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想法很美好,但还是要一步一步做,先去把东西准备好。

木匠铺

“小公子,你纸上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要?”一个长相白净斯文的灰衣男子看着纸上的目录客气问道。

“越快越好,最好七天内能全部做出来。”唐砂回答。

“七天?做工量有点大,不过应该还是可以。小公子,这些图纸是何人画的,不知可否卖与我等?”年轻人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之色,直接问道。

“可以,拿去用吧,把我的做好就行了。”因为看这年轻男子很顺眼,所以唐砂也毫不犹豫同意了。

“多谢公子,定金就免了公子的了,记个名字就行。”年轻人抬手鞠躬行了个礼。

唐砂点点头,随他去登记了一下。

“那我七天后来取,先告辞。”唐砂抬手道。

木头活好了,然后就是陶器活,印刷用的活字都是用陶土烧出来的。

本以为这个活要更久,没想到民窑里竟然有现成的。但是价格高达五百两。

唐砂自然没有立刻买,那么几大箱子陶瓷块,搬得动才怪,也没地放。只是交了订金,让他们帮自己留着,过几天来买。

接下来就该是铁匠铺。

“这种小东西能做出来吗?”唐砂从褡裢里面拿出图纸,上面画的正是小铁夹。

对面的人接过图纸,皱着眉看了看,然后道:“没做过,但是应该可以,需要时间,要多少个?。”

古代的打铁技艺果然没让唐砂失望。

“小的要三千,大的一千。”

“这么多?怕是要两三个月了。”铁匠略微惊道。

“这么久?那七天能打多少出来?”唐砂有点为难了。

“七天的话大概能打五百个吧,毕竟我们还要打别的定制的东西,人手有点不够。”铁匠也算很实诚了。

“没事,那就打五百吧。”唐砂打算多找几家同时打。

交了订金后离开了。

唐砂一下午一直游走在都城各家铁匠铺间。到了傍晚,才订好所有要提前订的东西。

不得不说,今天是这么久以来最累的一天,但总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这些真不是人干的事!一切的劳动者必须得到尊重!

这个事完了,招人这个重要工作就要开始提上日程。

她需要有人来帮她。后面的事,一个人是搞不定的。嗯,明天就开始招人!

晚上的城里出来休闲散步的人很多,自然也多了很多小摊位。吆喝叫卖声不断。

当然最热闹莫过于那些名酒的正店,通常二十四小时营业。胡人酒肆也不差,外面站着些异域美人吸引客人,里面也会表演一些舞蹈。

外面灯火通明,热闹是他们的,唐砂只有手里的金黄酥脆,外脆里嫩的两只鸡腿,真香。

现在唐砂所处的位置离王府正门很近,若要绕到后面去还要走很久。要不今儿换个地翻翻?

心动不如行动,吃完鸡腿,把骨头包子纸里面,不想放褡裢里免得把里面的东西染上油腻。

没事,包紧点放怀里,回去洗洗就好了。

干完这事,唐砂穿过一条短巷,就看见了王府。这里正是上次雀灵她们躲叶悬渊的那个巷子。

可能修建的时候不想占用太长的街位,所以正门这面墙只有二十来米,然后两边往后面折。

唐砂走过街道,进了围墙右边的小巷子。巷子有点窄,不方便过人,倒是方便借力。

走了一会儿,直到看到有几棵树从墙顶里冒出来才停下。

就这儿了。

墙头冒出半个脑袋,看了看没人才爬出来,跳到了墙里面的草地上。算着大概的位置,寻找着最佳路线。

房屋有点多,方便她隐藏自己,一切都挺顺利。

都知道有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唐砂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人有时候就是会犯傻。

走着走着唐砂就停下来不再前行,原因是她看到了一扇紧闭的窗户,里面亮着灯,窗户上投着两个侧影,线条都十分好看,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她猜里面那个是叶悬渊。这么晚了还点着灯,叶悬渊的住处也在东边。

唐砂玩心一下就起来了,像那次在荷花池石惊鸳鸯一样。

恰好这有几颗大树,大树一边还有假山,离窗口也不是特别远。她从树下捡了颗小石子,掂量了一下。看了看窗口,眯着一只眼,用手比划了一下。

然后耳边传过手臂划破空气的声音。石子出手,唐砂立即爬上树,隐藏在茂密的树叶里,不在正下方,是看不见人的。

“叩!”

叶悬渊正在交代宁歌明日要做的事情。他们一年的很多事务都要在在京的这段时间完成,所以他们们最近都比较繁忙。

窗户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宁歌反应极快,立马推开窗跳了出去,环顾四周。要不是天黑,加上唐砂先一刻爬树,这会儿怕是已经要交代了。

她觉得下次还是不要惹这种人比较好,战斗力相差过于悬殊。

只见宁歌捡起石板地上突兀的石子儿,仔细的看起来。

叶悬渊此时也站在了打开的窗户边,看着宁歌。

宁歌转身把小石子放在窗台上,叶悬渊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拿起小石子,观察起来。

宁歌放下石子后没有进去,反而是直直的向唐砂所在的树那边走去。

唐砂看不清来人的脸,在树上一动不动。心里却被自己蠢哭了,特么的,从哪边扔不好非要从正面,石子就落在窗户正前方的地板上。

镇定,只要她不动,别人就不会发现她!艹!当她没这么想过。

此时那人就站在这颗树下,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什么定西。闻了闻,看了眼,又拿起闻了闻。

然后抬头,直接与树上的唐砂来了个对视,瞳孔猛的一缩,顷刻间手已经放在了在腰间的剑上。

“宁歌!”一道极小声的叫唤,让宁歌一怔,停下了动作,这是……姐姐的声音,树上的是姐姐?真的是,她在这里做何?

唐砂好在借着点光,及时的认出了人。

宁歌虽不知姐姐的目的,但也不会此时在王爷面前暴露她。

于是宁歌收回目光,若无其事,转身回去了。

唐砂深深呼了口气,这弟弟真不错。

唐砂现在完全不敢动,不是她怂,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王爷,只发现了这个。”宁歌回到窗口,翻了进去,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叶悬渊。

叶悬渊看着石头不知想什么。听到宁歌说话,他放下石头,接过宁歌递给他的东西。是棕色的油纸,里面好像包了什么。叶悬渊闻了闻,然后挑了下眉,毫不犹豫的打开。

这是?骨头?

“呵呵,有点意思呀。石子刺杀本王不成,想用骨头来诱惑本王,这是想毒死本王还是想笑死本王。”叶悬渊带着笑意说道,眼里趣味盎然。

“许是有人顽皮罢了。”宁歌回到。

“或许吧,是亦风还是亦霜呢?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了。宁歌,你先回去歇息吧。”叶悬渊没有把小石子和骨头扔掉,而是拿起它们回身放在了书桌上。

正在被亦大将军教育的亦风打了个喷嚏,表示不背这个锅。

“是,王爷。”宁歌朝大树那边看了一眼,顺手关上窗户。然后行了个礼,离开了书房。

宁歌前脚刚离开,叶悬渊就重新推开窗户,翻了出去。然后纵身轻轻一跃,就上了房顶。

叶悬渊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那个已经出了长安阁,继续躲躲藏藏,一会儿就消失不见的背影。没办法,他也很好奇被宁歌包庇的到底是何方人士。看上去是个瘦弱的男子,而且这背影看着甚是眼熟。

回到芳华院时,另外三个人虽然都已经睡了,但还给她留着门。

她轻轻把房门推开,拿了身衣服,又出了房门。

走到水缸前,用木瓢舀了一桶水,提着去了莲花池的茅房。那茅房修的还算好,有隔门。附近又没有别的院子,所以那个茅房成了芳华院专用。唐砂洗澡什么的从来不用浴桶,都是自己提水到这里洗。

茅房放了几个香袋,挂了好些艾草,每日有专人清理,味道不算难闻。

洗了个凉水澡,浑身清爽。

把脏衣服丢到桶里,提着桶,吹着口哨,踩着月光照亮的小路便往回走。

小路虽绕着荷花池,但有点弯曲,又有树,所以永远也猜不到转过这个小弯前面会遇到什么。

唐砂现在不知该怎么问候老天爷它祖宗十八代。

六目相对,都一动不动,气氛迷之尴尬。

“哈,今晚的月色真亮,眼睛都被刺得看不清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唐砂就当没看见路边树旁僵硬的搂着的两个人。走了过去,越走越快,直到回到芳华院把院门关上才停下。

抬手抹了一把脸,那两个人也太倒霉了吧!竟然被她撞上了。她认识那个女子,在中秋宴会上表演过节目,是叶悬渊的小妾之一,男的不认识。

她们芳华院这边的墙果然好翻,个个都到这儿来。上次被她吓过的那对应该不会再来这里,看来是另一对了,反正自己也经常不在王府,也不怕她找事。

…………

“怎么办,怎么办呀!”女子焦急无措的声音响起。

男子也没想到,大晚上会在这里碰到人。还是怪他大意了,应该找个更偏僻的地方。

“别慌!你认识刚才那个人?”男子也很烦躁,若是这件事被捅出去了,他十条命都不够活。

“认识认识,上次在晚宴上吹口哨那个,叫宁……宁小明。她还被王妃扇过巴掌。”女子急忙说。

“若想要这件事永远无法传出去,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男子眼里闪过杀气。

女子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被月光照着的脸一片惨白。

“怎么?你害怕?要是这事传出去,我们都得死!”男子威胁道。

“王爷养着我们本就是用来送人的,到时候你向王爷讨了我去便是。”女子自我安慰道。

“呵,王爷的身份是什么,你的身份又是什么?王爷能把你送人,但你不能自己找人!”男子嘲讽道。

女子张口欲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男子说的就是事实。

“那,我要怎么做?”女子问道。

“不管怎么做,死了就好。我也会想办法雇人,把她……”男子做出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嗯。”

…………

今夜有人彻夜难眠,有人睡得不省人事。唐砂就是后者,一夜无梦,早上六点多自然醒。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洗漱。

今天天气和昨天差不多。唐砂拿着要用的东西出了王府。

走到一条人流量大的街上,趁着人还不多,占了一个比较好的摊位。摆上一张桌子——厚着脸皮向身后店家借的,插起一面旗子——竹竿和插竹竿的石块也是借的。上面一行大字写着“小明书局招人”。然后下面有些小字:

招人数量:老板满意为止

需求:会管帐者、能干苦力者、画师、善书法者、能言善辩者、有书局做工经历者、读书多者优先,其余凡有意者皆可。

薪俸每月各职位不等,最低十两,请诸君自觉排队。

每月十两呀,这可是极高的薪俸了。光凭这一点,就注定今天唐砂的摊位前将人满为患。

果然旗子前不久就驻足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

唐砂坐在桌子里面一方,外面一方放了一根凳子。

唐砂很快迎来了今天第一个来面试的。

来人颤颤巍巍的在对面坐下,然后把手里的手杖靠在桌上。满脸笑容的看着唐砂,一张嘴就露出了只剩几颗的牙齿,单纯的像个孩童。

唐砂立刻站起来,礼貌温柔的问道:“奶奶,请问你是想来做工吗?”

老奶奶笑着点了点头:“是呀。”声音苍老。

“那您是想做什么呢?”唐砂一边问道,一边拿起桌上借来的茶壶给老奶奶倒了一盏茶,送到她面前。

“我来给我儿子找活干。”老奶奶解释道。

“那您儿子会做什么?”唐砂耐心问道。

“我儿子可能干了。”老奶奶激动道,然后开始数着:“他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木匠活,还会给我洗脚。他父亲去的早,所以他从小就懂事,我都不操心的。只是到现在还没娶着媳妇儿,一天在家照顾我也不是个事,总得找点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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