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
白衣男人手提长枪,看着眼前驻扎的一片营帐,红唇轻轻一勾。
十年了,还记得他吗,蛮人。
男人不作丝毫掩饰,只身一人冲进营地,见一人,刺一人。
蛮人何尝见过如此武艺超群之人,奋起反抗,却敌不过一人。
地上的白雪渐渐被染红,男人完全不顾自己身上任何伤口,杀红了眼。
十年了!
整整十年!
他失去了花匀整整十年!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心口的恨意不曾消退,一天比一天浓厚。
他走遍了整个大漠,只要是蛮人的部下,他一个也没有放过。
对于他来说,那里的每个人都是害少年离开他的推手。
这里是最后一处了。
终于要结束了。
这场厮杀从夜晚一直持续到天微微放亮,男人站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里,一身白衣血迹斑斑,分不清是谁的血。
男人把长枪当成拐棍,一点一点向营外移去,留下一趟血迹。
终于走到了一片干净的雪堆,男人扔掉长枪,直直倒了下去,躺在雪地里。
真暖和啊。
男人静静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忍不住扬起微笑,阳光照在自己脸上,男人眼皮越来越重,闭上眼睛。
“云起……”
风轻轻吹走一声轻喃,男人彻底沉睡。
云起,我说过,巴玄会守着你一辈子,我做到了。
皇城。
没有少年的日子似乎跟以往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苏望秋不停咳嗽,手上批改奏章的动作没有停。
他已经染上恶疾许久了。
但是他不想医治。
曾经信誓旦旦要召集天下名医,为少年医治,还保证让她继续过着小世子的欢乐日子。
这些,他一样都没有做到。
这些年,他见过许多人。
有惊艳绝伦的少年,
有意气风发的少年,
有清雅如菊的少年,
但都不是他。
他再也不曾见过那般鲜活的人儿,再也遇不见让自己心动的少年。
那是仅仅看一眼就能让他满足很久的苏云起。
尽管过了很久,但是一想起来,他仍会心悸。
就像初见那般惊艳。
梅历564年,新帝英年早逝,在位仅仅15年,后继无人,由宗室子弟继承皇位。
“太傅,你在看什么?”
少年皇帝站在男人身侧,好奇的看着他。
这平日里对他严苛得不行的太傅似乎很是喜欢这城墙。
“没什么。”
男人轻轻摇头,谈谈回复,不愿多讲。
这一眨眼,居然过了这么久。
他已经不是少年了,可是他要等的少年还没有回来。
秋伯山轻轻抚着城墙,他们也曾少年锦时,也曾有过万般愿望,也曾一起打拼,曾对未来充满憧憬。
可是人却一个个散了。
只留下他一人。
“太傅可在念着哪家姑娘?”
少年皇帝揶揄,太傅年轻有为,在京城很是抢手,但是却不见他对谁有过好脸色。
“不,我已经有了心意之人。”
秋伯山出神,轻轻张口。
“她在哪啊?”
“不知道啊。”
他在等着呢。
秋伯山迷茫的看着远处。
那般分别,少年说他们会再见面。
小世子从未骗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为什么这么久啊。
秋伯山眼尾稍稍泛红,他快等不及了。
小世子,快回来吧。
男人固执的等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到他再也等不了了。
他从未等到过。
传闻九公主啊,一生荣宠,在宫里待了一辈子。
明明从未嫁过人,但是碑上却刻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苏云起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