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海想了想,皱眉打断了阿义,“你这样讲,也不能说明你二哥的失踪和云绵山寨有关系。
也许是你二哥太过伤心,不想留在这个地方,所以趁着你们不注意的时候远走他乡了呢?”
“不可能!”阿义勃然大怒,“我最了解我二哥了,他不会无端端的一句话都不留就出走的。”
然后阿义抬手指向在座的云绵山寨的人。
“一定是你们干的!一定是你们为了报复,所以将我二哥杀了之后藏匿起来!今天你们说什么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云绵山寨这边的人在阿义的叫嚷声还没落下的时候,就几乎同时腾地抄起手边的家伙站了起来。
不知谁嚷了一句,“要说交代,还得要问你们,你们还没说到底是哪个人把翠儿的尸体盗出来又加以羞辱,让死者不得安生!”
这一说,整个忠义堂里登时安静了下来…原来还很激动的阿义一下蔫了气,眼神避了开来。
“翠儿落葬后的第二天,封门山的人把浑身上下都是刀伤的翠儿尸体送了回来,声称翠儿诈尸。”
“翠儿好端端地入了土,咱们山上的兄弟都是亲眼看见的,你们说说,一个死了的人怎么跑到你们封门山去的?
而且你们抬回来的尸身上都是刀伤,这一句诈尸就能解释得过去吗?
我看分明是你们的人掘了翠儿的墓,对其尸身加以羞辱,然后又用这种拙劣的借口试图蒙混过去!”
封门山的人大声道:“我们干嘛要羞辱翠儿的尸体?
我们在山寨里发现的时候她就是浑身刀伤,我们出于好心才她送回来。
不然早往山沟沟里一扔,否则哪会像现在这样凭空冒出这么多事来?”
“那你们又凭什么说你们阿良的失踪是我们对他下的杀手?”
下面两帮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了起来。
秦大海坐着那里,一只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撑着脑袋,听他们吵得头痛。
觉得这两帮子人的话存有不少的疑问。
翠儿死后入土,怎么会出现在封门山,尸身上的刀伤又是哪里来的?
阿良又是去了哪里?
两边山寨只是反对两人在一起,翠儿自尽,封门山的人没有理由去侮辱她的尸体,让她死后也不得安生。
但倘若云绵山寨的人认定了封门山的人羞辱翠儿尸体,那么以牙还牙在阿良身上倒是很有可能…
“本官要先看一下翠儿的尸体,同时还要再讯问相关人等,之后再另作定断,期间双方不得再以此事起争执,且都要配合本官调查,否则一律以扰乱本官办案为由,予以重罚!”
秦大海说着还真入了戏,顺手就将自己手里的茶杯当成惊堂木一拍,结果里面的茶水全都震了出来,洒了他一袖子。
封门山那些人离开之后,云绵山寨的人也都散了,其实这件事距今已经有大半年了。
期间两个山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以这个为导火线起个摩擦什么的,总有人因此受伤。
大家习以为常的同时,渐渐忘记了去寻找这件事背后的蹊跷之处,而是一听到封门山这三个字便认定了对方是来找碴。
如果不是秦大海突然被三当家丢出去,并要他来处理这件事,估计今天也是打完之后便不了了之。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验尸?翠儿的坟在后山,山路难走,我带你过去。”三当家挑衅道。
就在这时!
冷桐乡伪装成迷路的人到来。
听到了刚才的争执。
疑惑武举红人怎么在这判起案来了。
在她的想象当中,秦大海应当是被关押囚禁才对。
而且,钱天元比她们早走两日,为何没在路上遇到?并且似乎也没攻打寨子的痕迹。
冷桐乡疑惑重重…
一千女子军在山脚蓄势待发,约定好三日未下山,她们就冲上来。
“你是谁?”三当家横眉竖眼,瞪了过去。
于是,冷桐乡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隔壁镇的仵作之女!
这身份是临时灵机应变的,为了更好调查山寨内幕!
果然,秦大海一听,眼睛都亮了。
他原本还在发愁如何验尸,老天可怜他,当即送来一个懂验尸的人。
云绵山寨后山的坟坡,三当家带人将翠儿的棺材重新起了出来。
瞥了眼在一旁吐得稀里哗啦的秦大海,三当家转头问冷桐乡。
“以你专业的眼光判断,他要吐多久?不就看了一眼,而且才露了半张脸而已。”
冷桐乡摇头,“不知道!”
武举红人这么脆弱,让她很是震惊。
三当家挑了下眉,又嘟嘟囔囔了些什么。
秦大海吐得脚底发凉,本来以为没什么,就是尸体而已,并且他也没少见过尸体。
结果,看到棺材板缝隙里露出的翠儿那半张腐烂的脸,他就觉得胸口被人重重一击。
紧接着胃里翻江倒海,跑到一旁抱着树吐开了。
至于会不会被三当家笑话,此刻的他没时间想。
冀州这里少雨干燥,故而翠儿的尸体败坏得并不很严重。
冷桐乡让人将翠儿的尸体从棺木里搬出来,放在较为平整的地上。
秦大海感觉肚里的东西都吐完再没有东西可吐了,便回过头来,却冷不防和翠儿的尸体对了个正着…
败坏的皮肉,有些地方已经烂到露出了骨头,还有阵阵难以形容的恶臭。
回头开始吐酸水。
冷桐乡实在看不下去,拧眉道:“她这样已经算是保存得很好的了。”
她父亲是个赶尸匠,小时候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以及各种处理手段。
十年前李星尘还是灵州城主时,招女兵,她便千里迢迢赶了过去。
之后又成了军医队领头,再又成了李星尘的徒弟,一步一步爬到女子军的位置。
所以她的心理素质不仅强悍,对尸体也是熟悉无比。
冷桐乡撩起衣袖翠儿身上的衣裳,看到那些伤就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怎么了?”秦大海用手挡在脸前,透过指缝看向那边。
冷桐乡只是疑惑了一下,却没有说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