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拨一日,极北城北武堂。
刘洪涛躺在太师椅中,悠闲地吃着果脯蜜饯,望着北武堂最中央的天问堂百无聊赖。
天问堂,顾名思义便是父亲刘天问专属的练功室。
刘天问闭关以来,就不再见众人,掐指一算已十年有余。
当年说是去闭关,可是从没想过会修炼这么久。
父亲再不出来,只怕学生都要被那术演堂抢走了啊。
等父亲出来,传授自己一招二式,或许他们就要下跪求饶了。
想到秦武生气的模样,刘洪涛不禁笑出声来。
他眼巴巴地看着天问堂的门口,咧开嘴打了个哈欠。
目光扫到了那扇门,它竟是缓缓地打开了。
不知为何,那吱呀的声音听起来竟是莫名的让人胆寒。
门内涌出惊人的压迫感,刘洪涛赶紧上前去,父亲缓步走了出来。
刘天问的模样在他儿子面前变得些微陌生。
原本刚毅英气的轮廓不知为何变得冰冷而阴鸷。
他眉目间透露着非凡的杀机,看到了畏畏缩缩的儿子,沉声道:“把你的师兄们叫过来。”
“是,父亲。”刘洪涛点点头,眼睛的余光看见天问堂内竟是坐着一人!
那人看起来十分怪异,堂内门窗紧闭,没有光亮自外进入,只有一盏青灯。
看到儿子在往室内瞟去,刘天问脸色一变,“还不快去!”
“是是是。”刘洪涛唯唯诺诺转身便走。
正午的阳光分外晃眼,他走到树荫下,豁然想了起来不和谐的原因。
里面那人,脚边好像没有影子!
北武堂十二副堂主,包括年龄最小的刘洪涛,都是刘天问创建北武堂初期招收的第一批弟子。
他们的实力或有参差,但是在极北城也是小有名气的任务。
在刘天问的吩咐下,学员们都被临时放了假,十二人与刘天问一同站在练武场中。
“恭迎堂主闭关归来。”中年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大师兄温与华首先开口。
刘天问摆摆手,“诸位,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回答他的声音整齐而响亮。
“我闭关归来,给大家一个变强的机会。”刘天问站在中央的高台上俯视着众人。
“话虽如此,据我观察,有些人似乎不太配得上变强。”
本来喜上眉梢的众人眼中多了几分疑惑。
刘天问的手指点了两下,被点到的五堂主和十一堂主正是众人之中实力最弱的。
“堂主,我……”还未等五堂主说些什么,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起来!
十一堂主亦是如此,他们痛苦地皱着眉,竟是从口中吐出一缕黑色的火焰!
不多时,二人竟是双双化为灰烬!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肢体焦糊的味道散播在空气之中。
刘天问点点头,“你们还算颇具潜力,我可以传授给你们一些功法。”
“你们将获得强大的力量,与此相对,我要你们助我……”
“荡平极北城,成为这座城,唯一的王!”
四堂主站了出来,一记术法直奔刘天问面门,“师傅,恕难从命!”
众人皆知,看起来满身肌肉的四堂主最是注重同门情谊。
而此刻的师傅如同修罗一般,自己的师兄师弟师妹们怕是性命不保!
此时再不挺身而出,迷乱了心智的师傅怕是要犯下滔天大错!
“不长眼的东西。”刘天问冷哼一声,任凭术法打在身上,没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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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手一点,没有术诀的施展,四堂主体内竟也奔腾出一股热浪。
“跑啊!”四堂主青筋暴起,口中冒出了黑色的烈焰!
八堂主、十堂主、十一堂主如雷贯耳,他们纷纷捏起术诀,意欲逃出这被自己视作家园的地方。
刘天问摇摇头,轻点三下,又留下了三捧灰末。
“你们还没想好吗?”仿佛恶魔的低语般,刘天问不着痕迹地揉着脑袋。
“愿、愿效犬马之劳。”温与华的腿哆嗦着,跪在了地上。
噗通。
随着这一声,其他的堂主也纷纷放下了抵抗的念头。
“爹,我,我可没什么兴趣去跟你杀人放火啊。”刘洪涛哆哆嗦嗦地说。
刘天问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漠视:“洪涛,没事的,你过来,我传授你功法。”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受了很多气?”
“有了这个功法,你就可以报复回去了。”
“真的吗?”刘洪涛的腿抖若筛糠。
刘天问的手搭在洪涛的额前,一股狂躁的力量向后者的脑海中奔去。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本该温情的话语,却配着阴狠的语气。
那股力量似乎是一种神奇的术法,它狂躁地打通了刘洪涛的运气穴位,越来越多的元气被释放出来!
刘洪涛的眼睛变得通红,发梢也染上了一丝艳丽的赤红,他喘着粗气,感受着术力在体内的流转。
无比畅快。
自己的能力在以几何倍数增长,而增长后产生的异象可以用水字诀的术法加以掩饰。
不对,增长的不止是自己的力量。
刘洪涛的气息更加狂热。
他想起了不甘的日日夜夜,想起了那日被公堂之上当众羞辱,想起了秦武不屑的眼神,想起了铁亚飞差点置自己于死地!
恨意在胸口不断蔓延,他的眼睛更加炽热,他猛然捶地,裂痕以他为中心在大地上展现!
“很好。”刘天问点了点头,“你们,也都过来吧。”
传功的时间很短,但是效用却异常明显。
刘天问轻闭着眼,懒洋洋地发布了下一个消息。
“我们的第一步,是北境内的天赐一族。”
“他们有一座神山,你们要做的就是血洗他们,然后上山,把你们的见闻告知我。”
“事不宜迟,明天就开始行动吧。”
众人对术演堂和其所在的天赐部落早就心怀不满,可此时,那不满似乎成倍放大。
成了非杀戮不足以平愤的……
恨意!
对术演堂最为了解的刘洪涛自告奋勇,去了解探查。
那一路上倒是平稳,在快抵达之际,听得路边吵吵嚷嚷。
他听得聒噪,强压下屠戮的欲望,却发现了搅局的绝佳用具。
无影者。
虽不知为何,这无影者看起来有些呆傻,但是正遂了他的心意。
在给那个无影者做了错误的指引过后,他又详尽地探查了周遭的地形和人们的往来。
而这些,也便是震惊炎国的“天赐屠戮”的基础。
“你回来了,怎么样?”少年饮着茶,轻轻地问道。
“一切顺利,大人。”刘天问单膝跪地。
“我的力量尚弱,明日那天赐族跪拜的神山若有异动,你要亲自前往。”
少年顿了顿,“如果不敌,不要硬刚,你是我重要的棋子。”
刘天问眼中闪烁着寒光,“大人,凭我现在的能力,这世间无人将是我的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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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摇摇头:“井底之蛙。”
屋内的灯光摇曳着,地上只有刘天问一人的影子随光而动。
悲怆的心情仍未平复,北方的术力波动吸引了秦武的注意。
那五人难道是缠住了哥不成?
望着那已称不上块的血渣,秦武攥紧了拳头,“炎颖,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
脚踝被一只手牢牢地攥住,秦武低头看去,那刘洪涛居然还有几分气。
“救救我爹……”他眼中的红色已经褪去。
对方并未答话,而是伸出单手,白色光球内术式随心勾勒,化成术法「流炎」,将那刘洪涛的上半身灼得一干二净!
秦武眼中没有悲欢,金字诀发动,向着激斗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炎颖张大了嘴,在她的视野中,刘洪涛那仅剩的半截身子,内里的血肉竟是不知被什么蚀去了不少。
“呸!”温与华将口中的血沫啐出,“铁亚飞,你也是强弩之末了吧。”
铁亚飞染血的白袍被火焰烧得略带焦黑,于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眼底是深渊。
是从未体验过的、愤怒的深渊。
地上其他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显然是已没有了战斗的能力。
他左手成诀,土壁与流炎构成的「无量棺狱」拔地而起,将温与华困于其中。
“没用的。”温与华的「冰临环」自上而下重重碾压而下,破开重重束缚。
“我承认,十年前你远胜于我,而今日,我不弱于你!”
“新仇旧恨,我们一并了结!”
铁亚飞开口了,“什么旧恨?”
“什么旧恨,能驱使你屠我族人?”
温与华微微一怔。
“什么……旧恨?”
恨意仍然在胸口剧烈地蔓延着,可是那熊熊的火焰似是找不到根源。
铁亚飞露出了他一直背着的右手,与左手轻轻合拢,那五位堂主被一个巨大的术式所合围。
「天牢狱」
「流炎」、「紫雷」、「破」、「炽浪」……
温与华一个接一个地释放着他熟知的术法,却被天牢狱稳稳地挡了下来。
“你们就在这里忏悔吧。”铁亚飞的手颤抖着,“永生……永世!”
“你这家伙……”无尽的怒火越来越膨胀,温与华咬牙切齿。
对了,师傅昨天教导的那个术诀!
温与华看着在地上不断呻吟的师弟师妹们,心中涌起了疯狂的念头。
现在就是施展它的时候了!
看着术式中疯狂描绘术式的温与华,铁亚飞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合拍双手,「天牢狱」再度锁紧,将温与华捆得严严实实!
“唔……”温与华的手徒劳地拍打着地面,未完的术式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哥!”秦武飞驰而来,“没事吧?”
“小武。”看向秦武,铁亚飞的手微微颤抖,“爹跟娘他们……”
秦武摇了摇头,神色凄凉。
铁亚飞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温与华等人,手中术力汹涌,蓄势待发。
出人意料的是,那里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
正是刘天问。
他的气息隐藏得很好,甚至在兄弟二人未察觉的情况下信步闲庭般走到了天牢狱前。
“这个术式,呵,不用真是浪费了。”他嗤笑道,“反正你们也是要死的人了,做些贡献也不错。”
铁亚飞抬手欲拦,刘天问却不管不顾,在未完成的术式上填了最后一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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