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之外,一名长相颇为俊秀的少年,此时打着伞,正漫步在雨夜之中。少年面貌清秀,神色自然,脚步不紧不慢。
正值行进,一阵大风卷着雨滴袭来,少年白色长袍迎风摇曳。少年皱了皱眉,纤细的手指紧了紧掌心内的伞柄。
滴滴哒哒的雨声,打在雨伞之上,顺着伞面向下滴落,很不巧的是,少年那身白色长袍因此而被雨水淋湿。
少年回过头,看了眼长袍下摆处的雨水,眉头不禁有些微微皱起。
看着那被雨水打湿的长袍,少年叹息一声,空闲着的左手遥遥一指,旋即一道亮光迅速将黑夜照亮,只是瞬间,便又恢复到先前的那份静谧。若不是少年被雨水打湿的白色长袍,已经恢复干燥,怕是无人敢信眼前这一幕。
少年做完这一切,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城门,幽幽道:“我回来了。”
话音方落,少年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城门前。
百花巷内,明德书院依旧不为外人所知,而这条破旧却并不脏乱的巷道,依旧处于一片静谧之中。除却偶有进出的妖族,便再无人来往。
雨夜之中,百花巷的巷口处,却有着一阵莫名的悸动,突然打乱了原本很是平凡的夜幕。
便在巷口异动结束时,少年的身影从黑暗之中出现。只是,在其出现之前,便有两人出现在巷口处,少年白皙的面庞,浮现一抹轻松地笑容躬身行礼道。
“大师姐,小师弟。”
话音刚落,其迎面而来的二人,则是一人点头,一人还礼。
“回来就好。看样子,长生宗那帮老鬼,这次损失不小?”
少年直起身子,淡淡笑道:“他们倒也算配合,除却少数几人外,大多数人对南北合流,并无反感。这些人,更多是希望能够在合流中成为主导者或受益者。”
年知玉嘴角一动,在黑夜中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讥讽道:“自古是能者多劳,达者多益,凭他们也配?”
陈长生不自觉的一笑,摇摇头道:“我知道师姐一定会这般说,所以,我给他们的回答是以礼(力)服人。长生宗自离山剑宗分离,离山小师叔苏离剑斩前任宗主后,他们便再也不是南方的主人。”
“离山剑宗的态度如何?”
见年知玉如此问,陈长生想了想后开口道:“他们在我刚到达时,态度并不明确,或者说他们也在待价而沽。毕竟,离山小师叔曾是反对南北合流的中流砥柱,大周朝内诸多修行者更是巴不得苏离早些死。”
“只是,当院长和苏离踏破雪原,剑斩魔君后,离山剑派便顺势而为,成为南方门派的首个支持者。而后不久,南溪斋便表达对南北合流的肯定。”
“槐院之中,碍于王破的存在,与离山剑派大同小异,只是,当王破回到槐院之后,槐院的态度立刻分明,同样选择顺应大势。”
“王破在你离开不久,曾来过神都,而那时恰逢我奉老师之命,前去天书陵诛杀魔族太子汗青。或许,是因为他通过我,而了解到书院的存在。”
陈长生点头道:“如此,倒也合理。南方之事,自离山剑派,南溪斋和槐院表明态度后,便再也没了商谈的资本。”
年知玉看了眼陈长生,出声询问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陈长生诧异,只是刹那便也明了,便干涩一笑,开口道:“我难道不该一个人回来?”
年知玉白了眼陈长生,又看了看站在身旁一直不曾说话的郝运,叹息一声道:“因妖族附属之事,余人师弟与落落师妹已经被圣后娘娘赐婚。此事,亦是获得老师和商院长首肯。而你的婚事,早在你年幼时便已定下。你此去南溪斋,难不成没见到徐有容?”
陈长生沉默,不知该如何开口,事实上,他此次南方一行,的确存了前去见见那个未曾蒙面的未来妻子,只是很可惜的是,徐有容一直在闭关修行。
“难不成南方圣女觉得我师弟配不上那只野凤凰?若是如此,我便过些时日代替老师走一趟南溪斋。”
“不不不。”陈长生连连摇头,慌忙说道:“圣女和徐有容一直在闭关,她们并没有见到我,南溪斋的人,也并未提及婚事一事。”
年知玉冷冷一笑,嘴角勾勒一抹诱人的弧度,淡淡道:“不提及便是不认可,不认可便是自恃清高。且不说你和她是否般配,即使是你生来丑陋,只要婚书在,她便只能是你的,更何况你这模样虽算不上玉树临风,却也是英俊非凡。”
“既然她们无视婚书,那便将婚书退回去。至于南溪斋,我会抽空去一趟。”
陈长生嘴唇微动,但看着大师姐一脸寒霜,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师姐,此事乃是师弟私事,不好……”
“私事?三师弟,你要明白,你此时的身份是我书院三弟子,亦是教宗大人的师侄,商院长的徒弟,大周太子殿下的师弟。这件事,可不只是你和她二人之事。她们既然不同意,便是不认可你,不认可你,便是觉得你在高攀,她一个小小的南溪斋圣女,凭什么敢有如此想法?”
陈长生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可能她们沉默并不是不认同,也许是因为,此次南方一行,我曾在长生宗施展了诸多手段,使得她们自愧不如不敢高攀?”
年知玉瞥了眼陈长生,眼眸中似是有些难明的意味,这才出声道:“看不出来,你这出门一遭,倒是变得精明许多。”
话罢,年知玉率先前行,陈长生郝运二人紧跟其后。
“不论她们是何想法,若是一年之内,徐家或是南溪斋若还是如此,可莫要怪师姐不顾情面。毕竟,此事事关我书院脸面。”
陈长生沉默以对,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此事确实不是他一人之事,至于说他和徐有容未曾蒙面便可能要结为夫妇,打内心里陈长生自然有些抵触。
事实上,他此行南方,去南溪斋之时,亦是并未将婚书一事放在心上,更不可能拿出婚书,以徐有容未婚之夫的名义前去拜访。
在陈长生心中,这个徐有容尽管声名在外,但毕竟未曾蒙面,二人之间脾性、长相等,都处于一无所知的境地,故而,他从内心深处自是有些抵触。
只是,诚如年知玉所说,此事事关书院脸面,早已不是他一人之事,他亦是深深明白此中道理,故而,即使内心很不满,也并未有过退婚的念头。
事实上,陈长生原本打算,是希望将一切交给时间,待几年后,徐有容回家,此事便自然有了结论,可现如今来看,年知玉显然不打算让此事拖延下去。
毕竟,在大师姐眼中,自己这个师弟和书院的面子,要远远高于一切。尤其是近些年来,外界多有徐有容和秋山君的传言入耳时,师姐便会面色阴沉,杀气迸发。
想到这里,陈长生便在叹息之时,又心生好感,毕竟,被人关心的感觉,着实很让人觉得舒适。
不多时,待三人进入书院后,便看见院落之中,唐宁与王之策二人,正坐在摇椅上,遥望着寂静的夜空。
三人上前行礼,陈长生躬身道:“弟子陈长生不负老师及院长厚望,此行南方之事,已初步达成。接下来,只需要二师兄一声令下,南北合流之事便可定下。”
唐宁点点头,右手一托,示意三人不必多礼,待三人抬头后,便看见唐宁目光略有不舍得在自身打量着。
三人心中一沉,唐宁的这种眼光,给了三人内心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只是,三人不敢多言,也不想多问,便只能沉默。
一时间,院落之中,除却摇椅晃动的声音,便再无一丝杂音。
唐宁看着三人,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遥远的南方,一束光芒,划破了一望无际的黑暗,直冲云霄。
年知玉三人来不及诧异,只见唐宁叹息一声后,喃喃道:“终于要来了!”
三人看着那束光,在这黑夜之中,它显得那般耀眼且神圣,只是,除却这些,三人还从那光芒之中,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冷意。
唐宁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看了眼三人,便一步跨出后,消失在庭院之中。
三人面面相觑,年知玉犹豫瞬息,便打算跟着老师,便在这时,王之策出声道:“他去了雪老城,这束光理当是与他来此有所关联。”
年知玉闻言微微踌躇,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定夺。她想跟着老师,却也知道老师既然并未出声,便是不希望他们跟随,若是跟了过去,怕是会惹得老师不悦。
郝运和陈长生则是看着年知玉,只要年知玉有所动作,他们便会紧跟其后。
王之策看了眼三人,嘴角动了动,露出一抹笑容后,闭目不语。只是摇晃间,他的神识早已去向了遥远的雪老城。
片刻后,年知玉叹息一声,终是没有踏出那一步,转身回了房间。
这束黑暗中的圣光,自然不只是明德书院可见。在离山剑宗内,苏离同样看到了这束圣光。他只是不屑的笑了笑,毕竟,魔族魔君已死,无论魔族如何施为,都再也无法挽回劣势。
在大周皇宫内,批阅奏章的余人,自然也看见了这束圣光,只是身为皇储,他无暇顾及,便只能派人前往离宫打探消息。
而后宫之中天海圣后则是柳眉微挑,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疑惑,向着明德书院看了一眼后,便也不再多管。
毕竟,这只是一束光,一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光芒。尽管它好似冲破了天际,却也只是一束光。既然唐宁去了,天海自是不打算前去探查。
只是,为了能够更快的知晓原委,天海圣后同样神游雪老城。
ps:最近很容易生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打狂犬疫苗的原因,整个人很困,头也晕,所以有时候想更新也只能无能为力。断更少更,老豇只能说声抱歉,不奢求大家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