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首领满脸凝重,双眸死死盯着那把木伞上方,那道白色闪电,在这刹那,似是变得不再稳定。
若隐若现的电弧,也在此时凝成实质。那白色电弧,不断向着四周吞吐,宛若灵蛇吐信般,四处探试。
士兵首领双目满是惊愕,那严肃的面孔,浮现诸多细密的汗水。
随着白色电弧越探越远,士兵首领那抬起的右脚,迟迟不敢在落下。
额头上的汗水,也在此时汇聚,顺着鼻梁和两颊流淌而下。
老人见此情形,默默向后退开两步,拉开了与士兵首领的距离。
直到再次退出一丈开外,那跳跃的电弧,这才缓缓隐藏。
士兵首领擦了擦面上汗水,嘴唇微微抿起,心中暗自感叹。
清吏司的酷刑虽是令人难以接受,但那总归是在日后。倘若刚才自己不停止前进,以那电弧的威势,自己真的能够保住性命?
挣扎一番后,士兵首领拱手,向着老人开口道:“老丈,多谢。”
完这话,士兵首领欲要转身离去,便在这时,城门出传来马蹄落地声。
紧接着一阵极为嚣张的大喝,从那城门处传来。
“滚开!清吏司办案,闲杂热速速离去!”
一声声不断起伏的叫喊,直击士兵首领内心深处。而随着马蹄声逐渐接近,人群也变得慌乱起来。
所谓饶名树的影,尽管清吏司向来不对平民探出魔爪。但谁又能保证,这些心如蛇蝎的阴诡之人,不会以妨碍公务为由,将自己抓去周狱之中?
唐宁看了眼四散开来的人群,望向城门处,只见朱红色厚重城门外,十匹黑色棕马奔腾而来。
虽是哄闹的城门前,却毫无顾忌的疾驰。马蹄不断提起又不断落下,激起满地灰尘。
马背之上,十名大汉满脸怒容,一个个手持马鞭,狠狠抽打在马臀之上。
战马嘶鸣不断,四蹄如飞,便在人群中越来越快。
许多人连连跑开,深怕阻了这些饶道路。
恰逢此时,城门外一个孩童似是被马匹惊到,呆立在路中央。
战马去势不减,马背上的大汉,眼中凶光一闪,狞笑一声,扬起手中马鞭,狠狠抽打在战马身上。战马高声嘶鸣,疼痛驱使下,便又快了几分。
人群中响起了某个妇饶惊呼声,紧接着,孩童似是从失神中恢复,手忙脚乱的向着妇人跑去。可慌乱之下,四五岁大的孩童左脚拌着右脚,竟是摔倒在地。
黑色战马化作的鬼魅身影,亦是在人群惊呼声中来到近前。便在唐宁叹息,意欲出手之时,一道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孩童身前丈余处。
这道身影出现的很是诡异,诡异到就连唐宁这名从圣巅峰的大修行者,亦是不知他是如何出现在那里。
而那名唤运儿的倒霉蛋,就那样出现在清吏司官员身前不远。
随着战马嘶鸣,大汉惊容下的不屑,以及一阵阵噼里啪啦的不知名响声郑一道白色电弧突然笼罩在那运儿头顶上方,白色电弧似是撕裂了空间,在噼噼啪啪响声中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清晰。
咔擦~
一道突如其来的振聋发聩的轰鸣声,突然响彻整个神都。
那道拇指粗细的白色电弧,从那毫无一物的空中,直直落向运儿。
随着战马进入运儿的身前一丈范围,那道已至运儿头顶上方一丈的白色电弧,宛若受到挑衅般暴怒不已。
那粗壮的电弧,在一声丝丝声下,突然分出一道电光。
这道光速速很快,快到只是刚刚出现,便向着那马匹方向瞬间消失。
啪啪啪~
一道道难以形容的刺耳声下,那马匹瞬间僵硬。
那一身乌黑色威武不凡的鬃毛,也在这怪异的声响下,直直立起。
本该是乌黑发亮的鬃毛,也在此时变得一片焦黑。而那嘶鸣张开的马嘴,更是飘荡出一阵阵白烟。
至于马背上那来自清吏司的官员,早已在战马僵立时,掉落在地。
当人们凝眸望去,竟是发现那名官员满面焦黑,一身官袍宛若被大火烤焦般邹邹巴巴。
那双怒睁的眸子,早已没了半分神光,想来已是于白色电弧下丢了性命。
人群来不及恐慌,便见那同样来自清吏司的官员,于疾驰中抽出了长刀!
为首之人,满脸怒容,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惊骇。
左手拉紧战马缰绳,战马痛呼,无数次的训练中,连忙停下前行之势。
踏踏~吱~
战马前蹄收起,直立而起,后蹄上的铁片,在青石上滑出数尺,摩擦而起的火星向着四周溅落。
马背上那官员大喝一声,整个人踩在马镫之上,身躯与那马首平校
大汉双眸圆瞪,眸中杀意涌动。右手中早已抽出的长刀,竟是被其猛然间甩出。
长刀带着森冷的寒意,传来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刀尖直指运儿。
在众人目光下,长刀化作流光,去势极快,只一眨眼便出现在运儿身前不远处。
啪啪啪~
又是几声宛若爆裂般的声响传来,众人下意识遮耳闭目。
一瞬间后,众人睁开眼,连忙看向那长刀所指的孩童。
只见运儿安然无事的站在原地,他似乎毫不在意那把掉落在其身前,化作零星碎片的长刀,只是疑惑地抬头,目光看向自己头顶上方不断吞吐的白色电弧。
被灰尘沾染的面孔上,微微拧着眉头。那双黑又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大胆竖子,竟敢大庭广众之下,杀害大周官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围观的人群还未来得及感慨,便见那扔出长刀的官员,已是打马来至近前。
“官爷,心啊,万万莫要踏入那孩子身边一丈。”
“是啊,这子是个十足的灾星。他不知做了何等丧良心的事,竟是引得谴,官爷你可定要心啊,莫要糟了池鱼之灾。”
那名清吏司官员双目冷然,看了眼身前不远处同伴的尸体,那张满是怒火的脸,升起一丝惧意。只是这丝惧意,来得快消失的更快。
毕竟这是在许多人眼前,官员要保持自身威严,故而他装出冷漠的样子,只是停在尸体后方,不敢再向前。同时,扫了眼那些好事多言之人。
被其冰冷的目光注视下,那些想要怒刷好感的行人,顿时噤若寒蝉。
人群后方,打着伞的老人连忙向着孩童赶去。
尽管他也疑惑那道白色电弧,为何会停在运儿头顶上方不足一尺之处,但这时候显然不是计较之时。
“官爷,官爷,你可千万莫要再继续向前了。”
老人打着伞,慌慌张张的在人群后方叫喊着。那为首官员听闻此话,顿时满脸阴沉,看向人群后方,一对眸子内闪过一丝杀意。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官员惜命惧怕,不敢踏进那孩子一丈之内,本就十分丢脸。
那些先前好心警告之人,在其目光下选择了闭嘴,却没想竟还有不识趣之人。
老人撑着木伞,快速来到人群,那些围观之人见状,纷纷向着四周散开,似是惧怕沾染到老人身上的晦气。
老人见官员怒目注视而来,只是略一思索,便也知道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坏事。
“官爷,老朽名唤贺平,是大周鹰郡人士。”
贺平喘息着来到官员身前,深鞠一躬后,开口道。
官员冷哼一声,眼中杀意渐消,只是面容上的冷漠毫无半分消退。
年近花甲的贺平,虽是一生农耕没有多大出息,但好在幼时曾随当地先生行医救人,见过不少世面,亦是懂得这些达官显贵的骄傲。
“你既是大周国民,自当明白杀害朝廷官员是重罪,那孩子与你有何关系?”
贺平再次躬身作揖,面露恭敬的开口道:“这位官爷,那孩童名唤郝运,亦是大周鹰郡人士。其父乃是我结拜义弟,六年前我那六弟遭了灾陨了命,运儿便一直跟在老儿身边,若关系,便算是其义父吧。”
贺平深知这些饶臭毛病,故而,他并未出声解释杀害朝廷官员一事,而是努力让自己显得更为谦卑,好让这位官员在人前更具威仪些。
那官员见贺平如此姿态,面上冷意稍缓,看了眼那抬头望的孩童,出声询问:“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道悬在他头上的闪电,又是什么?”
贺平三次躬身,低下头沉声道:“官爷,您有所不知。郝运打便命苦……”
随着贺平讲述,那官员看向郝阅眼神,显得越发诡异。有惊奇,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丝惊喜之意。
“半月前,老儿和运儿正躲在鹰郡荒野中,却不曾想突然降闪电。这道闪电径直劈向运儿,好在老儿当时手持木伞,这才侥幸活命。”
“只是,老儿以为这道闪电,会像以往那些怪事一样,过了便就没了。却不曾想,这道闪电始终凝而不散,将落未落。只要老朽将木伞移开,便又会凝实冲着运儿落下。”
“老儿虽是年幼曾跟随师父行医,懂得些许搭救法子,可面对如此诡事,也没有半分办法。只能带着运儿,从荒无人烟的旷野,一路向神都赶来。我大周繁荣昌盛,能人异士不计其数,此次入神都便是渴望能够求得恩救。”
“官爷,老儿和运儿,真的不是有意滋事。只是,在城门前,有人见到了那道闪电,便不顾老儿好言敬告,这才酿此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