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女孩能发出来的,但怎么听都有些耳熟。
只见那旱魃停了下来,在原地摇头晃脑了一阵,似乎有些迷茫,就朝着叫声传过来的方向疾步走了过去。
嘶,难不成这旱魃是个瞎子,看不见,只能听外界的声音?细细想来,方才旱魃的出现,正是因为罗河手下的大声说话声,才将这旱魃给引来了。
先前我们与咎无名一道下墓时,他便嘱咐过我们,在这墓道中切莫不可大声说话,估计他早就知道这墓穴里有这么一只旱魃,为了防止它发现我们,才不让我们发出声音。
我将这一猜想告知了其他人,包括罗河等人在内的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罗河用只有我们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咒骂道:“妈的!老子干了这么多年的倒斗,就从没见过旱魃这种东西,今天还是头一回看见!老四,你怎么不提前调查调查?害得老子折了一个弟兄!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耙子!就这么被那旱魃给弄死了,我们罗家可亏大了!”
跟着罗河来的其他三个人,包括被旱魃咬死变成干尸的男人,全都是罗家的人,看模样应当是罗河的手下。这几人身形壮硕,看上去身手不凡,应是罗家最为出类拔萃的伙计。
现在跟着罗河的那四个人便死了一个,怎么能令他不气愤?
被喊作老四的是个身材矮小的青年,冲着罗河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罗爷,这处永江古墓甚少有人知道,就连黑道上的兄弟也不清楚,以前进去过的倒爷也没几个,就算真有进去的也死在这墓里边了,谁知道里边还有只厉害的大家伙?”
“罗爷,您不记得了?咎家那老不死的一直盯着这墓呢,真进过这墓的也就只有雷震田和乾门老大,乾门老大那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将这事给透露出去呢?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另一个手下劝道。
罗河沉着脸,“行了,老二,先将老三的尸体带回去吧,等出去后再给老三家点补偿!”
罗老二应了一声,满脸悲痛地走到罗老三的尸体旁,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袋,正要翻过尸体,不知看见了什么,吓得“嗬”地一声,当即瘫软在地上。
“老三……老三他……”就连声音也带着满满的恐惧。
我连忙走上前,看见罗老三的死状,也被吓得后退一步。
只见罗老三整个躯体都变成了一张软塌塌的人皮,里边的所有器官都像是一个破漏的气球,全都化作了液体流了一地,只留下一整片牵连着的人皮,脸上的五官都挤弄在一起,虽还是人脸的形状,但牙齿、眼珠,甚至鼻梁骨,早就化作了一滩血水,正源源不断地从人皮之下流出来,逐渐蔓延到我们脚下。
这也太恐怖了!
我发誓,跟着爷爷抬棺的这么多年,多多少少都见过不少死得惨不忍睹的尸体,就连成块成块的也有,但都没罗老三这直接变成人皮模样那样恐怖。
我只知道被旱魃咬上一口会尸毒入体,却没想到人直接就融化了。
若不是怕旱魃还在这附近,这罗老二估计得当场叫出声。
唐斋脸色也十分难看,一把将我拽了过来,低声道:“这溶尸的血水不能碰,血里带着尸毒,渗入到伤口内,也会跟着一起中毒的。”
我回过神来,低头一看,那血已经快蔓延到我脚下,连忙后退了几步。
罗老二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罗河身边,恐惧地望着地上那张人皮。
接下来,更令人发指的一幕出现了!
那张浸泡在血水之中的人皮,竟然渐渐被血水溶解了,渐渐变成血水的一部分,通过地面的缝隙渗入到了地下。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这也太惨了,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就这么死了。
这传说中的旱魃,竟然这么厉害?
一时间,我们几人都哑口无言,亲眼目睹了一场惨状,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旱魃带给我们的恐惧中,根本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处副墓室。
这会儿,我才注意到,这处副墓室并未是咎无名第一次带我们进去的那处副墓室。
这地下墓穴中共有四处副墓室,难道这四间副墓室里的布置都不一样么?只有咎无名第一次带我们去的副墓室是安全的?
可这会儿,再想找回那处副墓室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再想找,这地下的墓道错综复杂,就算找上大半天,也不一定能再回到原来的那处副墓室,说不定还会将我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就在这时,东南方向却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震得整层墓室都在晃动。
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唐斋一把将我拽到身后,警惕地望着黑暗深处。
我也攥着手中屠叔临行前给我画的一杳符咒,紧张地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生怕下一秒那只旱魃又会跳出来。
然而随着那声音渐近,最先从黑暗中窜出来的,不是那只旱魃,而是个满脸血污的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在跑出来时,还被地上的石头给拌了一脚,重重地摔在地上,瞧见我们时,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救救……救救我……”
我一看到那女孩的脸,猛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她?!
郑方雅?!
她怎么会在这里?
桑生也一眼认出了郑方雅,好心将她扶了起来,“郑小姐,怎么会是你啊?”
“之前进墓的人,是你?”
见她浑身都脏兮兮的,我还是从包里摸出了一包湿巾和一瓶水,递给了郑方雅。
郑方雅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才擦了擦眼泪,道:“对,是我爸和找来的几位大师下的墓,墓门也是我们炸开的。”
“你方才可是碰见了旱魃?是怎么从它手里逃脱的?”
“旱魃?”郑方雅先是迷茫了一瞬,满是血污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恐惧的神情,“你们说的,是不是那头长着红毛的怪物?”
我点点头,“没错,这旱魃是个瞎子,只能辨声,你刚才弄出的声音太大,才将它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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