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看了看乌洪,微微点头道:“依贫道猜测,八九不离十。”
乌洪皱眉道:“我们与僚帮向无恩怨,他们为何要派人行刺?”
李非看了乌三爷一眼,又转向乌洪道:“请恕贫道冒昧,如若不是乌三爷极力阻拦,帮主心中是否已有跟僚帮合作之意,愿意招收他们的弟子进船坞?”
乌洪一愣,看了父亲一眼,又低下头,欲言又止。
这表情,答案仿佛已不言自明。
乌三爷却是心思细密之人,心想自己与僚帮的事,这青松观主又是如何得知的,忍不住问道:“无根道长,何以有此一问?”
李非笑道:“呵呵,实不相瞒,贫道的耳目比常人要灵敏些,傍晚之时不小心听到了乌三爷训斥那几个僚人的话,因此大体猜到了个中情由,贫道决无刺探贵帮事务之意,乌帮主若不方便多说,就当贫道没问好了。”
“无妨,这本来也不算什么机密之事。”乌三爷看了看乌洪,叹道:“老朽也知道洪儿是一心为了帮中兄弟着想,跟僚帮联手,至少也能跟马尾帮平分秋色,甚至还可稍胜一筹,那样两帮之间的争斗也能早点了结了。”
李非又看了乌洪一眼,对方依旧低头不语,显是默认了自己心中的确曾有过跟僚帮合作的想法。
“若贫道猜的不错,乌帮主今晚跟马宁儿的谈判应该一无所获,而僚帮在其中也未起到任何助力。”
乌洪猛地抬头,怔了片刻,随后点头道:“确如道长所料!”
“如此一来,事情就明白了。”李非继续道:“谈判只是个幌子,僚帮想借机除掉乌三爷这个阻碍,再嫁祸给马尾帮,到时乌帮主怕是会更要依仗僚帮,自然就会与他们合作了。”
乌洪想了一会后,双拳不由紧握起来:“蒲赤哈这厮,心肠莫非真的这么歹毒?”
蒲赤哈?难道就是僚帮帮主的名字?
这他娘的什么怪名!
李非心里腹诽一阵,嘴上说道:“我那坐骑已随着贼人气味追了下去,乌帮主若有疑惑,随贫道走一趟后自见分晓。”
乌洪大喜,抱拳道:“那在下就有劳道长了!”
说完,随即吩咐手下调三十名帮众前来总舵守卫,命他们好好看护父亲,而后又挑了十名好手,一齐跟着李非出门而去。
临行前,乌三爷又躬身道:“道长,还请多多照料小儿!”
李非微笑道:“乌三爷放心,贫道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众人一直来到城内僚人街前,乌洪问道:“观主,那贼人真的是僚帮的人?”
李非道:“贼人的落脚之处已经探明,贫道也不认得那里是不是僚帮的地方,乌帮主过去一看便知了。”
他安排虎雕一直跟踪着黑衣人,看明白对方藏身在哪后,又让虎雕飞往翠旗山里去了。
李非并不想带着它大闹僚人街,那样只怕会弄的满城皆知了。
这神兽只在坞帮面前稍微显露一下就够,毕竟以后买船造船的,少不了要跟乌三爷打交道。
只要乌三爷明白他无根道长不是一般人物,这就行了。
一行人在一所大宅院前停住,李非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正是僚帮总舵!”乌洪眼中怒火升起:“蒲赤哈这厮,果然是你!”www.youxs.org
说完,大步上前,一掌掌的拍在了门环上,高声叫道:“蒲赤哈!出来见我!”
不一会,大门打开,一个头发卷曲、一脸白胡的年长僚人出来行礼道:“老奴见过乌帮主。”
乌洪问道:“纳尔丁,蒲赤哈呢?”
管家模样的纳尔丁道:“回乌帮主,赤哈先生已经歇息了,有事……”
“让开!我自己去找他!”
乌洪一把把他推开,大步迈了进去。
众人紧随其后。
宅院虽大,布置却十分简洁,进门后就是一个宽阔的庭院,对面是几间高大的正堂。
众人刚走到庭院中间,正堂的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
居中一人,正是李非在坞帮船坞那见过的那个僚人头领,想来此人就是僚帮帮主蒲赤哈了。
他两边十来个僚人个个穿戴整齐,哪有半分“已经歇息了”的模样。
其中又有一人,一下便引起李非的注意。
此人头裹白绢,白袍赤足,高鼻深目,面色棕黑,虽落在蒲赤哈右后方半个身位,却一脸倨傲之色,仿佛没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李非凭借一点微妙的气机感应,直觉此人武功应该不低,大有可能便是刚刚的黑衣刺客。
“乌帮主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蒲赤哈面带微笑,一脸和气:“马尾帮之事,在下未能帮上忙,莫非乌帮主这是兴师问罪来了?那乌帮主可是错怪在下了。”
“蒲赤哈,休要装模作样!”乌洪戟指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刺我父亲?”
“帮主何出此言?”蒲赤哈一脸讶异:“今晚在下不是一直和马帮主还有乌帮主你在一起的么?何来行刺令尊一说?”
“哼!你指使手下做的好事!”乌洪大怒道:“蒲赤哈!不过是为了我船坞的造船之术,没料到你竟不择手段,使出如此毒计!”
李非听了暗自摇头,心想你个粗鲁汉子,自然不明白一项先进技术对一个国家民族意味着什么,后世的技术壁垒要打破简直千难万难,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却听蒲赤哈呵呵笑道:“乌帮主,玩笑可不能乱开啊,你们抓到刺客了么?你莫非想单凭一面之词,就把脏水泼到在下身上?”
乌洪正要怒斥,李非迈前一步道:“我们前来,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
蒲赤哈眉头微皱,盯着他问道:“这位道长是何人?”
“贫道青松观无根。”李非微微一笑,手指蒲赤哈身后那倨傲僚人:“刺客的右臂被贫道的坐骑抓伤了,不知那位朋友能否把右臂露出来让大家看看?”
他这一下单刀直入,直指凶手,蒲赤哈不禁愣了愣,眼珠一转,随即笑道:“道长不是官府中人吧?无缘无故,空口白牙的就想搜查在下的贵客,未免有点欺人太甚,大宋法度何在?”
哪知话音未落,那僚人已大步迈了出来,盯着李非道:“原来那畜生是你这牛鼻子养的!很好,把那畜生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几个一命!”汉语说得很是生硬。
李非一怔,心想这厮莫非跟乌洪一样,是个急性子?要么就是这货极其自负,回来后有了什么依仗,不然不会明明刚在虎雕面前吃了亏,这么快又如此嚣张起来。
“贼子好胆!”听了这人自承其事,乌洪的霹雳性子却也按捺不住了,刷的一下抽出钢刀。指向对面:“蒲赤哈!你还有何话说?”
蒲赤哈淡淡说道:“我早已说过,这位吠火罗先生乃是我僚帮的贵客,却非我僚帮中人,他要做什么事,我僚帮无权过问的。”
乌洪道:“那好,今日我要带走此贼,也与你僚帮毫无干系!”
“那可不行!”蒲赤哈抬手道:“我僚帮的贵客,又岂能容你在僚帮的地盘随意欺辱?”
那吠火罗却冷笑道:“就凭你这两下,还想带走我?”
乌洪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挥刀攻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