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学长是你吗?

若璟到达湖心亭时才发现,湖心亭竟也被精心修饰了一番。

一个月前若璟第一次上湖心亭时,湖心亭亭内除了一套汉白玉桌凳,便再无它物。此时小亭四周竟挂满了浅白纱帘,白玉桌上摆满了水果点心和下酒菜,木质托盘上有一套精致的天青釉瓷酒具,若璟能够闻到酒壶中挥发出的浓醇的酒香。

一边,还有一套专门为若璟抚琴准备的长几高凳,高度符合若璟身高,似乎专门选过。

若璟将琴放好在长几上,看着满桌子的吃的,咕噜咕噜咽了口口水。

早饭没吃,午饭没吃,还放一堆在自己面前,这不是专门引诱人犯罪么?

不管了,先吃点再说!

桌上点心有三种,若璟分不出来什么是什么,随便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囫囵便吞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就只觉得很甜。

倒和猪八戒吃人参果类似。

点心的摆放都是有层次的。若璟发现自己只吃了一个盘里的,虽然只少了一块,但也让那个盘十分抢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每盘都吃一个,均衡发展!

距离湖心亭不远的湖岸假山中,也掩映着一个休闲小亭,但比较隐蔽,若璟之前并未发现。

此时亭中两个身影晃荡,似乎一直在观察着湖心亭。

其中一个黑影道:

“这姑娘好生没规矩。”

另一个身影摆了摆手,道:

“无妨。”

原来这两个黑影的其中一位,竟是展公子!

若璟连吃了三块点心,有些噎着了,但偏偏桌上并没有水,只好坐到琴凳上,慢慢梳理了一下,半晌过后才感觉舒服了些。

按照展公子的指示,此时差不多是贵客来临的时间了。

若璟透过薄纱亭帘,往来湖心亭放方向望了望,还真让她望着一个人影!

湖岸边,一个缥衣人影透过浅白的纱帘,迈着缓步,徐徐朝湖心亭走来。

隔得太远,若璟见不到面貌,也判断不了长什么样,但是见其身材修长,身形尔雅,应当是位翩翩公子。

想起展公子的任务,若璟不敢耽搁,立即轻抚琴弦,弹起瑶琴。

若璟弹的是一首《关山月》,不算太难的曲子。但是因为技法并不正统,所以曲调难以和真正的《关山月》比拼。

来人听到湖心亭传出琴曲,身形一滞,有些惊讶,随即稍稍加快来了些脚步,想要探究是何人在抚琴。

若璟弹得专注,来人走近了也不知晓。

主要还是不熟,目光没办法从琴身上离开!

一曲完毕,若璟深呼了一口气,一抬头,这才发现刚才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顺着青衣往上,还未来得及看到面貌,若璟先被来人腰间的一支蓝色笛子吸引了。

用若璟的话来说的话,那就是太漂亮了!漂亮到离不开眼!

“好漂亮……”

“你是说它吗?”来人见若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腰间的笛子,便顺手取下,放到若璟眼前问道。

若璟使劲点了点头。

“这笛子乃天然水晶制作而成,整体盈蓝透明,我也甚是喜欢,看着这笛子,能使人平静心态,颇有修心的效果,故而自得到之日起便一直带在身上了。”

正如来人所说,此笛子乃一整块蓝水晶雕琢而成,笛身纯净透明,十分漂亮。即便设计上非常常规,笛穗也不过一块上等青玉佩,再无其他衬托,也掩盖不了笛子本身的光辉。

虽然将一整块蓝水晶做成一支笛子,不免有浪费之嫌,而且蓝水晶硬度颇高,制作方面若非有超高的工艺,也是难以成功的,但是被做出来后的它,只让人觉得实乃圣物,哪还有什么浪费方面的想法!

若璟当然更没有浪费方面的想法了。

来人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还没注意,当听到后面的解释,若璟才发现,来人的声音好像有点好听?

继续往上,当看到来人的面庞时,若璟忽然有些恍惚。

来人一席缥色宽袍广袖,不似展公子那般利落,青丝束半,一根青玉簪,整体装扮并不华丽,但却充满了名流之风,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然而此时若璟眼里哪有春风,只见她突然起身,一个猛扑,扑到了来人的怀里,双臂环颈,无比兴奋地叫道:

“学长!学长!见到你太好了!没想到你也来这个世界了!”

但是兴奋只是一瞬,下一秒若璟突然变成了哭腔: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再也回不去了。呜呜呜……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是来找我的吧?是为了带我回去的吧?呜呜呜……这里太不习惯了,什么都……不方便,还要看人脸色……你都,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不能随便出门,强迫学琴……动不动就被威胁……呜呜呜……”

来人被若璟抱了个措手不及,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手里举着水晶笛子都忘了放下。

“姑……姑娘?”

若璟抱着来人,哭诉了半天,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哭诉什么了,才抹了抹眼泪,松开了手臂。

“学长又文艺了,还叫我姑娘。”若璟揉着眼睛,有些好笑的道。

“落青并不认识姑娘,更不知姑娘口中的学长是谁,想必姑娘确是认错人了。”自称落青的缥衣公子微微颔首。

听到此话,若璟一怔,放下了揉眼的手,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确实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学长。

虽然容貌整体是很像,乍看之下极易认错,但是细细看起来,确是多有不同。而且气质上面也是相差甚远。

学长是若璟在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的一个男生,高她一级,专业相同。也正是因为专业相同,而若璟所学专业十分冷门,所以同专业里的人都格外团结熟络。

学长面容清秀,长相上等,被公认为该专业的业草,比起校草也不遑多让。其眉眼常见笑容,十分外向,跟若璟关系尤其好,经常出双入对,让人以为两人是在交往。但就他们自己知道,只是太熟而已。

而眼前的这位公子,风度翩翩,极尽优雅之态,跟学长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人。

说起来,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发现认错了人,出于条件反射,若璟往后蹦了一步,急忙道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姑娘不必道歉。”自称落青的男子将水晶笛子别回腰间,望着若璟微笑道,“无意之失当不能被认为是过错。况且能与姑娘相识之人长得相似,实乃落青荣幸。”

这人这么会讲话的吗?若璟眨了眨眼,先前的委屈以及认错人后的尴尬一扫而空。

“先前在亭外听到这亭子传出琴音,甚是好奇,想到此前从未在这侯府见到会琴之人,便过来一观究竟,打扰了姑娘抚琴,还请见谅。”

“不打扰不打扰!”若璟连忙摆手,“我,我就随便弹弹。刚学的,还不太会。”

“那敢问姑娘,学了是有多久了?师从何人?”

“一个月。”若璟脱口而出,“没有老……先生教我,我自学的。”

“自学?这倒有趣。”落青笑了笑,“怪不得姑娘的琴音听起来有些……特别,原因竟在此处。不过,能在一月之内学到这种地步,倒可说明姑娘天赋极高,乃可塑之才。若是没有指导之人,便太可惜了。”

“那,你可以教我吗?”若璟随即问道。

“姑娘知我会瑶琴?”落青有些惊讶。

若璟点了点头,解释道:

“虽然我瑶琴弹得差,但是音准在,而且《关山月》并不是难曲,普通人光是从音调上恐怕是难以判断我弹得如何的,如果不是精通乐理的人,是感受不到我弹得很奇怪这点的。”

“姑娘说的是,是落青没有想到这点。不过姑娘对自己能有如此清晰的认识,想必也不是初学那么简单。”

若璟想了下,回答道:

“这个倒也是事实。不过我说的是瑶琴嘛,可没说过不会别的。”

“哦?”落青来了兴趣,“那敢问姑娘还会何种乐器?”

“会……”若璟突然不说了,转而道,“你先答应教我瑶琴我就告诉你。”

若璟本来只是想小小皮一下,没想到对方又是一笑,那笑容莞尔清雅,看得若璟一阵恍惚。

“既如此,那落青便失礼了。”

落青说罢,坐上了琴凳,调整了一下琴身,竟重新弹奏了一番《关山月》。

光从音调来说,和若璟弹的确实无多大差别,但是音色却比若璟的要好得多。而且落青使用的技法,都是瑶琴技法,出来的效果是若璟的《关山月》完全不能比拟的。

一曲奏罢,落青从琴凳上站起,笑着道:

“献丑了。”

“哪里哪里,一点都不丑!弹得真好。”若璟拍着巴掌惊叹。

“姑娘谬赞。”落青微微垂首,将琴凳让出,继续道,“姑娘既是想学瑶琴,那还需姑娘再弹一曲,落青才能针对姑娘出现的问题作出应对。”

“好呀!”若璟应道,绕过落青,重新坐上琴凳,起手重奏《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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