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被骗了！”
百晓生悄悄给姜宁玉使眼色。
“这可是位小霸王。”
“莫非颜哥哥又在背后说观雪的坏话了？”
软糯的声音突然钻入耳朵。
百晓生一个激灵。
妈耶！
差点吓死他了！
“当然没有！”
百晓生立即转过来, 义正言辞地回道：“我怎么可能会说小门主的坏话？我正在和姜兄介绍观雪门。”
“是吗？”
卫观雪一副‘我就静静看你瞎编’的平静模样。
姜宁玉是真好奇，就替百晓生打了掩护：“是的。”
没想到他会掩护百晓生，卫观雪为此看了他一眼, 哼笑了一声。
虽然什么都没说, 但却让姜宁玉觉得这女孩是知道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了，只是给面子揭过罢了。
倒是和姐姐有几分相像。
姜宁玉的好奇心, 顿时从普通的疑惑上升为了很想知道的探究。
只不过，颜老先生正在带着他们往医馆里走，他不好开口，想问也只能另寻时机。
收回视线，眼神顺势从谢时玄、卫巍、穆子霁等人身上一一划过。
那种不同于朝堂的意气，让姜宁玉不由感慨, 最近江湖上是能人辈出啊。
“父亲看着比当年苍老了很多。”
在内室见到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姜炔, 姜宁玉看起来甚至比颜老先生这个医者都平静, 观察着姜老庄主的身体。
谢时玄现在已经不会为任何一个不正常的父子关系产生疑惑了。
“你多久没回枫湖山庄了？”看着他这幅不怎么像亲父子见面的场景，百晓生忍不住问。
打探情报是风媒的本能, 而且他也确实关心姜家父子。
姜宁玉无奈一笑, 示意了一下和他差不多都算朝廷命官的穆子霁：“穆使者应该是知道的，人无法同时兼顾朝堂和江湖, 真的太累了。”
穆子霁沉默了一下：“…………”
他可以兼顾。
一个人当做两个人用当然累, 但这点累根本不算什么。
睡不睡觉无所谓, 反正死后自会长眠。
于是，穆子霁用亲身经历给姜丞相提了意见：“多练武, 有助于提高熬夜时间门。”
他在熬夜的时候深刻感受到了武功高强的好处, 只要保证饮水，他可以连续一个月不睡觉。
姜宁玉：“…………”
众人：“…………”
“咳。”姜宁玉只能用咳嗽声掩盖过去。
建议提的很好，但建议下次不要再提了。
他要的是提高工作效率的方法吗？
不, 他要的是减少工作量的方法！
连苍鸿鸣都自愧不如。
谁练武的目的是为了能更好的熬夜加班啊？！
卫观雪则是灵动地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这群人不靠谱。
进来后，卫观雪一直拽着谢时玄的衣袖，卫巍在后面盯着那袖子看，略微有些吃醋。
他比先知差哪儿了？
也就长得差了点，身高矮了点，气质没有那么优雅，谈吐比较直率，来历不够神秘。
除此以外，他还差什么？！
卫巍气哼哼地在卫观雪的指挥下给谢时玄搬椅子。
没有其他人无语的感觉，谢时玄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可以。”
练到极致，不仅可以不用睡觉，还可以不用吃饭。
要不怎么叫仙人呢？
一群人扶额。
“几位身兼多职、能力超群的大侠，可否关注一下床上的病人！”坐在床边，行过针的颜老先生斜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提醒。
辈分资历摆在那里，哪怕是姜宁玉，也得乖巧听着：“颜老您说。”
“这是取出的蛊虫。”
颜老先生指了指一旁矮柜上放着的托盘。
“我看看。”穆子霁弯腰观察了一番。
“嗯？这是……”
是蛊虫？
长什么样子？
见他们一窝蜂都围了过去，谢时玄也看了过去。
“别看，那东西没什么意思的。”
小女孩柔软的手覆在了谢时玄的手背上，看上去有些紧张。
谢时玄转头看她。
唯一没去看的苍鸿鸣眼神一动，卫观雪不会是误以为先知是瞎子了吧？
“先知看得见。”苍鸿鸣看向表情关怀的小女孩，出言解释了一句。
别指望先知自己会解释。
说不定，他还以为是小女孩不想看，害怕蛊虫呢。
谢时玄：小苍你怎么知道？
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能感知到卫观雪在心里担忧忐忑，再加上这动作，这话，怎么看都是卫观雪自己在害怕啊。
卫观雪微怔，目光投向谢时玄眼睛上的轻纱：“看得见？”
没等谢时玄反应过来回答，那边几人研究出结论了。
“颜老说的没错，姜老庄主确实不止今天接触过蛊虫，这两个都产生好几个环了，至少半年。”穆子霁自己就是蛊虫专家，不会认错。
卫巍倒吸一口冷气：“嘶，半年？那苗疆圣女可真是狠毒啊？！”
光是想想，他就浑身瘙痒。
卫巍摸了摸胳膊。
也听到了的卫观雪眉宇一蹙。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对她而言，蛊术是阴毒邪恶的东西，会使研习之人变得不幸。
枪法才是至阳大道。
那些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罢了。
“苗疆圣女？”姜宁玉捕捉到了一个他不太清楚但直觉很关键的信息，“她来广阳城了？”
苗王不是刚写了奏折给京城，说圣女非常希望能亲自拜会盛帝吗？
怎么突然来广阳城了？
“是这样的。”百晓生立即给他简单解释了一番今早发生的波折。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皇帝广阳王和南越剑神百晓生一起追逐刺客，结果遇到了幕后黑手的苗疆圣女。
姜宁玉大开眼界，听着就觉得热血沸腾。
他只在年轻时和父亲姐姐一起经历过几次，入了朝堂呼，就再也没有这种那么无拘无束过了。
“是啊，这可是西直门难得的热闹场景。”穆子霁低语附和着，盯着指尖捏着的已经死去的蛊虫，眉眼晦暗。
蛊虫毕竟是异体，人体天然是排斥它们的，想要顺利进入人体，一般的做法是武功高强之人控制住对方，但其实，还有自愿供体一说。
其他人可能一时间门想不到这一点，但穆子霁是知道昭无双性格和能力的。
他相信，就算昭无双再缺实验体，也不会无故找到名头极盛的枫湖山庄头上。
这不是彰显实力，这是脑残。
昭无双可不傻。
穆子霁认为，姜老庄主自愿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点。
说不定……这两人之间门有什么渊源，或者某种联系。
比如。
刚刚先知所说的，姜家的女儿，此时也在苗疆。
心头警铃大作的穆子霁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丢下，直起身子，看向谢时玄的方向。
察觉到目光的谢时玄回头：？
怎么穆子霁的心理状态像个调色盘？
谢时玄歪了下头，他不是很能读懂复杂的东西。
“诸位，苗疆的东西等下再说。”
姜宁玉抬手喊了暂停。
蛊虫这玩意存在上千年了，根本不是他们几个人用僵硬的脑子一时半会就可以商量出什么灭绝方法的。
至于暂时压制什么的，有神医在这里，用不着他一个外行人瞎操心。
到底去没去过苗疆，等姜炔醒来，直接问他就好了。
至于他说的是不是实话，那就是另外一事了，他不必现在就假定焦虑。
稳定心神，安排接下来的工作，姜宁玉几十年如一日。
而且他一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不去插手自己不能为之事。
听到家属姜宁玉发话，谢时玄也看了过去。
穆子霁也知道轻重缓急，便也放下现在就询问先知的心思，聆听姜宁玉的建议。
“我们先聊一下……那位的事情。”
姜宁玉指了指京城的方向。
在场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需要懂。
百晓生不解地问：“青尧阁下怎么了？”
他当然知道姜宁玉是指如今正在广阳城微服私访当侠客的皇帝。
卫巍给了他一胳膊肘：“你是不是傻？！他肯定要坐镇京城啊！”
百晓生撇嘴：“那这大老爷做得可真没意思，想走动一下都不行！”
也深有同感的穆子霁轻笑一声：“是啊，若是自己兢兢业业守下来的江山却不能亲眼见一见，也太可惜了。”
说起来，他出来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劝说阻拦，只是他武艺高强，转头就把人给甩掉了。
穆子霁眨巴了几下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半点心虚愧疚都没有。
侍卫打不过主子，回去得给他们加练才行。
“所以，青尧阁下是还不打算回去吗？”姜宁玉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
姜宁玉看了眼四周动静：“我直说了，我这次能出来，就是因为有人一直在催促，要我两天之内把人送回去。”
皇帝不在，自然是皇后做主，但依旧有很多事情是皇后不能做，要等皇帝回来处理的。
江皇后这两天光是编造不让大臣拜见的理由，就想得头疼了，叮嘱姜宁玉，必须把人带回来！
百晓生和卫巍对视一眼，读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两人眼底都在笑。
确定是‘送回去’，而不是‘绑回去’？
“你们在说青尧阁下？”谢时玄听懂了他们的讨论的中心人物。
“是的，先知有什么法子让他回去吗？”姜宁玉转头看过来。
谢时玄不知道。
他这种能直接看到命运的人，没有劝说的经验。
对他来说，如果他看到了兰熠随明天会回京城，那么哪怕明天广阳城发洪水天上下刀子雨，他也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但如果他看到了兰熠随不会回京城，你们就是打晕了把他送回去，路上也定会出意外，让他到不了京城。
这就是命运。
所以，他很少劝说。
因为没用。
但看姜宁玉很烦恼的样子，谢时玄还是说了一句：“要不，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
一旁安安静静当娃娃坐着的卫观雪开了口：“就这点小事？”
语气里带着清澈见底的疑惑。
卫巍赶紧过来给她揉肩：“观雪是想到好办法了吗？！哎呀，太棒了，观雪大小姐真是太聪明了！不愧是观雪门的小门主！”
谢时玄也鼓励地看向小女孩。
众人视线聚集，卫观雪小脸一抬：“想要一个人回去还不简单，京城最近有大事吗？”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姜宁玉摇头。
卫观雪：“事情虽小，但你可以把事情往大了说呀。”
往大了说？
姜宁玉一愣。
卫观雪用手指轻点了一下身后的卫巍：“我们这位门主大人也是经常不回家。”
人高马大的卫巍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
“所以，为了让他能在行侠仗义的间门隙中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门派在后面，就只能告诉他，我被地痞流氓打伤了。”
卫巍当即吐槽：“哪个地痞流氓打得过你？！”
当枪派第一的小门主只是嘴上说说的吗？
假手虽是缺憾，但亦是优势。
就那些流窜的小混混，她这一枪下去，能扎死三个。
卫观雪没理他，抬头看向对面没因为他年龄小就轻视他反而很认真在听的身影，眯眼一笑：“那就说，我准备篡位了，观雪门的门主之位，本来就是我卫观雪的。”
姜宁玉浑身一震。
他听明白了！
京城里还有个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