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喝水吗?”魏肇目光落在林露有些没有血色的唇上,有些懊恼,捉野猪这事情到底是吓到她了。
林露闻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魏肇眼里幽光一闪,恰巧被林露捉住了,她心觉好笑,知道魏肇没事提起的心放了大半,这会儿有心情开始打趣魏肇。
“要!可是,我没有杯子,用你的杯子可以吗?”
她眼珠子乌溜溜转了转,眼尾往上弯直勾勾地看着他,狡黠得像是一只小狐狸。
明知故问,特殊的提醒。
魏肇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一个场景,小姑娘用自己平时喝水的杯子,那自己肖像已久的饱满红唇喝水的时候会与杯子相触,唇瓣裹着水泽……
林露不说,魏肇根本没有这个想象。
他弯腰拿换洗的衣服的动作僵住,残破的衣服往上拉了半截,隐约能看到男人结实有力的腰腹。
原本不怎么渴的林露觉得喉咙有些干,她咽了咽口水,故意垂下眼帘,藏住眼里的幸灾乐祸与得意,佯装委屈失落,说:
“干嘛,不可以用你喝水的杯子吗?不可以那算了……”
“不、不是。”魏肇看不得她这样,也不知道林露是装的,讷讷道:“可以……我这就去装水。”话音刚落,他便放下衣服,手忙脚乱的拿起搪瓷缸子走出门去,背影有几分狼狈。
落荒而逃的某人意外的纯情呐!
倒显得她太主动了。
想到魏肇走出门前,耳朵都是红的,林露憋笑。
魏肇再次回来,他把装着暖水的水缸子放到林露手中,脸上的神情已经很好的收敛起来了,完全看不出方才的慌乱狼狈。
林露目光从他还有些发红的耳朵一扫而过,捧着搪瓷缸子轻轻笑了一声。
魏肇顿时不自然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喝凉水对身体不好,我给你装的热水,屋子里没有暖水壶,烧热水又耽误时间,我就去隔壁婶子家倒了点,耽误了点时间,你试试温度合不合适?等明天我去买一个暖水壶,屋里每天备着热水……”
他想说些话缓解自己的异样,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根本不像平时的他。
逗得林露从轻笑到肆意笑出声,魏肇懊恼得立马抿嘴,不吭声了,耳朵又红。
林露怕他恼怒了,努力憋笑,掩饰性的喝了口水,却不小心呛到了。
“咳——”
魏肇连忙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吧?喝水小心些,不要笑着喝水,也不要憋笑的时候喝水,会呛到的……”
林露冲他眨眨眼,见他用一种教育小孩的语气跟她说话,也故意用小孩子的语气,说话都拖长了,又娇又软:“知道啦——”
“你快去换衣服吧,我还记得这事呢!”她放下水杯,推他去换衣服,“换好记得过来给我检查检查,知道没有?魏肇同志——”
“收到,林露同志!保证完成任务!”魏肇立正站好,冲她做了个敬礼。
他明明不是军人,说这话时却异常真诚与深挚,像是林露说什么都会去完成、去服从,林露弯了弯眼,眼睛亮晶晶的。
魏肇去换衣服了,林露等着无聊,眼睛四处打量着魏肇的房间。
屋子不大,跟她在知青点住的那间房子差不多,家具什么的也很少,连放衣服用的柜子都没有,生活杂物都整齐堆放在一角落。
魏肇和魏晋两人住一间,两人的东西却并不多。
因为房子不大,在视觉上显得有些满和窄,不过东西都堆放整齐,不显得凌乱,看得出来魏肇在个人生活上是个爱干净的。
生活气息很足,林露一想到魏肇在这里度过了自己十几年的日子,看到什么东西都会不自觉脑补魏肇拿着这些东西的样子。
两个人住在这么一间小房子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想而知张丽美是怎么对待他们两兄弟的!
可魏肇就是在这种环境中,一点点长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拉扯着弟弟长大,稳重又有能力有担当,可靠极了。
林露替魏肇心疼,又为他感到骄傲。
这么想着,她有些坐不住了,她控制着脚步声,悄悄走出屋子向魏肇换衣服的地方走去。
洗澡的地方在院里角落的一间小茅房,透过小小的窗户可以看到映在窗户上影影绰绰的身影。
林露猫着身体,眼睛乌溜溜地转了转,坏心思地伸手敲了敲窗,发出“笃”地闷响。
“魏肇同志,你换好没有?”
正扭着身体,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伤口的魏肇没有想到林露会这么大胆,他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你回房间去了!我一会儿就好了……”
小姑娘家家的,站在门外看他换衣服成什么样子?
被人看到,她的名声要不要了?
胆子太大了!
“我不要!换个衣服这么慢,你还说没有受伤?是不是有什么伤口不能让我看到?”林露不依,她对魏肇的情绪莫名可敏感了,魏肇有什么一丁点不对的地方她心里门清。
魏肇虽然哄着她说没受伤,但又拖延着时间不让她看他的后背,难道真的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吗?
魏肇可不是这样的人,哼,什么时候见他在意这些?
而且换个衣服那么慢,根本不是魏肇惯常的作风。
后背肯定是受过伤了,或者他也不确定受没受伤,所以不敢让她看!
“我不管,你快点出来,不然我就进去也行。”林露眼圈又开始红了起来,“我是你对象,你不给我看看我不放心!”
魏肇默了默。
他确实没有骗林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没有伤口,但却很疼,肌肉钝痛钝痛的,微微牵扯肌肉就痛。
他惜命,尽量避免受伤和危险,但在围捕野猪的时候,为了躲避野猪的冲撞,闪躲之时不小心背部撞到树上,背部的疼痛就是那时有的。
他对身上的伤有丰富的经验,知道自己伤得不算重,骨头没事,但估计会有淤肿。
刚刚他想先自己看看背部的淤肿严不严重,怕等会儿吓到小姑娘。还没看到呢,小姑娘就找来了。
真的缠人得紧。
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要是严重了,小姑娘等会看了哭了怎么办?
但他现在考虑不了等会儿,在一声又一声娇软的嗓音中早已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听出了小姑娘语气里又急又气的哭腔,生怕自己又惹她掉眼泪,连忙道:“好,我穿个衣服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