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瑟...快点,再快点!!”
怀瑟的心情与爱德蒙保持完美的同步。
她能感受到爱德蒙的怨恨,痛苦,双腿迈得越来越快,直至感觉不到,好似化作了一股风。
他看到了零散的几个身影,深吸一口气架起长枪。
广袤的平原里,爱德蒙以雷霆之势冲刺过来。
轰隆的马蹄声踏做了大地的旋律。被刺客抬举这的洛斯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蓦地回头,冷汗止不住地往下冒。
附着在骑士身上的怨恨好像化作了形体。他的一身好似都伴随着诡异的雾气,萦绕在身后的嘴脸好似一只活着的恶魔。
“我从地狱回来了,洛斯特!!!”
“骗人的吧...你...你不是...”这是洛斯特梦里最为胆寒的声音。
“迎...迎...!敌...”
那殿后的刺客们意识之时却为时已晚,在看到怀瑟的下一个呼吸一人一马便抵在了他们的胸口。
怒吼着的长枪刺出了四个人份的肉串,并毫不客气地顶着他们的身体向前疾驰。只见爱德蒙左手抽出丝佩卡蒂娅,如剔骨一般将那四块赘肉拦胸斩断,喷涌着鲜血的肉块立马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新鲜到还在一抽一抽地动弹。
马蹄声没有停下。爱德蒙接着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四散的另一列刺客发起第二波冲锋。他收起了滴着鲜血的剑,将长枪扛至肩上,目眦尽裂,用尽右半身的全数力气将长枪投了出去,那速度比起蓄满势的弩炮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根“弩箭”卷着狂风呼啸而来,如苍鹰锁定了它的猎物,好似人工发射的爱德蒙大炮一般。“咚”的一声,青烟散去,一共有两名刺客狠狠的被钉在了地上,四肢脱力,形成了一个歪斜的“串”字。
说到弩炮,却又看见爱德蒙从左腰快如残影般的抽出一台手弩,碧蓝的眼睛闪烁着凶光,只听嗖一声清脆的收弦,那边刚刚拉好毒箭的弩手便面部中箭倒下。
爱德蒙随之又将这手弩一掷,砸的另一个弩手头晕眼花,直直驭马冲去。马首铠上的独角毫不费力的穿透了对方的胸膛,只见白马一个扭头,不屑而洒脱的将那男人甩开出去,好似对主人最初那道突刺也丝毫不甘示弱。
就在马儿甩身的同时,爱德蒙猛的抓起马肚子两侧绑好的转轮火枪,苍蓝的眼睛血光一闪,好似那盯上猎物的游隼一般锐利。只听同步轰鸣的两声枪响,一枚铅弹击穿了一名火枪手正在瞄准的眉心,另一发子弹则击中了一枚刚要飞出手掌的炸弹——它来自一名投弹完毕的爆破手。枪手应声倒地,土制炸弹也瞬间爆炸开来,将那爆破手炸的头破血流,栽倒在地。自面部开始往全身蔓延着熊熊的火焰。
此时刺客已经所剩无几,爱德蒙再次拔出剑来,左右手交替行使标准的拖刀动作,又划开了两人的脖子。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趴在地上的一个刺客突然暴起,咆哮着将丝佩卡蒂娅打飞了出去。怀瑟因受着尖锐的响声刺激而尥起了蹶子,眼看对方的利剑就要砍将过来。爱德蒙却当机立断,左手一拍马背,腿部猛的发力,回过身来朝那刺客所在之处高高跃了上去。只是在浮空的瞬间他就以肉眼不可见之势拔出了背上的大剑,那刺客只觉得一瞬间乌云蔽日,下一秒就被从头到脚斩成了漂亮的两半。
“狗儿的,你tm现在…!!”
若是一般人,或许在这个时候便会过载,难以动弹。
但浸透在血液里的怨恨支撑着爱德蒙前行。
爱德蒙早就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不用听到这股声音他也知道。原来,大剑落地的一瞬间他便速速放开了手,以最快的速度用右手往胸口一攥,低过头来,回身就是一记俯冲——
“给爷...死...”那人正持刀欲砍向他,爱德蒙却只是冷冷一笑。
“将死之人,究竟是谁呢?”
爱德蒙将布满铁锈的匕首插入了最后一人的下巴,使着全身的力,紧握着刃柄将其顶了起来。鲜红的匕首越插越深,虽然已经扎穿了他的口腔,但是因为角度过于刁钻没有伤及咽喉,对方一时半会还死不掉。而最后剩下的这人,正是海德堡公爵之子——洛斯特·库皮。
“哟,洛斯特。”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你重逢。”
爱德蒙摘下头盔,冷冷的嗤笑着。
“你这些阿萨辛刺客,可是被我杀的一个都不剩了哦?哎,可惜挑不出一个人和你来几场角斗了。我可正在兴头上呢?”
“爱德蒙...放开我...放开我好吗...?我把瓦朗蒂娜还给你,把我的情妇全都给你!还有我的钱,我的家产,我的一切,都给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我对那些嗟来之食没有兴趣。比起这个,我们来好好的玩一玩。”
“你忘了你的初恋了吗!你这狠心的野兽,无情,刻薄,比魔鬼还要恶毒!”
“哎呀。还记得她是我的初恋呢。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被将初恋抢走的富家公子这么说。”
爱德蒙的神色没有动摇分毫。
“瓦朗蒂娜,早就自身心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你的人了。甚至这都不是你的束缚,而是她的归附。小地方走出来的村姑见过世面以后,便如何都难以放下这贵妇的头衔。而她对你来说只是皮白肉净,是个可有可无的牲口罢了。即便她堕落风尘,你也不会有分毫心疼。这就是你,这个贪婪而又刻薄的色棍。”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心灵的一切都被面前的男人洞穿,精神和肉体同样处在极度的恐惧中。洛斯特脑袋里的混沌已经让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象。
“有的没的说了这么多,可惜这都不是重点,来吧,我们来看看,刚才这出戏的杰作。”
爱德蒙将洛斯特狠狠摔在地上,却没有松开握住匕首的手。他就像牵着牛的鼻环一样提着下巴上的匕首,将洛斯特无情的在地上摩擦着,拖动着,像牵着一条扭动的蛆虫。
“看这几个肉块。啧。可惜当时时间紧迫,开胸也只开了一半。怎么样,喜欢吗?”
“不...不喜欢...”
洛斯特看着四仰八叉的四个刺客,血的气味使他的脊髓深处都感到恐惧。
“啊!?你还敢说不喜欢!”
爱德蒙狠狠的提了一把刀尖。
“喜!喜欢!”
“这就对了。天天在宅邸内观赏私人角斗的新任公爵,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
说罢,他提着洛斯特,再往另一处走去。
“看这里,插着我的长枪。我觉得这两人摆出的形状很像中文里的‘串’字。喂,你说,像不像啊?”
“我没学过!我不知道啊!”
洛斯特的恐惧连让他的脑回路多一个回旋,想出奉承的话都想不出来了。
“蠢货。真他妈的没文化。你们这些贵族,有这些时间,财力,精力,不去多学点有用的知识,天天就是女人,角斗,享受,撸钱。连我这个平民的学识都不如。真的都是一群废物。”
爱德蒙学会认字的时候,还没有骑士这一身份。
“是!是!我是废物!”洛斯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很好。接着,往这边走。”
爱德蒙拖着他来到了手弩击杀的两人身旁。
“唔...这两人的死法还比较正常。被怀瑟顶飞的这个人倒有点像你现在的样子。这样吧。”
爱德蒙拔出尸体上的弩箭,直直朝洛斯特的锁骨中间插了进去。
“呃啊!!!呃啊啊啊!!!”
“是弩箭疼还是匕首疼啊?”
“弩…弩箭疼!”
洛斯特只是随便选了一个。
“是吗,弩箭疼啊。你射死卡尔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说罢,沉默,爱德蒙又带他来看火枪手和投弹手。
“这个火枪手,死的还是太简单了。我肯定不会让你这么死。倒是这投弹手,死的颇有意思。”
爱德蒙踢了踢焦黑的尸体。
“你送给教会,烧死的女巫们,真的值得这样的死法吗?”
“我...我不知道!都是教会要的!我也不知道是神的什么旨意,教会只要我定期物色少女就可以了!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罪!”
“塔莉娅姐,明明是圣女来着啊。最虔诚的人,被当成女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什么女巫狩猎,真是无比的讽刺啊。”
兜兜转转,又到了两个脖子开刀的人边上。
“只要我想,你刚才也就会变成那样。”
“求求你了...快放开我吧...”
爱德蒙没有理睬洛斯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不过我可是故意不让你变成那样的。我还要和你多玩玩呢。”
说罢,爱德蒙又向起点走去。
那位“两瓣哥”所在的地方。
“真是漂亮的杰作。这个切口简直完美,不愧是我。要是解剖医生看了这个样本,恐怕都要高兴坏了。喂,你觉得怎么样?”
在毛骨悚然的尸体前问着这样的话,洛斯特直接被吓的要昏厥过去。
“啊,是吗。说不出话来了啊。”
“身为贵族,连战场都没有见过。”
”虽然很对不起法医们,但我现在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情。”
爱德蒙将洛斯特往地上猛的一甩,俯下身来,望着尸体的其中一瓣大脑。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能这么坏呢?”
“为什么我和妹妹两人平静的生活要被你们打破呢?”
“为什么两小无猜的爱情要被你们拆散?”
“为什么要杀害我?为什么在我赢了五场以后要撕毁承诺?”
“为什么要迫害公国里生活的大家,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是你们的大脑构造和我们不一样吗?还是你们的心脏跳动的节拍与我们不同?”
“为什么你们要如此对待生来平等的其他人...”
“你们他妈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抓起这瓣大脑,将它狠狠的塞入洛斯特嘴里。
“呕...呕...呕呜呜呜呜呜呜呜!!!”
生腥的气味充斥着洛斯特的舌腔,血液的气息使得他的肠胃开始痉挛。
“嚼啊,嚼啊!!”爱德蒙死死把着洛斯特的脑壳。
“恶人的大脑,会不会比善人的大脑甜一点啊!?”
“你带给这个国家的罪孽,要如何才能偿还!!?”
“呕...yue...”
娜荷蒂早早就追着爱德蒙赶到这里了。
原本以为爱德蒙孤身一人会陷入不小的麻烦,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战胜了所有人。
她震惊于爱德蒙的战斗方法,这不曾师从于任何人的技巧。她没有出来。只是暗地里欣赏着,以及,细细听着他的审判。
此时的爱德蒙于她而言就像是地狱来的执行官一样,收割灵魂,降下对罪孽的审判。他是魔鬼,但又不是魔鬼。
目睹这一切的她居然开始止不住的作呕。
她跟爱德蒙说过,所有的证词将都由老公爵提供,这个新任没多久的公爵随他怎么杀怎么剐都行。私人恩怨也可以就此趁机了结。但是从未想过竟会是如此血腥的场面。
跟随而来的两位骑士同样也吐得稀里哗啦。
“爱德蒙...可以了...够了...”娜荷蒂捂着肚子走上前去。
“团长...?为什么...”见到娜荷蒂的爱德蒙稍微消了一点怨气。
“这不是你...”
“再这么折磨下去,你就不是你自己了!!这一点都不像你!!”
“啊...”
团长的呼喊让爱德蒙一时间趋于正常。
“你和我不一样...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期待的是怎样的自己?
她认为自己应该属于更高洁的地方。
然而在他自己的意识里,为了如愿以偿,他愿意赴汤蹈火,满身泥泞。
他不是仅仅为了报仇二字。
他要向这操蛋的世界讨个公道。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娜荷蒂维娅略带祈求的眼神。
一个又一个深呼吸后,他最终放下了那些满是鲜血的念头。
将那纨绔子弟扔在身下,用最鄙夷的眼神睥睨这个人渣。
“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他没有在乎身后来了多少,一批又一批的骑士见证了这个场景。
由于只有极少数人见到了全程,对于爱德蒙留下的遗迹,直接被传得神乎其神。
...
结算时,单枪匹马一人共击杀了十三位阿萨辛教徒,重伤一人。
事实上证明,放他一马的做法比当场结果他要来的更为痛苦。
受爱德蒙邀请的医生去清扫战场获取样本的时候,发现很多尸体都残缺不全。这些损伤在爱德蒙汇报的战损之外,且用肉眼就可以分辨出,除去战斗造成的损伤,还带有啃食的痕迹。
洛斯特本人却不知为何选择待在了森林里,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野人”,经常会有被啃食不全的兔子,野狐等生物被发现。
目击者称,他疯疯癫癫,面部和四肢经常抽搐。
由于他总是神出鬼没,导致当地居民经常不敢去森林走动,要去也是带好武器成群结队。
三个月后,洛斯特的尸体被发现,最后被证实死于破伤风。他糟糕的精神状况,被认为是同类相食导致触怒了魔鬼,因此灵魂受到了永恒的诅咒。
从此,森林的走动恢复。居民们从此又有了一个教育小孩的谈津——“你再不听话,小心食尸鬼阴萎敲门来找你哦!”
英维迪亚,即拉丁文的“嫉妒”一词,本是教士们给洛斯特的家祖的赐姓,如今被这一末代子弟诠释得淋漓尽致。
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听到便被吓哭了,只得乖乖地听大人话。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即使是大人见到那些场面也会被吓坏的。
攻占海德堡的军事行动极为迅速。条顿骑士团大团长亚蒙·古拉正式接管了海德堡全境,改海德堡骑士团国。条顿骑士团终于继普鲁士之后,又一次拥有了自己的领地。
爱德蒙·菲尔科的名字终于重见天日。远征时的功绩,以少胜多的英勇,让他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传说。
上级对封他一个纯白骑士,游隼骑士这样的绰号议论纷纷。尽管行内人认为他在远征的功劳更大,但复仇走单骑,一人勇武以寡敌众的故事实在太过传神。无论是市民还是贵族,团内,人们似乎更喜欢称他以对一个骑士来说十分怪异的称号——
“海德堡之鬼。”
...
“咚!”
率人清算的娜荷蒂维娅一脚踹开洛斯特的房门,里面只有一位产婆和刚刚生产的妇人。在场的众人无不摇头唏嘘。
妇人的怀中,正抱着一黑一白两个孩子。
“瓦朗蒂娜姐姐...我不知道,是否该恭喜你喜得贵子。”
沉寂到令人发指的场面,由莉安娜率先站了出来。
“莉安娜...?看这样子,你成为了骑士?”
瓦朗蒂娜疲倦地睁开双眼。
“嗯。没想到下一次重逢会在这里...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恨不得早日能有今天。我对这两个孩子父亲的希望,已经随着我的灵魂消磨殆尽了。”
“我们的过去曾被这个人渣彻底地打乱。如今这片焦土重见了太阳,到清算的时候了。”
“瓦朗蒂娜姐姐,我且问你一句。”
“你可曾有一瞬,是为洛斯特而倾心的?”
瓦朗蒂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那天的感情,全部是出于真实。或许有很多误会,但哥哥的痛都真实地痛在骨子里。直至今日,我想你应该知晓。”
“哥哥他,一直都还活着。”
“爱德蒙他...还活着!?”
瓦朗蒂娜死寂一般的双眼突然闪烁出了光芒。莉安娜看在眼里,很是心痛。
“他本是濒死,但命不该绝。那时的我,以成为骑士的代价,拼死自那个罪恶的角斗场将他救了出来,寻医问药将他治好。”
“他拼死搏杀,只为见你一面。”
“就连成为骑士,也是为了和你的一句约定。”
“直到,看见你和要至他于死地的男人你侬我侬。”
“我不知道洛斯特如何将你欺骗。”
“但那位传说中击败了奥斯曼的骑士。”
“设计了刚才这尊大炮的总工程师。”
“都是我的哥哥,爱德蒙·菲尔科。”
“爱德蒙...爱德蒙...我一直都爱着你!!”
瓦朗蒂娜掩面而泣,见闻此幕,后方的娜荷蒂维娅咬牙切齿,死死握着拳头。
“谢谢你...莉安娜。没有带他过来,看见我这幅模样。我要是知道他还活着...我又如何会从了洛斯特...”
娜荷蒂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爱德蒙绝望的模样。
“...告诉我,莉安娜,他有好好走出来吗?”
“那是一位温柔聪慧的姐姐。和她朝夕相处,哥哥终于决定,要与她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瓦朗蒂娜姐姐或许清楚。如今哥哥身边,是不缺好姑娘的。”莉安娜微微叹了口气。
“这样我就放心了...”瓦朗蒂娜虚弱地说着。
让他悲痛欲绝的女人,就在自己面前。自见证婚礼的那一刻起,娜荷蒂维娅就在心中暗自发誓,要惩戒这个令他心碎的女人。
“做妹妹的,聊完没有?”娜荷蒂维娅不耐烦道。
“聊完了,您请。”莉安娜连忙为娜荷蒂让出一条路来。
瑞奈儿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的老上司竟然真的会插手男女之事。
“女人。”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我赤荷骑士团团长娜荷蒂维娅,最痛恨软弱的女人。”
“她是哥哥的顶头上司,也算是他的师父...”莉安娜偷偷插了个嘴。
“你的骨子里根本没有刚强,你的灵魂深处渴望着被征服,被欺凌。”
由于想起塔莉娅的音容,又听着面前产妇的话语,让娜荷蒂维娅一时觉得她更为可憎。
“你不是为了爱情甘愿放弃一切的人。”
“而他是!”
“他愿意为了你放弃他的所有,付出他的全部。”
“...我好嫉妒。”
“你是第一个占据他思维一切的女人!!”
“察觉不到对方与你的意图,竟然敢低估他活下去的觉悟。”
“一黑,一白。”
“若不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和两个男人打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真是下贱...我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胁迫,发生这种事,就说明你是如此的摇摆不定。”
“什么狗屁公爵,就算是皇帝老子,塔莉娅也一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你从来没有拼死的觉悟,你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乡妇!”
“他是天生的贵族,怎样的开局,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就能争取万世的功名。而丝毫不会想着自立自主自救的你,如何能配得上他!?”
瓦朗蒂娜哑口无言,一遍又一遍拷打着自己的内心发不出声。
娜荷蒂维娅愠色未消,大手一挥:
“瑞奈儿,带着她的两个崽子一起。把她弄到我的窑子里去。”
“是。”
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莉安娜那一刻才忽然醒悟。
原来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会显得收敛。
世人所传娜荷蒂维娅的凶狠。
是真真切切的残忍。
...
日记
莉安娜·菲尔科
1537年10月7日
我很吃惊,我当时就在想母老虎团长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产业。
但...瓦朗蒂娜姐姐没有一丝怨言地接受了。
她唯独请求我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不要让哥哥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我尽量没有提她的最后,可我究竟瞒不住所有。
功绩显赫的骑士和公爵令人耻笑的妻子。
一些八卦的家伙甚至将他们二人产生了不切实际的联系起来。
所幸人们不知道他们真的有所联系。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哥哥准备着今天的晚饭。
“她真傻,真的。奥斯曼人在后宫养黑奴,就是瞅着私生下来的孩子都会带上颜色。她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会想着跟一个黑人?”
“唉,我也不知道。据说那个黑奴,事后就提桶跑路了。”
“这也说明,洛斯特真不是个东西。她的婚后生活一定十分惨淡。想尽一切办法将她得到,玩腻过后就弃之如泥沙。”
“她的生命中一定存在着许许多多个被迫。其实我并不完全认同我那天的情绪。因为青春,感情,执念,我显得大悲大彻。可我究竟不该如此恨她,她没有多少更好的选择。所以之后我的行动,都将剑刃抵在了洛斯特的脖子上。”
“团长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她会那么说,想必是深深记着我和塔莉娅姐姐的神色。”
“但塔莉娅姐姐是圣人,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她那样大彻大悟呢?”
“万不能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常人。”
“要敬仰圣人的决策,但也要尊重常人的决定。”
“我并不恨她。只是感觉,命运如此吧。”
我就知道,我的好哥哥。
一定能察觉到,这是场惨痛的误会呢。
“你也许会疑惑她为何全盘接受。”
“她自然是后悔,但她是无比了解我的。”
“她觉得她不能与我再站在一起。”
“她要躲在一个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过去的地方。”
“我不会再回头。我知道,我们该彼此独立地开启各自新的生活。”
“来,马赛鱼汤。还有新酿好的红酒。”
“惨痛与欢悦同时于回忆中存在,梦中的塔莉娅姐姐无论如何都希望我能将现世生活过好。所以...我们该怀抱的,是那份过程,而不是结局。”
“滋味还是一如既往的丰腴...”
“就像天穹的切片合在了今天一般。”
...
后记
莉安娜·菲尔科
1537年10月21日。
人们常说食尸鬼阴萎最后曝尸荒野。
但只有我知道,洛斯特曝尸之后,是哥哥将他扛到山上。
他将罪人装入炮膛,让大炮朝天空45度仰角。
望着新生的未来,点燃苦涩的过去。
“团长说得对,或许折磨你的事情,该交给魔鬼去做。”
“人们一定是念着我的好,而不是念着我的狠,才愿意跟在我身后。”
“但逝去的故事无法重圆。”
“我不仅仅代表我一个人。”
“我的身后,有妹妹逝去的时光。”
“有瓦朗蒂娜的痛苦。”
“有再也睁不开眼睛的塔莉娅姐姐。”
“还有受你迫害的每一个人。”
“我要代表苍天审判。”
“由此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雄伟的巨兽吼出了它平生的第三响。
“让你在和天空最近的地方,和祂好好聊聊你的罪孽有多少吧。”
...
1537年10月21日,晚。
我像小时候一样猫在哥哥床上。他显得有些无奈,却也没有拒绝。
“哥哥如此珍惜与我在一起的时光,我好开心!”
“对我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你是我的亲缘,是我的依靠。”
“莉安娜也是!我最最最最喜欢哥哥了!!”
我忍不住在哥哥的身上蹭来蹭去。
“你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小醋坛子。”
“如果啊...如果。”
“如果让你选一个出身的话,你更愿意成为我的妹妹,还是妻子呢?”
哥哥的提问让我不由得一愣。他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吗?还是说,我天天在他面前闹腾,让他有了一丝动摇吗?
“诶嘿嘿...我...”
“不准两个都要!”
被预判辣!
但是这个答案...其实空前的简单。
“我还是愿意要妹妹啦!”
“这样吗,傻丫头。”
哥哥捋着我的头发。
“我想想看...要是你不是我妹妹的话...”
我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若没有血缘关系,他就不会再对我这么好了。
我不想...我的人生里没有他啊...!
哥哥...哥哥...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我可能早就向你求婚了吧?”
“噫呀!!冷不丁的,说些什么!!!”
我像发了疯似的扒在哥哥身上疯狂蠕动,哥哥也被我在他身上无所安放的手脚搞得吱呀乱叫。
“咳...咳咳...我失态了。”我努力装作镇定。
“我是说呀,傻丫头。就算没有这层血缘,我们也会被某种缘分联系到一起。我的灵魂,喜欢你的灵魂。我愿意守护你一辈子。”
“只有一辈子可不行。”我嘟噜着嘴唇。
“诶?”
“要千千万万辈子才行!”
“嗯,千千万万辈。”
“如果...真的有下一段,下下一段人生的话...”
“到那时...”
“再像现在一样向我撒娇吧?”
隼忆 phase1:公爵与夺爱之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