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在省城,也算有名的企业家。他在省城各界,手眼通天。**市逃出,就不敢回到尉市,他和尉市警方没有什么关系。他听说王记祥侄女左君笑是尉市警察。他视王记祥为朋友,近期联系地就多了。他所谓的尉市警方的线索,都是从王记祥的口中套出来的。自以为王记祥性情中人,好喝两口,从中得到一些警方的线索。李顺自觉很聪明,岂不知,他得到的线索,都是左成俊、王记祥商量后,让他们动起来的线索。王记祥清楚,只要他一动必露马脚。届时更好策动,让李顺的幕后人物走出前台。
李顺知道。王记祥是大老板,但是,王记祥从不把自己当做老板。他自驾车,到处游走,不喝酒的时候,不用司机。秘书还是农机厂工会的老秘书,写了一辈子的发言稿,工会主席一次都没用过。人比王记祥还老。王记祥鲜进大酒店,说不自在。喜欢在排挡里大呼小叫,浪得醉酒。不过,他们在尉市认识,争执过,几乎干了起来。他犯那么大的事,王记祥并没有落井下石,他觉得他仗义。到了省城大家都好过多了,心有不顺,找王记祥出来喝上两口,心里的话也可以说。原打算找王记祥探探,准备扳倒贾光明。不料贾正又回来了,让他后怕。便改了主意,了解一下尉市警方的情况。
在排挡的包房里,王记祥总是如此,人未进门,声音先到。气壮,嗓门又高。
“老李,哪间房?”
李顺知道,王记祥给他的面子,在外边称呼,忌讳“顺”字。连忙拉开包房门,向王记祥招了招手。
王记祥进门,不问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就坐在主位上,招手让司机坐在身边。
“老板谈事,让司机先到外面去。”李顺说。
“唉,这就不对了,共工集团没有秘密。吃饭就是大家共产,公平公正。叫司机留着,吃饱了再出去。”王记祥一副傻模样,哪里像个老板,他说。
李顺看状,连忙拿出几百元钱,塞在司机的手里,他说:
“到外边吃饭,叫你了,再进来。”
司机无奈,手里捏着钱,望着王记祥。
“给钱不要王八蛋。去,到外边捡好的吃,不够了再来要。”
王记祥就是这个脾气,李顺习惯了,并不计较。他拉了一下椅子,向王记祥靠得近一点。屁股还没落座。
“唉唉唉,两个老男人,挤得那么近,也不怕人笑话。我就不会说悄悄话。远点,听得到。”王记祥让李顺坐得远一点,他说。
“这几天,见没见过你侄女?”李顺试探说。
“贾正把人家打了,就是见面,我咋问?”王记祥端起酒杯说:“来来,先喝上一杯,边喝边说。”
正想把话引到贾正身上,这就好,王记祥直率,提到了贾正。李顺也免得拐弯抹角。便直截了当地问:
“贾正找到了吗?”
“听说跑了。”王记祥一边和李顺碰杯,一边说:“这一回贾正事大了。上次只是赌博案,开地下赌场。听说杀人的事,也联系上他了。”
李顺的酒杯送到口边,不敢多喝了。上次王记祥送来的线索,只是贾正牵连地下赌场,只是问询。这次正是他顾虑的事情。贾正参与杀人案,李顺脱不了关系。酒是不敢多喝了。他小呷一口,正要给王记祥加酒。
“来来来,喝了,你喝了再加。”王记祥似乎正在兴头,他说。
李顺扭不过王记祥,只好喝了,开始加酒。
“听说贾正就在尉市。”
李顺一惊,酒壶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李顺倒打一耙,对王记祥说:
“看看你,说话的时候,胳膊腿都是动的,把酒壶碰掉了吧。”
王记祥隐隐一笑,他说话,直来直去,看似没有心机。句句都是揣摩着李顺的心思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撞开了李顺的心门。李顺的动态,他清楚了,贾正不在省城,在尉市。
“这小子,胆子够大的,竟敢往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钻。”
李顺按住心跳,静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
“不会吧......,我不知道。”
李顺不愿意喝酒了。他得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想一想。这个贾正,得赶快解决。贾光明现在,变成了他的劲敌,是最危险的人物。他不能见贾光明,但是,得防着贾光明的另一只手。贾光明一定会利用老虎干掉自己。他拿出电话,佯做看信息,他说:
“哎呀,王总,不好意思,公司有事情,得先走一步。”
一切都是按照王记祥事先设计好的程序,话到此时,就是李顺要走的时候。他并不挽留,自斟自饮地喝着说:
“把单买了,我还没有喝好哩。顺便把司机叫进来。”
李顺应着出去。不由埋怨,这家伙,满肚子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顺路拍了司机的后背,示意司机去包房。便匆匆离开。
司机进了包房,王记祥停住喝酒,对司机说:
“快吃,吃不完打包。吃完马上送我回集团公司。”
王记祥匆匆赶回共工集团,看见左成俊在走廊上,一把拉着他进了办公室,清退了秘书,压低嗓子对左成俊说:
“贾正在尉市。”
“这个倒没有料到,一定藏得很隐秘。警察想不到。”左成俊判断,他说。
“我这就跟郑行中一块回尉市,发动工友们查找。”王记祥说。
“你晚一点走。喝了那么多的酒。”左成俊担心他开车,说。
“我带着司机,不怕。”王记祥提前做了准备,他说。
“告诉行中一声,让他也留点心。”左成俊说。
王记祥和郑行中一同回到尉市。听说贾正就藏在尉市,郑行中发动自己的师兄弟们,留心查找。自己去了郊区的永红机械厂,在厂内细细寻找,没有发现有住人的痕迹。
山门隐蔽,房产没有在尉市登记。就在道路边上,谁也想不到贾正就藏在这里。贾正在这里,吃喝用度,不用操心,只要是他想到的这里都有,过着和省城一样的生活。就是没有自由。白天,院子里都不能去。卓天看得很严。在这里住着,贾正慢慢地也习惯了,不觉得外边有什么危险。整日喝醉了睡,睡醒了再喝。二楼有歌厅,贾正去唱歌,极为无聊。唤服务员上来陪唱。令他想不到的是这里的服务员,个个好歌喉,比外面歌厅里的小姐们唱得还好。兴奋了,拉过来跳舞,真不错,她们的舞步,一样娴熟。有了女人的陪伴,贾正忘却了过去。他不准备出去了,山门一样,花天酒地,灯红酒绿。只是觉得服务员的服装,太过呆板。如果有几身好服装,胜过外边歌厅的美人。他拉着一位的小手,拍打着,轻抚着说:
“换身衣裳,我出钱。”
“不,是上班,不许换衣裳。”女孩说。
“那就脱了。”贾正有点生气,他猜出来了,老爸就是山门的主人。他估计,这些女孩儿不知道他是谁。
女孩双手抱胸,惊恐地看着他说:
“不,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贾正上去就搂着女孩儿,撕扯她的上衣扣子,低头要亲吻。
女孩儿摇晃着头激烈地反抗着,终于,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卓天推开门,冲了进来,站在原地,大声地说:
“贾总,这里有制度。你不能这样。”
打从贾正进了山门。没有人正面称呼过他。他以为别人不知道他是谁。心想,今天,你们知道了我是谁了,也应该清楚,我贾正就是这山门的主人。贾正头都不抬,只管任性地抱着女孩儿,在她不停摇晃的头间,追赶着女孩儿的香唇。
看贾正不听劝告,卓天厉声地说:
“在这里,你绝不能这样!”
卓天不说在这里,贾正不生气。这里是哪里?这里就是他贾正的家。贾正愿意干什么,就要干什么。他不理卓天,一把把女孩儿的上衣扯开了。
卓天不忍了,这个女孩儿,是贾光明的小妾。卓天不能讲他贾正乱伦。只好动手制止他了。卓天上前一步,扭住贾正的手腕,一拉,轻轻地向前一推。贾正便跌倒在沙发上了。女孩子乘机逃了出去。贾正不服,呼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向卓天冲过来。卓天动也不动。贾正一拳打在卓天的脸上,血顺着卓天的嘴角流下。贾正又是一拳。卓天不躲,也不动。贾正看卓天一副下人样,胆子更大了,拉开卓天,冲下楼去。
卓天跟到楼口,怕他到院子里去。叫下边的人拦住,不让他冲出楼门。
贾正此时不出楼门,他要去找女人。楼下一间房里有轻轻的唏嘘声。他一脚踹开了房门。不由分说,抓住一位女孩儿,扛在肩上,上楼去了。
这一次被扛的事李顺的情妇,卓天堵在楼道口,一句话不说,阴冷冷地看着上楼的贾正。
贾正上了楼,抬头看见卓天阴冷的眼神,先是一惊。想着刚才揍他两拳,他都不敢动。把女孩儿放下,喘着气,向前一个台阶。这一次他准备揍他狠一点,把他打到。贾正使足了浑身的气力,一拳猛打过去。谁知道卓天躲了,身手之快,贾正始料未及,一下扑倒在走廊上,头重重地撞在栏杆上。贾正火了,哇哇叫着又扑了上来。没看清卓天使的是什么招数,贾正瞬间便爬在地上,一只胳膊被卓天扭着,疼得要命。
卓天扭住贾正的胳膊,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低声说:
“不许叫,这里不能喧哗。从现在开始,你在你的房间里,不许出来。”
卓天说完,提起了贾正。贾正疼,只得顺着走。到了贾正的房间,把他推了进去。
贾正扑倒在房间的地上,没料到卓天好身手。胳膊疼得要命,他咽不下这一口气,突然嚎了起来:
“卓天,你造反了,敢打老子。”
卓天返身回来,推开了门,低声地说:
“别喊,再胡闹我杀了你。”
贾正怕了,看着卓天的眼神。他忽然想起了老虎,卓天的眼神,比老虎还冷。贾正的肩膀疼,胳膊疼,头也疼得要命。危难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到了无助。山门看似平静,其中同样隐藏着凶险。贾正不想在这里呆了,他要逃离这充满凶险的地方。
夜深的时候,保安换了班。贾正要喝水,另外的一位保安给他拿来了开水,贾正泡了咖啡给值夜班的保安喝。他说:
“山门有几位保安?”
“你都看见了。”保安说。
“我又没招惹卓天,他发那么大的火。”贾正想套近乎,他说。
“这里的女人都有主,谁动,就是个死。”保安说。
“我是谁?你知道吗?”贾正要亮明身份,也许卓天不知道他就是贾光明的儿子。到那时他贾正也不为难卓天,剁他一根指头,让他记一辈子。
“不想知道。山门只认识两个人。你是这里的第三位。”保安说。
“你们不认我吗?”贾正有点吃惊,山门的纪律竟然如此严密。他贾正如果有这样的手下就好了。他说。
“有指令我们就认。”保安口风很紧。凭贾正的阅历,他是猜不透的。
“兄弟,我的身上痛,想到院子里走走。”贾正试探着说。
“不行。”保安的回答很干脆。
想从山门逃离,就凭贾正的本事,只能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