟酌了一番,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有在关注沈氏竞标的事,包括这次平湾项目沈氏涉嫌围标串标的新闻,我也都看到了。你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所以出来散心的么?”
沈宴的眼眸微动,思考一番,还是坦诚道:“是也不是。不过,的确是和这件事有关。”
池欢轻轻吐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这段时间,也是因为这件事总是行踪不定么?干嘛总是玩消失……”
沈宴盯着池欢不吭声了,随后,他伸手轻轻拨了拨池欢脸颊边的湿发,低声轻笑。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家的事了?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池欢闻言,觉得有些气恼,下意识地别开脸。
沈宴又换上了这种她最不喜欢的语气,好像耍无赖就能搪塞一切一样,似乎故意叫人看不透他。
莫名的,池欢心里有些发胀。
她咬唇否认道:“怎么可能。别太自恋了,沈二少!”
闻言,在池欢看不见的地方,沈宴的神色变淡了许多,但语气却仍然是调笑不羁的。
“我就知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无情的女人。”
他靠近池欢几分,池子也随之传来清脆的哗哗水声。
沈宴从池欢身后拥抱住她,垂着头随意地玩弄着她的几缕碎发。
他的呼吸带来的微痒感受在背脊和脖颈连成一片,池欢不禁轻轻地颤抖一下,感受着沈宴再次落下来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池欢已经疲惫地快要昏睡过去,沈宴才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替她擦干身子,吹干头发。
半梦半醒之间,终于不再是挂在沈宴的身上的状态,而是稳稳落进柔软的被窝。
沈宴也躺了下来,床垫一陷,池欢便又到了沈宴的怀里。
他从背后环抱着池欢,俯在她耳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喃喃道:“池欢,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怎么办?”
池欢迷迷糊糊的,也不作答。
沈宴便用力拥住池欢,自问自答般的呓语道:“那你一定要来找我。知道了么?记住,我在等你。”
池欢这时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不过,她只当他又是在说那些不着调的调情之词。
她没有当真,只是闭着眼,含糊地搭了句话,绵软地问:“找你?去哪儿找呀?”
沈宴把头埋进她的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就看你和我有没有默契了……”
池欢浅浅的应了一声“嗯”,便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精疲力竭的白日,总是会让睡眠无比的优质。
池欢一觉便睡到中午。
她施施然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外头的大太阳,还有点埋怨沈宴怎么不喊她起床。
可是,等她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沈宴的半点影子!
连带着他的东西也一并不见。
她突然僵住身子,隐约想起昨晚入睡前沈宴那几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
“一定要来找我,一定……”
池欢看着洗漱间镜子里自己愕然的神色。
原来沈宴说的“消失”,竟然是真的!
偌大的屋子,因沈宴的消失瞬时变得更加空荡,空得让人心慌。
池欢扶额思考着当前处境,只觉得棘手得头疼。
所以,昨晚沈宴跟她喃喃说什么消失不消失的,并不是玩笑话……
现在看来,沈宴是在提示她,他真的会凭空消失,还告诉她一定要去找她!
池欢看着窗外广阔无垠的雪山,山脚下陌生的城镇,原先觉得美好梦幻的景色,现下都无法入眼。
她在思考沈宴反常的举动,其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但越想,心里只有无语。
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来了以后一切都是沈宴安排的,现在就留下一句找,她能到哪儿找去?!
池欢咬了咬牙,所以……其实沈宴就是在耍她吧?!
池欢有些懊恼,后悔昨晚没要抓着沈宴问个清楚。
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她索性收拾行李准备直接回江城。
沈宴不是能被人拉着线的风筝,他是自由的鹰,漂泊的晕。
他自己不想落地,池欢也没办法奈他何。
池欢打开手机看机票,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一条三个小时后,直飞江城的机票。
知道她的个人信息和当前所在地址的,除了自己,就只有沈宴。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池欢神色复杂地看着手机屏幕,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
沈宴电话是绝对打不通的,池欢只能想到乔安,想跟她商量一下,但乔安也没有接。
紧握在掌心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黑色镜子一般倒影出池欢紧蹙的眉头。
池欢不知道,乔安其实正准备去沈氏集团,守门待沈庭。
乔安刚回国没两天,这几天都在参加各个朋友给她接风洗尘的饭局,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今天,她才看到沈氏涉嫌投标串标的消息。
乔安盯着新闻回放里沈庭那张下颚紧绷的冷脸,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现在沈庭商场失意,她要是能去做朵解语花,不正是雪中送炭么?
思及此,她便立刻梳妆打扮,前往了沈氏大厦楼下,坐在了大堂的咖啡水吧。
她没有沈庭的联系方式,一时半会也接近不了他,只能祈求老天能再安排一场“偶遇”。
就像她对沈庭一见钟情的那天一样。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直等到下午,那个英俊男人的清冷身影终于出现。
沈庭为了保持低调,带着一副墨镜,身边也只带了一个助理。
可乔安对他日思夜想,自然一眼识破。
她赶紧跟上去,一边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一边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该怎么跟沈庭打招呼。
谁知,下一秒前面的男人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急停住脚跟,转过身来!
乔安一个没注意,便直直撞了上去!
沈庭冷冷地看着怀里有些慌乱的女人,不耐烦地眯了眯眼。
刚想开口斥责,却突然辨认出了这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