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酒楼品茶

话说柳风刚到这江都城时,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又是招了贼,身上业已是身无分文,就已走投无路。好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柳风再次遇见那偷钱的小偷,一番遭遇后,反而与那小偷江童成了朋友,这也是柳风在这异乡之地所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吧。

就这样,柳风在这江都落下了脚,但是在他心里,依旧怀揣着去往西凉,向往剑道修行的梦想,只是苦于当前,只得秣兵历马,等有了保障再去行动。

江南自古繁华,这江都却又是这江南之最。运河驶过,此城如那河上的夺目璀璨,城中巷道人烟锦色,宛如画轴,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井繁华,好不美栽。江都城里,桃花街街道上,道路宽敞,人头窜窜,这里的繁华是那余东所不及的。

桃花街上的满香楼里,走进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高冠发髻,嘴上一抹胡子,俨然一股威严气势,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这中年男子一进门,那店里小二便殷勤的鞍前马后。只是这男子像是有意无意般,丝毫不太理会,中年男子向店里扫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南边一个靠窗的桌子上。

那桌上坐着一个相貌堂堂,身穿赤黑色袍服的男子,只见这男子悠闲自得,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只顾着喝那美酒,食那佳肴。旁边站着一个随仆,长得虽是普通,但中年男子还是从那随仆身上看出一丝端倪——此人修为实力不低。

一旁的小二在等待着这位中年男子的发话,只见中年男子话没说就是朝着那靠窗男子走去。小二有些慌急,却也是好像意料之中,急忙跟上。

中年男子来到桌前,那袍服男子露出一丝窃喜,小二想要说些什么以作解释,那男子则挥手示意,小二立马领会其意,惺惺的退下,又去拿了一副碗筷餐具作添。

中年男子坐下,看着眼前赤黑袍服男子说道:“殿下别来无恙,近来有此闲情雅致,邀柳某来此,莫不是为了赏这市井?”这中年男子看了看窗外的街道。

那男子哈哈做笑道:“柳叔说哪里话呢,难不成绅想请柳叔吃顿饭都不成?”说着那男子便拿起酒杯替中年男子倒满,借接着又倒满自己的。

男子举起酒杯道:“柳叔,我敬你。”说完便一饮而尽。

那中年男子见他如此,也不好推脱,也随他将酒喝尽。

这赤黑袍服男子乃是大唐皇氏贵族,唤作李绅。父亲是当今大唐皇帝的亲弟弟,因其父已逝,这李绅又是他父亲这支独苗,便也顺理成章继承其父爵位,受封广陵王。虽说是个嗣王,但毕竟是皇亲国戚,在这江南也是与那些个名门世家媲美。

再说大唐皇亲藩王虽说可以受封世袭王位,但却是没有兵权,有得只是食邑和爵位。不过即使如此,其身份地位在大唐国土之上便是尊贵的象征。

再说这中年男子,约莫着四十左右年纪,叫做柳炎。这柳炎出生的乃是这江南江都城新晋的贵族世家,因江南谢、袁两氏衰落,江南四大氏族损其二,这柳氏一族渐渐壮大,成功取代谢、袁两氏地位,与那萧、王、齐三氏并列为当世江南四大氏族。

李绅拿着筷子,悠然夹着菜肴,咀嚼着那美味。对面的柳炎则是叫了壶茶,自己独自饮着。李绅看了看柳炎,漫不经心的说道:“早知道柳叔这样,我就不叫你来这了,到是去茶馆品茶还来的舒服。”

柳炎像是知道了什么,微微一笑道:“殿下大可不必在意我,殿下你吃便是,只是在下腹中不觉饥饿,二来,方才来得匆忙,有些口干,便只是想饮茶罢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点的这些不和您的胃口呢,亦或是柳叔不给面子不肯吃呢,怪我多虑了。”

柳炎强颜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殿下做东,邀请在下做客,柳某岂敢说是给面子,那是殿下赏识在下,只是在下不觉饥饿实在是吃不下,扰了殿下好意,还望殿下谅解啊!”

李绅见他话语亦是情真意切,若是自己在强求下去,不免显得自己太过强势,便放下碗筷,叫道:“小二,撤桌,上茶。”

那店家小二听见后,连忙吆喝着店里伙计赶忙把那桌上的佳肴撤走,一桌子的山珍美味,有的都没有下过筷,全都一俱撤走了。最后只是上了几壶茶水,一下便与方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柳炎见此阵势,心中隐隐觉得有所不安,只是又别无奈何之法,只得与那李绅继续饮茶寒暄。

茶过三盏,李绅继续沏茶,这次他边沏边时不时的朝着柳炎看了看说道:“柳叔,以前便是听人说你喜欢喝茶品茶,今日算是见识了,只是这茶水入喉,略有苦涩,不如那酒来得烈爽,我倒也是时不时品品一些名贵的茶,只是人们都是说这品茶就像品味人生一样,恕我难解,真是品它不出。”

柳炎见李绅暗中一直在观察自己,心中也是大致知道他业已等待不及。嘴角处微扬,拿起桌上的茶,先是用鼻子微微吸闻,紧随着便缓缓饮下。李绅见他有模有样的,心中倒也是不知他要卖弄什么,想来也是那些什么茶礼茶经之类。

柳炎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在下不仅爱好品茶,闲来之时也会小酌几杯。虽说在下不似那些高尚的文人雅士,但是对这茶酒之道也是颇有些自己的见解。这茶苦而甘,却又回味无穷,酒醇而烈,俱又是酣爽淋漓,茶酒皆在品味,而不在贪饮,故在下觉得这茶酒之分皆是世人妄语,其实俱都一样,皆在品的人是何心理而已。”

李绅苦笑,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只是吐出两字:“是吗?”

柳炎拿起斟好的茶,看了看李绅,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思考什么,也不再理会,便将茶喝下。两人对立而坐,一时俱都不作言语,场面略显尴尬。

片刻,李绅率先打破这僵局,说道:“柳叔,方才那话说得也是不无道理,只是这茶也好,酒也罢,喝完了,不俱都是要重沏装满吗?”

茶杯刚到嘴边,柳炎便停住了,愣了一下,接着还是不急不忙的喝下。李绅一脸得意,柳炎缓缓说道:“茶喝完了,当然是得重新沏,只是这茶水俱是这茶壶所盛,茶水倒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是曾见过这盛装的茶壶换过?”

李绅见柳炎话语不卑不亢,冷哼的说道:“茶壶旧了,坏了,固然是要换的,只是柳叔是否希望它换掉呢?”

广陵王步步紧逼,柳炎一时也不好得罪于他,便哈哈大笑起来,又略显委婉的说道:“这等事又何是你我操心的,都是那些下人的事,殿下与我讨论这等事,不是有失身份吗?”

李绅面色淡然,心中大抵有所想法,便也说道:“柳叔说的也是,来,喝茶。”柳炎如释重负一般,与他继续喝茶。

街道上,柳风和江童两人在街上四处游荡着。这几日在江都,柳风也是没有闲着,原是打算出来寻份活当,也好解决自己眼下捉襟见肘的处境,也为日后游走江湖攒下些盘缠储备。

一路上,柳风见着店面摊铺便是寻三问四,希望能够有人收下他干活,可俱都是没有愿意的。柳风也是显得十分着急,而那江童虽说是陪他一起,但是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柳风见了也是对他十分懊恼。

再说那柳炎与李绅一起品茶业已过了许久,又是大谈一番茶道之类的见解,但是两人之间似乎一直都没有达成某种默契。柳炎见时候业已不早,便借口府中有事,先行离开了。李绅见事情也是没有达到自己预期,与其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只是临走之时再三对柳炎说道,来日会登门拜访柳老爷子之类的客套话。

柳风与江童在这江都城中转了一天,都是没有什么收获,两人坐在街道角落里,江童业是十分埋怨的说道:“白白转了一天,都没见有一个愿意找你做工的,我劝你啊,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若是你想通了,我便带着你在这大街上随便转转都能得到不少银子。”

柳风一脸鄙夷的看着江童,江童则是不以为然,指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说道:“你瞧见没有,这些人俱都是非富即贵,他们丢了一点银子都是不会在乎的,但就是哪一点银子,对我们来说就是救命的。你以为你高尚啊,其实在他们眼里全是一文不值,所以不要在意那种狗屁都不是的东西,吃饱饭才是硬道理,再不搞到银子,今晚就要饿肚子了,你我到是可以挺挺,小文他们可不行,他们还小,不能饿着。”

柳风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街上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路人,定了定神,坚定的说道:“天还早呢,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活干的,那样你我就能正大光明的养活,你也不用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江童对柳风的似乎从来都没有以为然过,想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的活,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他从小在这江都城长大,要是像他这样的人都能够找到正当生计,那他早就去喽!还不是靠着那些在柳风嘴里闭口张口就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来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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